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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njianli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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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影蝎心第十七回∶共赴巫山

  「我要让你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这本是情人间调笑戏谑的温馨话语,可是从楚天良的嘴里说出来,却能变成
所有美丽女人的噩梦!

  凌夫人全身都似落进了冰窖里,失声道∶「你敢?」

  「神风帮不是好惹的,我哪里敢对夫人霸王硬上弓?」楚天良的目光停留在
她雪白的腰身上,悠然道∶「但若是夫人主动的投怀送抱,跪在地上哀求我强奸
你,那情况就不同了……」

  「无耻!」凌夫人口里怒斥着,美艳的俏脸却不由自主地扭曲了,仿佛在极
力克制着什么,声音也颤抖得厉害∶「我……我绝不会……向你屈服的,你……
你休想……」

  楚天良呵呵大笑,道∶「夫人要是知道了『三阳合欢香』究竟是怎样一种淫
药,不晓得还能不能保持现在的自信……」

  凌夫人吁吁的娇喘着,咬着嘴唇苦苦忍耐。她必须用全副的精力,才能勉强
压下心头越烧越旺的欲火。她觉得自己的娇躯烫的就似要融化了,香汗大量的沁
了出来,忍不住就想伸手除下肚兜……

  楚天良的眼睛发亮了,这成熟性感的江南美妇,脱光了后会是怎样一幅香艳
的场面?他咽了口唾沫,眉飞色舞的道∶「实话告诉你,这种迷药的威力仅次于
『奇淫合欢香』,嗅过之后不但内力真气提不上来,身体里潜藏的情欲还会被最
大限度的激发!只有让同一个男人在你身上连泄三次元阳,才能抚慰满足你的需
要……」

  凌夫人似已听不见他的话了,她的美目中忽然泛起了掩饰不住的春意,水果
般新鲜的双唇微微的翕动着,平素高贵凛然的俏脸上满是妩媚的风姿,渴望之情
已是溢于言表!她轻声的呻吟着,突然双手一撕,几乎是焦急的扯下了湿透了的
肚兜。

  一对白嫩嫩、耸翘翘的饱满乳房倏地弹了出来,傲然挺立在燥热的空气中。

  丰盈可人的乳峰晶莹如玉,在吞吐不定的灯光下看来,更充满了令人血脉贲
张的诱惑。颗粒饱满的粉红色乳头早已发硬,颤巍巍的矗立在峰顶蠕动。

  楚天良看的口水都快滴了下来,双目大放异彩,淫笑道∶「想不到夫人成婚
十余年,奶子依然像乳芽初露的少女般诱人。嘿嘿,你丈夫一定很少啜着乳头咂
吮吧?连颜色都保持得如此新鲜……」

  「住口……淫贼……你……你无耻……」凌夫人羞愧难当,两行清泪顺着面
颊流下。她的神智明明清醒无比,可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完全失去了控制。

  空虚难耐的幽谷中,似有万千虫蚁在爬行,痒得她只想放弃所有的矜持,恳
求眼前这淫贼狠狠地上她,用他那丑陋的阳物来把自己尽情的充实。

  「说吧,有什么要求就大胆的说吧!」楚天良欣赏着她欲火焚身、偏又咬牙
苦忍的窘迫模样,循循善诱道∶「……只要夫人放下羞耻之心,一切都能得到解
脱……我保证,你会享受到绝顶的快慰……」

  凌夫人芳心一动,全身上下都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她下意识地夹紧了浑圆丰
腴的双腿,企图给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谁知这一夹之下触碰到了腿股间最敏感
的地带,刹时,一股温暖的爱液无可阻挡的涌了出来!她残余的反抗意念也一起
从身体里涌出……

  「来……来吧……」她呜咽着低低喊了一声,俏脸上一片凄然……

  楚天良见终于使这艳名远播的美妇屈服,乐的咧开嘴哈哈大笑。他三下五除
二的脱光了衣服,带着胜利者的得意表情,踌躇满志的走到了床边,伸出魔鬼般
的手掌,倏地向那羊脂白玉似的娇躯抓去。

  就在这时候,楚天良的手猛然顿住了,脸上流露出震动的神色,口中惊诧的
道∶「咦……」

  「呼」的一响,窗外蓦地随风飘进了一个身影,闪电般掠了过来,一掌拍向
他的顶门!劲疾的掌风直到了呼吸之间后,楚天良才骇然惊觉,身形急忙滴溜溜
的一转,突然绕到了来人的身后,挥拳痛击对手的肩骨!

  只看这一转、一绕、一击,就可以知道,他的武功的确非同小可,临场的随
机应变能力也极强!要是他的对手换成别人,说不定已在他手底下受了重伤!

  只可惜,这次他的对手不是别人,是任中杰!

  拳头刚刚碰到他的衣衫,楚天良的眼前突然一花,任中杰的人竟然不见了!

  他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腰背上的七处大穴已经被接连点中,于是他的人
像麻袋一样重重的摔了下去,晕倒在地板上。

  「凌夫人,在下救援来迟,恕罪恕罪!」任中杰一脚将楚天良踢开,转眼望
向床上几近全裸的伊人。那活色生香的曼妙胴体跃入了眼帘,在明灭的烛火下,
每一寸肌肤上都是那么完美无暇。他的脸上一热,一颗心不由突突乱跳起来。

  「任公子,是你……救了妾身,这……太好……太好了……」凌夫人秀眸中
泛出感激之色,粉脸晕红得就似要滴出血来。大敌既去,她心头一宽,意志力的
消退更如黄河泄堤般不可阻挡,幽深花迳中传来的麻痒空虚感立时爆发,彻底粉
碎了她一贯示于人的高贵外表!

  「嗤──」的一声脆响,她的纤纤玉指略一用力,就扯去了那条早已被淫水
浸湿、就如透明般贴在耸翘圆臀上的亵裤。霎时间,那无数男人渴望一睹的全裸
玉体,一下子就完全的展现在了任中杰眼前。

  作为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凌夫人的身材的确是非常值得骄傲的。她的皮肤依
然光泽滑腻,小腹依然白皙平坦,就算是在最易产生赘肉的腰肢上,都没有中年
美妇常见的那种松弛。而那双几乎能让所有男人发狂的修长玉腿,此刻正娇慵无
力的蜷缩交缠在一起,透过微微开启的腿间缝隙,可以隐约的瞥见一从乌黑纤柔
的阴毛,正含羞乍现的遮挡着桃源洞口的动人春光。

  任中杰的心脏差一点儿跳出了胸腔,两眼眨也不眨的凝视着这找不到任何缺
陷的丰美裸体。他的目光大胆而直接,并且还糅合着许许多多复杂的感情∶有惊
喜、赞叹、欣赏,和强烈的占有征服欲……

  在他毫无顾忌的注视下,凌夫人扭捏羞赧的款摆着腰肢,美艳高贵的俏脸上
绯红一片,显得又兴奋、又不安。说也奇怪,同样是在丈夫以外的男人面前袒露
身体,楚淫贼的目光令她羞愤交加,可是任中杰的凝视却让她隐隐觉得开心,甚
至从灵魂里都透出了一股快意!

  「……凌夫人,你中了媚香,一时半刻恐怕找不到解药的……」任中杰摊开
双手,样子似乎很为难,但他的声音中却连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显得有
些幸灾乐祸。

  「那……那依公子……之见,该当……如何?」凌夫人的鼻尖上沁出了几粒
香汗,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完了这句话,几缕秀发沾着汗水紧贴在眉梢额
角,看上去平添了几分糜乱的气息。

  「夫人何必明知故问?」任中杰伸手掀掉了自己的衣衫,一个鲤鱼打挺跃上
了床,一本正经的道∶「为了救您的命,在下只有唐突佳人了……」

  「不……不行……」凌夫人嘴里喃喃的反对着,千娇百媚的身子却不由自主
的挨了上来,玉臂主动的勾住了他的脖子。两个赤裸裸、热腾腾的裸体立刻亲密
无间搂成了一团。

   芳香甜美的柔唇、温暖干燥的娇躯、弹力惊人的胸腹──这就是江南第一美
女的胴体么?她真的已被自己实实在在的拥在怀中了么?

  任中杰痛吻着美人儿的樱桃小嘴,双手紧紧的搂着她的雪背纤腰,内心千万
次的询问着自己。尽管他已温香暖玉抱了个满怀,却仍然怀疑自己是在做一场随
时都会惊醒的春梦。

  但在这时候,他已能清晰的感受到,紧贴着自己胸膛的那对肉球是多么的丰
满坚挺、弹力惊人。随着两人身体的纠缠磨合,小巧玲珑的娇嫩乳蒂逐渐勃起,
不到片刻就已硬的像是两颗烧红的小石子,严丝合缝的嵌进了自己的皮肤。

  「热……热……我好热呀……」凌夫人忽然颤声叫了出来,无限美好的上身
向后急仰,粉脸上满是忍无可忍的痛苦之色,一双如梦似幻的清澈明眸蓦地射出
了狂热的亮光,好像有两簇熊熊的火焰在燃烧!

  如果说,平时的她是一个气度雍容、供人膜拜的女神,那么现在这个女神已
完全的堕进了爱和欲的深渊……

  「喔喔……我的奶子好涨啊……」凌夫人风情万种的吃吃娇笑着,双手捧着
自己饱满的乳房轻轻摇晃,摆出了一个极其放荡的姿势。

  任中杰的阳物立刻不受指挥地翘了起来,但他的心却沉到了脚底──凌夫人
抵抗媚药的能力,竟远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差!药力不仅彻头彻尾的控制了她的肉
体,也诱发了一直潜藏在她心灵深处的强烈情欲。如果任凭这股暗流肆虐,这个
娇滴滴的美人儿只怕会从此永堕欲海,成为一个不知廉耻的淫娃……

  ──看来,只有迅速地、用最狂暴的方式占有她,让她尽快地得到彻底的满
足,才能将大祸消解于无形!

  任中杰想到这里,口中轻喝一声,突然一个巴掌掴了出去!只听「啪」的一
响,凌夫人白嫩的俏脸上顿时多了五个浅浅的指印,她的人也被打的重重跌倒在
锦被上。

  「你……你疯了么?」凌夫人痛的泪水长流,神智略略的清醒了些。她抚着
自己红肿的面颊,正想勉力的撑起身子,突然,一张喷着热气的大嘴从颈后凑了
过来,温柔的啜住了她珠圆玉润的小耳垂。

  「我没有疯……但我要是不这样做,夫人却真的会疯了……」任中杰用最动
听的声音娓娓诉说着,灵活的舌尖搅得凌夫人浑身趐软,情不自禁地靠在了他的
身上,小嘴里发出了不堪情挑的含糊娇喘声。

  任中杰心中一荡,双掌倏地从她的腋下穿过,放肆地抚上高耸挺拔的趐胸,
两手一边一个的握住了那对晶莹玉乳,并把红豆般的乳头夹在指缝间恣意搓揉,
接着又把双乳用力的向中间挤压,随心所欲地玩弄着这两团嫩肉。

  「噢噢……好舒服……好开心……唔唔唔……」凌夫人失神的呻吟着,圆滚
滚的乳房在指掌的蹂躏下严重的变了形,被塑造成了各种各样淫糜不堪的形状。

  顶端的暗红色乳晕早已扩散了,矗立凸出的尖端如同熟透了的山葡萄般,硬
硬的顶在任中杰的手心上。突然,她的娇躯剧烈的震动了一下,温热的小腹随即
一阵轻微的痉挛……

  「很好,进攻的时机来临了!」任中杰当机立断,不等凌夫人从泄身的高潮
余韵中回过神来,便猛地一把捞住她的纤腰,把她滚圆结实的雪白臀部高高的抬
了起来,在那幽深的股沟间,茂盛的草丛里,有一丝晶莹黏稠的液体正在缓缓渗
出,并且散发出了淡淡的清香。

  「凌夫人,请恕在下无礼了……」任中杰翻身滚到这绝世美女的身后,虎腰
猛然间往前一送,只听「噗」的一声,肉棒顺遂的分开了湿润闭合的花瓣,以排
山倒海之势捅进了蜜汁泛滥的嫩穴!

  「啊……」凌夫人的身子被撞得几乎要飞了起来,饱含着幸福、惶惑和羞愧
的泪水同时迸出。巨大的充实感终于填满了她空虚的小穴,这令她感到幸福;苦
苦坚守的贞洁终于随着快乐一起付诸东流了,这令她感到惶惑;眼前这男人竟用
前所未见的姿势从后面捅进来交合,这令她感到羞愧……

  百感交集之下,她的芳心却又泛起了一股暖流,兴奋激动得连自己也不明所
以。被粗大阳具塞的满满的娇嫩阴道不断地把快感传上脑门,刺激的她放弃了所
有的尊严与面子,不顾一切的投入到这场「久旱逢甘雨」似的合体狂欢中。

  「凌夫人,在下的……手段如何?」任中杰望着她那媚眼如丝的销魂模样,
心中顿时升起了彻底征服这高贵美妇的欲望。他强行扳过凌夫人的粉脸,令她无
法逃避自己的炯炯目光,故意问道∶「是我的床上功夫好呢?还是你丈夫的家伙
强?」

  凌夫人心头剧震,想不到他竟会说出如此露骨的挑逗之言,几乎忍不住要出
言斥责,岂知一抬眼看见他那洒脱自如的微笑,和神情间流露的君临天下般的气
概,内心没来由的就是一阵慌乱,软弱的兴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念头。

  「唔唔……贱妾……不……不知道……」她扭捏了好半天,才咬着嘴唇低低
的挤出了几个字,其音细微的有如蚊蝇,而且很快就被她自己的动情呻吟声淹没
了。

  「不知道?!这算是什么见鬼的回答?」任中杰大为不满,腰部加剧了抽动
的力量和节奏,下体猛烈地碰撞在凌夫人丰腴圆妙的臀部上,发出了「啪、啪、
啪」的声响,每一下都深深的触及了她饥渴的花心。他一边在这绵软丰盈的胴体
上纵横驰骋,一边大声喝问道∶「快说实话!到底是谁更强?」

  「啊啊……我不……不……」凌夫人被的死去活来,一双线条流畅的美腿半
跪在床头,雪白的大腿嫩肉歇斯底里般颤动着。她那空旷已久的娇躯从未被人如
此驾御过,即使是丈夫,也没有这样纵深的开采过她的身体。尝到甜头的她什么
也顾不上了,身份、名位、脸面、忠贞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只想紧紧地夹着
这根粗壮灼热的大肉棒,让它带着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攀上情欲的高峰。

  「你……你更强……啊……你是最强的……呜呜呜……贱妾服输了……」

  凌夫人再也不敢违拗背这个骑在身上的男人了,眼泪崩溃似的流了出来,哭
叫道∶「贱妾不要脸……我好舒服……好畅快……噢噢……我还要啊……」

  任中杰欣赏着她那春情无限的媚态,和美眸中隐隐流露出的臣服乞怜神色,
心中油然而生极大的成就感。他突然伸手将她翻了个身,由正面直接的侵占着她
的肉体,下决心要迅速的令这美妇丢盔弃甲、彻底投降。

  「呼──」他深呼吸了两下,阳物硬生生的再往前挤了挤,龟头准确的戳中
了曲迳幽深的花心,随即就像上了锁般牢牢的扣住了。马眼下方的肉 旋来转去
的蠕动着,熟练的研磨着敏感的阴道内壁。那种椎心蚀骨的麻痒舒爽之感,就像
是刮到了凌夫人的心坎上,使得她一下子就疯狂了!

  「任公子……主人……贱妾爱煞你了……」她语无伦次的失声娇呼着,放浪
形骸的搓着自己的乳房,双腿翘的高高的,用尽全力勾住了任中杰的腰部,把他
强壮的躯体紧夹在自己的腿间,柔美的肢体跟随着肉棒抽动的频率,十分默契的
在床第上前后摇动……

  不知过了多久,凌夫人的玉臀突然拼命的向上翘起,娇躯就像是被雷电击中
般一阵剧烈的震颤,俏脸上浮现出欲仙欲死的迷人表情。再次泄身的绝顶欢愉如
同旋风一样席卷了全身的每一处经脉,她在极度的快乐中晕厥了过去……

  任中杰强抑着爆发的冲动,指尖连绵不断的弹出,一连点了凌夫人身上的三
十六处穴道。顿时,一股奇异的香味混合着汗水,一起从她嫩白的肌肤上散发了
出来,在室内温湿的空气里流动。

  「大功告成,总算解开了媚药的毒性了!」任中杰知道凌夫人的性命已然无
碍,疑虑之心一去,沸腾的情欲立时压倒了其它一切念头。他凝视着自己身下的
美人,只见她双目紧闭,粉颊嫣红,昏睡之中兀自带着浅浅的笑意,神情仿佛相
当的满足。

  这个平素端庄圣洁、凛然不可侵犯的美妇,原来在床上的时候竟是如此投入
放浪!任中杰想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了,原本就插在湿滑小穴里的肉棒又开始
缓缓的抽动,每一下都尽根没入她的身体,像是恨不得把她柔软的娇躯粗暴的贯
穿!

  「喔……夹得好紧……呵呵……天生尤物……」他吁吁的喘着粗气,双手捏
着凌夫人的纤腰,脑袋埋在她深深的乳沟里,用脸颊磨蹭着两团丰满的乳峰,接
着又贪婪的吮吸起了娇艳欲滴的乳头……

  也许是挑逗的感觉太过刺激,盏茶时分过后,凌夫人竟悠悠醒转。她茫然地
呆看着两人一丝不挂、腿股交叠的光溜溜胴体,眼睛里忽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啊」的惊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任中杰也已到了冲刺的阶段。他的后腰一麻,滚滚浓精如黄河之
水溃堤般喷洒而出,一点不剩的浇灌在凌夫人趐烂娇嫩的花心上,把这成熟美妇
烫的失声娇呼,双腿不由自主的缠紧了他的腰,柔顺的抬起臀部迎接这汹涌澎湃
的冲击……

    ?***????***????***????***

  火光越来越暗了,长长的蜡烛已经烧到了尽头,跳动的火苗在夜风中轻微的
晃动,看样子马上就要熄灭了。

  凌韶芸的心情也正像是这烛火一样,恍恍惚惚、悲悲戚戚,充满了自哀自怜
的绝望。

  「我绝不哭!不哭……」她拼命的咬着嘴唇,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沿着白
玉似的脸颊流下,一滴滴地打湿了洁净的枕巾。

  ──任中杰,你这个卑鄙无耻、言而无信的大坏蛋!居然又一次欺骗了我!

  她恨恨的捶打着被单,无声的痛骂着那个可恶到极点的男人!为了今夜的约
会,她特地用最名贵的香料、最清冽的泉水,把自己洗的香喷喷、嫩滑滑的,甚
至还在粉颊上扑了点儿胭脂花粉!这还是有生以来,她第一次这么细心的打扮自
己去讨好一个男人!

  然后,她躺在床上,兴奋而期盼的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临,就像是洞
房花烛夜的新娘子,娇羞而喜悦的等待着新郎解除自己处女的封印!

  可是,那个该死的任中杰,却偏偏到现在还不出现……

  「邦、邦、邦……」机械的更鼓声隐隐传来,凌韶芸的娇躯猛地一震,失神
地呢喃道∶「四……四更了……他不会来了……不会了……」

  微弱的烛火凄凉的颤动了两下,随即无奈的泯灭了。整间寝室随即陷入了黑
暗,是一种无边无际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霎时间,她的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痛苦、悲伤、愤怒、失望、羞惭,种
种滋味一齐涌了上来,如同沉甸甸的大石般满塞胸臆。

  ──他为什么失约?为什么?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走不开吗?还是,他
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飘来了一声悠悠的叹息,充满同情和怜悯、不胜唏嘘的
叹息!

  凌韶芸霍然跃起,反手抽出明晃晃的短剑,娇叱道∶「是哪个小贼鬼鬼祟祟
的躲在外面,快给本小姐滚进来!」

  但窗外那人却并不理会她的挑 ,喟然长叹道∶「痴情女子负心汉,自古皆
然!姑娘也不必太过伤心了!」

  「见你的大头鬼!」凌韶芸被这人说中了心事,俏脸不禁一红,羞怒地道∶
「你莫信口雌黄,本小姐怎会为了一个好色下流的花花公子而伤心?就凭他任中
杰?他还没这个福份呢!」

  那人淡淡道∶「我根本未曾说出任公子的大名,你却情不自禁的提到了他!
嘿,这岂非是不打自招?」

  凌韶芸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流着眼泪呵斥道∶「住口……你住口!呜呜
呜……你再说一个字,我……我非杀了你不可……」

  「你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那人冷笑着,毫不留情的说了
下去∶「你在这里苦苦思念,任公子却在别的女人床上纵情潇洒……」

  「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凌韶芸全身都已冰冷,尖叫着冲了出去……她
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任中杰不愿意来宠幸她,是因为想要享用另外一个女人的
肉体!这对于一个自负容貌身段上佳的女孩子来说,的确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巨大
侮辱。

  月光下,树林间,一个少年面无表情的屹立在夜色中。他看上去一点也不英
俊,普通的令人吃惊……平凡的脸、平凡的气质、平凡的身材,就像是这世上绝
大多数人那样,即使你见到了也不会留下深刻的记忆。

  「阿平……」凌韶芸双手叉在小蛮腰上,寒着脸道∶「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
思?不给我说清楚,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安宁!」

  阿平淡淡说道∶「你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说完,他再也不瞧凌韶芸一
眼,自顾自的展开轻功向树林外掠去。

  他的轻功也像他的人一样,朴实无华,但却显然十分有效,仅仅一闪念间,
他的背影就变成了远方的一个小黑点,几乎看不见了!

  凌韶芸咬了咬嘴唇,娇呼道∶「等等我……」焦急的顿了顿玉足,终于也追
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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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能杀我……」楚天良艰难的半撑起上身,斜斜的依靠着墙角。

  他的面色惨白如金纸,嘴角溢出了丝丝的血迹,显然是受伤不轻。

  「我若不杀了你,就枉称堂堂男子!」罗镜文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愤怒使得
他原本清矍的面容变得十分可怕。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火花,厉声道∶「你
竟然敢打凌夫人的主意,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教你永世不得翻身!」

  楚天良咳杖了两声,忽然冷笑道∶「可笑呀可笑!我虽然色胆包天,但毕竟
没有真的沾上美人儿的一根手指!占据了凌夫人身子的明明另有其人,你们为什
么不去找他算帐?」

  此言一出,房间里所有人都齐唰唰的转头望向任中杰,那眼光交织成了一张
网,有不满、有嫉妒、有讥讽、有羡慕,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忧虑。

  任中杰苦笑着叹了口气。他知道麻烦已经找上门了,就算想避也避不开!

  比如说现在吧,就有几道特别刺人的目光火辣辣的瞪着他,就像是一支支利
箭般射在他身上,射的他简直坐立不安。

  他不用抬头也能知道,那样狠狠盯着他的人是谁──方婉萍、黎燕、韩冰、
凌琳,甚至连偎红依翠的神情都很异样。跟他有过些许纠缠的女人今晚似乎全来
了,除了一个任性的凌大小姐……

  「糟糕!」想起凌韶芸,任中杰全身一震,差点儿就要跳了起来。他居然把
约了这小妮子的事给忘的干干净净,这次麻烦真的是惹的大了!

  本来,不到三更时分他就已赶去赴约,一路上想像着怎样施展调情手段,务
必要令这妙龄少女芳心大乱,等到她情沸如火、难以自持时,自己再胸有成竹的
采走她珍贵的处子之躯,人生乐事,莫过于此!

  谁知在半路之中,他忽然发现了行踪诡秘的楚天良。凭着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一下子就判断出,此人遁向凌夫人居住的听雨楼,必然不怀好意,绝不能撒手
不管!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就连他自己都大大的出乎意料!机缘巧合之下,他竟得
到了这个江湖上人人梦寐以求的绝世美女……

  「呸!任公子会做下这等事,还不是因为你施放媚毒在先?」罗镜文怒气勃
发,悲愤的道∶「而且,你居然还杀害了我的好七弟……」

  「七当家易斌?」楚天良一怔,叫起撞天屈道∶「他不是我杀的!当我赶到
听雨楼下时,他和那些手下已经尸横就地了!」

  「这话不假!」任中杰点了点头,道∶「我一路跟着他来的,这淫贼虽行为
不齿,倒是没有行凶杀人!」

  罗镜文似信不信,恨声道∶「若不是这淫贼,还有谁会干下这等事?」

  卫天鹰在一旁听着,忽然插嘴道∶「七当家是被人毒死的,素闻唐门对毒药
颇有研究,我们不如去问问唐钢,看看他能否瞧出些端倪?」

  孔威双目一翻,淡淡道∶「唐公子于半个时辰前,已向本帮提出辞行,说是
这里再也不需要他了!他既已决心离去,又怎肯回转来帮忙?」

  「不管怎样,七弟总是因楚天良而死的!」罗镜文发出凶狠的咆哮声,咬牙
切齿的道∶「今日若不将这家伙碎尸万段,我就不信罗!」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往昔潇洒儒雅的风度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一脸狰容
和凌厉的杀气!双手微微的震撼着,似乎心头满含着极大的愤怒和痛苦。

  ──罗镜文本不是个这么容易激动的人,他一向是很沉的住气的,可是今天
他的言行举止却一反常态,令人或多或少都觉得惊奇。

  任中杰静静的注视着他,目中带着种沉思的表情,仿佛觉得这件事很有趣。

  不过,杀人却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罗镜文的手掌已经缓缓的按上了楚天良
的脑门,只要他掌力一吐,这个恶名昭着的淫贼就将从江湖上永远除名。

  「等一等!」楚天良突然大声吼了出来,叫道∶「你若杀了我,一定会后悔
的,我知道一个惊人的大秘密……」

  罗镜文脸色一沉,狞笑道∶「不管你知道些什么,我都没有兴趣听!」

  「可是这个秘密绝对非同小可!」楚天良眨也不眨的瞪着他,一字字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月下丽影是谁!」

    ?***????***????***????***

  星空是黯淡的,灯火是黯淡的,凌韶芸的心情也是黯淡的,黯淡的就像这一
眼望不到边的秋夜凄凉。

  她痴痴的伫立在听雨楼前,聆听着楼上传下的鼎沸人声。微风轻轻吹来,满
头青丝散乱的飘起,衣着单薄的娇躯似也在风中瑟瑟发抖。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阿平就站在她身边,神情淡漠的道∶「我早就说
过,痴女多情,郎君薄幸!这本来就是千古不变得悲剧……」

  凌韶芸蓦地冲了上去,玉手揪住了他的衣襟,嘶声道∶「是的!他们俩上了
床!任公子宁可选择那个青春已逝的骚货也不要我……」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足,
痛哭道∶「你不就是想说这些话来刺激我么?怎样,这下子你可开心了吧?」

  阿平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一点也不开心!我只是觉得难过!既为了你,
也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任中杰!」

  他的眼睛里忽然泛上了一层闪烁的泪光,钢铁般的面容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
色,用力掰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向远方走去。

  凌韶芸木然地呆了片刻,喃喃念道∶「我……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该走了
……该走了……」

  她掠了掠秀发,展动身形,似乎想去追赶阿平,但就在这时,她好像忽然想
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翻身飞上了顶楼,蹑手蹑脚地凑近了凌夫人居住的房间。

  「那个该死的淫贼,他到底会说出些什么呢?」凌韶芸聚精会神的倾听着里
面的动静,俏丽的脸庞上带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

    ?***????***????***????***

  「我知道月下丽影是谁!她此刻就在这听雨楼里!」

  楚天良的话就像刀锋一样掷地有声,震撼的人人俱是心头一震!除了委顿在
床上的凌夫人外,房间里其他女子的脸色一起变了!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秋波之中都充满了惊惧多疑之意。

  孔威耸然动容,厉声道∶「她到底是谁?快说!」

  罗镜文忙道∶「二哥,这家伙为了保命信口开河,你千万莫要中了奸计!他
一个小小采花盗,怎有能耐发现月下丽影的秘密?」

  傅恒手捋胡须,颔首道∶「不错!楚天良虽然曾和月下丽影倾谈过,但当时
她黑巾面,以此女行事的狠辣慎密来看,她断然不会如此轻易的露出马脚!」

  「哈哈!话虽不错,可惜傅老前辈却忘记了一点!」楚天良纵声狂笑,得意
的道∶「我是一个淫贼,而且是个极其出色的淫贼!」

  孔威面寒如水,冷冷道∶「这一点用不着阁下提醒,江湖上连三岁的小孩都
知道!」

  楚天良悠然道∶「可是诸位想必却不知道,淫贼也许没有其它的本事,却普
遍都有一个嗅觉灵敏的鼻子!」

  孔威沉声道∶「那又如何?」

  楚天良自顾自的道∶「在下从出道以来,奸淫过的女子不计其数,闻过各种
各样的女人体香,早已把个鼻子锻炼的比猎犬还灵!嘿嘿,月下丽影虽未对我展
露过真面目,但她身上的香味却是变不了的……」

  罗镜文一惊,失声道∶「你的意思是……」

  楚天良喟然叹息道∶「对啦!我这一辈子从来也未见过比月下丽影更阴狠、
更厉害的女人,所以她身上的香味我一下子就给辨认了出来!诸位若是能放过在
下,我就告诉你们她究竟是谁!」

  罗镜文厉声道∶「凌夫人因你而贞洁不保,七弟因你而命丧黄泉!犯下如此
巨大的罪孽,你还想大摇大摆的离开我神风帮么?」

  楚天良古里古怪的一笑,嘶哑着嗓音道∶「三当家坚持要取走我的性命,到
底是真的恨我入骨呢,还是其中另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无耻贼子!竟敢挑拨离间!」罗镜文勃然变色,怒道∶「识相的就快说出
月下丽影的秘密,本帮还可以考虑给你留条全尸,否则的话……」

  楚天良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忽然仰天大笑道∶「三当家以为我楚某是个怕死
之人么?嘿,我不过是因为未曾奸遍天下的美女,死的不甘心而已……」他狂笑
了一阵,傲然道∶「这样吧,我也不要你们饶了我这条狗命,但你们却必须完成
我的一个心愿……」

  孔威不动声色,淡淡道∶「什么心愿?」

  楚天良环视着房间里风姿各异的诸女,一双白多黑少的眸子贪婪的转动着,
喘着气道∶「我的心愿就是,让这些漂亮娘们都陪老子上床,任我尽情地操上个
三天三夜!哈哈,哈哈哈……」

  几个女孩子一听,都是气得面红唇白、身体发颤!站的最近的方婉萍跺了跺
脚,忽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抬起皓腕「劈劈啪啪」的摔了楚天良十来记耳光!

  「不知廉耻的东西!」她恨恨的呸了一口,啐道∶「像你这样的魔鬼,就算
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是罪有应得!」

  「啪」的一声,顺着她的掌势,楚天良的身躯重重的跌倒在地。他艰难地挣
扎了几下,却怎么也直不起腰杆,就像一条水蛇一样在地板上扭动了好半天,双
眼之中忽然射出了一种混杂着绝望、恐惧、愤怒和焦急的光芒!

  「不好!」任中杰骇然惊呼,飞身掠到了他的身旁,还来不及出手封住他的
穴道,楚天良已经张口喷出了一大滩黑血,极黑极黑的血,黑的就像是浓浓的墨
汁!

  「你……」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么一个字,面容上就迅速的泛上了一层
可怖的青色,然后他的眼神就无声无息的涣散了!

  死神就这样残酷的、无情的带走了他!月下丽影的名字,他是永远、永远也
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TOP Posted: 09-01 15:20 #39樓 引用 | 點評
xianjianli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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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影蝎心第十八回∶杀人灭口

  屋内顿时大乱,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霍然站起,椅子翻倒和茶杯跌地声此起
彼伏,中间还夹杂着女子短促的尖叫声。

  「砰砰」两响,房门向两边撞开,一个少女脚步跄踉的摔了进来,明艳的俏
脸上惊骇的全无半点血色,口唇翕动了半晌,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凌大小姐……」任中杰抢上去扶住了她的臂膀,柔声道∶「你莫害怕,这
人不过是中了剧毒,死状才会如此可怖……」

  凌韶芸定了定神,忽然用力甩掉了他的手,双眸冷冰冰的瞪着他,寒声道∶
「我哪里害怕了?自作聪明!你用不着管我,照顾好你的相好就行了!」

  任中杰一怔,苦笑着叹了口气,他正想好好解释一番,但这时孔威已缓步上
前,冷电似的目光扫视在方婉萍身上,冷冷道∶「十三姨太,楚淫贼死了!」

  方婉萍丰满的娇躯微微颤抖了起来,失神的道∶「我……我看见了!」

  孔威淡淡道∶「这淫贼胆敢打凌夫人的主意,本来的确是非死不可的。但他
死亡的方式、时间、地点却都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

  方婉萍的俏脸更加苍白了,她用力的咬着樱唇,似乎在全力的控制着自己,
纤长的手指紧紧地交互握着,指节已捏得发白!

  孔威视如不见,继续道∶「假如他没有一个嗅觉灵敏的鼻子,不知道月下丽
影的真面目,也许他现在还好端端的活着……」

  「够了!」方婉萍忽然清叱一声,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她愤愤的顿着足,
哽咽道∶「二当家想指控我是杀人凶手就请直言好了!何必饶着弯子讽刺人?」

  「不敢!」孔威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道∶「小弟无意得罪十三姨太,只是
您刚才的举动委实令人怀疑……」

  任中杰见方婉萍粉面含泪,就如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心头怜惜之意不禁大
起,忍不住道∶「孔当家,瞧楚淫贼的死状,他中的是慢性毒药,想来是月下丽
影早就下在他身上的,只不过是刚才凑巧发作而已……」

  话音未落,孔威已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冷笑道∶「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可
是,如果不是她痛殴了楚淫贼,使他全身血流加速,提早了毒发的时间,那他起
码能说的出月下丽影的名字!」

  坐在屋角的祁楠志忽然将桌子一拍,旁若无人的道∶「哈哈,可笑呀可笑!
十三姨太若不上前,在场的各位又有哪个看出楚淫贼中毒了?就算能拖的一时半
刻再死,这家伙到时还不是一样无力说话?这中间又有什么区别?」

  卫天鹰本没有做声,这时却点头附和道∶「祁大侠之言也有一定道理!看来
月下丽影早有杀人灭口之心,无论这家伙此行的成败如何,都免不了送命归西。
再说,这女子毒如蛇蝎、深谋远虑,楚天良是否真的从气味上认出了她,也还是
个未知数!」

  罗镜文沉吟着,缓缓道∶「在下此刻想来,楚淫贼的语气神态都不似作伪,
极有可能是真话!」

  「哼哼,恶名昭着的淫贼没有作伪,作伪的倒是我们这些弱质女流!」

  韩冰俏脸微沉,眸子中满含着不屑,插嘴道∶「三哥是不是真的认为,月下
丽影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罗镜文居然并不否认,「唰」的展开折扇,淡然道∶「除此之外,冰小姐还
有更好的结论么?」

  「你……」韩冰气得脸色煞白,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滚滚波动,似乎随时都
可能哭出声来。她狠狠的咬着红润的下唇,挺拔的趐胸不住的起伏着,显得心头
激荡的厉害。

  罗镜文却连看也懒得再看她一眼了,他忽然拿起桌上的茶壶,满满的斟了两
大碗清冽的香茶,大踏步走到任中杰身边∶「任公子,在下自和你结识后,一直
相谈甚欢!」他把其中一个碗递了上去,恳切的道∶「这里无酒,就让在下以茶
代酒,诚心诚意地敬你一杯!」

  任中杰微笑着接过了茶碗,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两人互相凝望了片刻,一
齐仰起脑袋,骨碌碌的把茶水大口吞进了肚子。

  「当」一声脆响,罗镜文猛然挥手将茶碗掷的粉碎,厉声道∶「旧情已经叙
过,从此刻开始,在下和你视同陌路、恩断义绝!」

  此言一出,屋内人人尽皆震动。任中杰却仿佛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伤感
的道∶「恩断义绝?嘿嘿……在下早知道这一刻会到来的,但却想不到它来得这
样快!」

  「你莫要怪我!神风帮堂堂大派,尊严和名声绝不容任何人轻辱!」罗镜文
斩钉截铁的说,沉静的面容上忽也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你救了凌夫人的性命,
功不可没!但你也毁掉了她高贵的贞洁,今后传到江湖上,神风帮的万千会众必
然人人羞愧,无颜面对天下英雄!」

  「好一个无颜面对!」任中杰纵声长笑,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轻蔑和鄙夷,
讥诮道∶「失节事大,惨死事小!我今天才算是亲眼见到了!哈哈,哈哈……」

  罗镜文默然不语,等到他笑声停歇了,才淡淡道∶「任公子,本帮浅滩困不
住蛟龙!以阁下这等武功智慧,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大事等着公子去做!本帮不敢
再留贵客,免得耽误了公子的大好前程!」

  「原来罗当家是在下逐客令呀!」任中杰点了点头,叹息道∶「我不想来的
时候,诸位当家一定要我来;如今我不想走的时候,却又偏偏要赶我走了!唉,
看起来我最近的运气实在是太坏了……太坏了……」

  他喃喃的唠叨了两句,忽然抱拳一揖,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走进了孤独萧
瑟的秋风里。

  每一个女孩的眼睛都盯着他的背影,可是他却离去得迅速而决绝,甚至连望
都没有望过她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长夜寂静,他的脚步声听来更是分外的清晰,
就如打鼓般回荡在众人的心头。

    ?***????***????***????***

  「任中杰已经被逼走了,这一步计划完成得不错!」嘶哑的男子声音在黑暗
中响起,阴森森的道∶「我们距离成功已经越来越接近了,呵呵呵……」

  「不晓得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很不安!」月下丽影的明眸中带着忧虑之色,
幽幽道∶「任中杰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别人都以为他是个只懂追逐女色的花花
公子,但我……我却知道他的厉害……」

  「无论他有多厉害,现在都已鞭长莫及了!」男子喋喋怪笑着,目光色迷迷
的扫在她隆起的趐胸上,悠然道∶「我们也莫要太紧张了,这时候应该找机会放
松一下才是!」

  「少主既然累了,就请好好休息吧!」月下丽影冷淡地施了一礼,漠然道∶
「属下这就告退!」

  「你给我站住!」男子面色一沉,低喝道∶「前些日子为了大局,我一直都
忍着没有碰你!嘿嘿,但此刻情势已然不同,你以为我这条馋猫真会永远不沾腥
么?」

  他冷笑了两声,突然冲了上来,一双大手肆无忌惮的抚上了她的娇躯,隔着
薄薄的衣衫用力的抓捏着丰满的乳房,狞声道∶「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
部位都是属于我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肉体生出来就是让我玩弄的,骚穴就是为
了满足我的阳具而发育成长的,你知不知道?」

  他的口中一边说着污言秽语,指掌一边毫不容情的蹂躏着那两团嫩肉。

  月下丽影痛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窈窕的身子不停的颤动着,就像秋风中瑟
瑟发抖的落叶。

  「属下自然记得自己的身份……」她咬着嘴唇,美目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颤声道∶「可是,宫主交代过的命令,属下更是万万不敢不从……啊……」

  伴随着她的一声惊呼,男子的手已撕裂了胸前的衣襟,一对白皙饱满的美乳
顿时裸露在了空气中,那两粒晶莹剔透的乳珠,已开始在粗糙手指的研磨下发硬
坚挺!

  「你放心,宫主的命令我不会违抗的!」男子粗暴的抓住月下丽影的秀发,
使劲的压着她蹲下,恶狠狠的道∶「我不能当真占有你,但是发泄欲望的办法是
很多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裤裆处的布料骇人的鼓了起来,「哧……」的迸成了
碎片,一根丑陋粗大的阳物暴立而出,示威般的送到了月下丽影的樱唇边。

  「含进去!用你的香舌让它满足!」他冷酷无情的道。

  月下丽影厌恶的蹙了蹙眉,腥臭的气息一阵阵的冲击着她的鼻端,简直令人
作呕!她含泪闭上了眼睛,张开迷人的樱桃小嘴,双唇徐徐向前包裹住男子的肉
棒……

  「呀呀……好……快一点……快……」男子极度舒爽的叫了起来,弯下腰尽
情亵玩着她赤裸的乳房,咬牙切齿的嚷道∶「用力吸……吸……啊啊……好舒服
……贱女人……天生的婊子……喔喔……你舔的老子痛快极了……」

  光阴在缓缓的流逝,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吸吮阳物的「啧、啧」声交错
共鸣,就如一曲旖靡挑逗的淫词艳曲,在屋内惊心动魄的奏响。

  不知是因为机械的动作而麻木,还是因为本身的情欲亦已沸腾,月下丽影的
表情逐渐变得热烈而妩媚,她原本是蹲着的,这时竟突然双膝着地的跪了下来,
俏脸埋在男子浓密刺人的阴毛中,驯服的仰视着他,恰到好处的衬托起了他雄踞
天下的气势。

  黑沉沉的屋子,黑沉沉的夜色,一个绝美的女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小嘴卖
力地舔着肉棒,她时不时拨弄着散乱的秀发,成熟的胴体有节奏地前后耸摆着、
迎合着……

  月亮悄悄的躲进了云层里,仿佛也不愿意看到人世间上演的这一幕丑剧,于
是无边无际的漆黑,就这样完全笼罩了大地。

    ?***????***????***????***

  天亮了,任中杰坐在餐桌旁喝粥。吃一口香喷喷的炒蛋,喝一口温热热的小
米粥。他今天的胃口似乎特别好,一连喝了三大碗还舍不得放下筷子。

  「你真的打算离开总坛么?」祁楠志用一种很奇怪的眼色看着他,皱眉道∶
「神风帮的事,你准备就此撒手不管了?」

  「管?你叫我怎么管?」任中杰嘴里咀嚼着食物,含混不清的说道∶「在这
里,我已经是个不受欢迎的人了,难道还能死乞白赖的留下来吗?」

  祁楠志的脸板了起来,他瞪着任中杰,瞪了许久,忽然一拍桌子,冷笑道∶
「好,好极了!我现在才知道,这世上真有如此无情无义的人,居然会看着自己
的女人面临死亡而置之不顾!」

  他这一拍也不是很用力,只不过把碗碟震的通通飞上了半空,打翻的粥菜像
瀑布似的迎头洒下。任中杰若不是躲的快,差一点就洗了个米汤澡。他的火气立
刻上来了,叫道∶「喂,你疯了么?瞧瞧你干了啥好事?」

  「我还想问你干了啥好事呢?」祁楠志的火气比他还大,一副随时要打架的
样子,咆哮道∶「我问你,是不是几年没见,你这小子已变得连脸皮都不要了?
从前你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起码还算个男子汉,可是现在呢?哼哼……」

  任中杰的面容突然冷静了下来,木然道∶「现在怎么样?我做错了什么?」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既然把凌夫人给睡了,就有义务保护她不受伤害!」

  祁楠志紧盯着他的双眼,大声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神风帮里的那些当
家贵客,个个都是尔虞我诈之徒吗?在她最需要你的关键时刻,你却不负责任的
一走了之!嘿,和你这种家伙齐名,连我的人都被你丢光了!」

  「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吗?」任中杰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眼睛里闪烁着伤感
的光芒,苦笑道∶「可是,如果我强行留下的话,势必免不了和神风帮发生一场
冲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不定反而给凶手造成可乘之机……」

  「怕什么?你莫忘记还有我帮你!」祁楠志挺起胸膛,奋然道∶「咱们俩曾
经联手闯过多少大风大浪,岂会畏惧一个小小的蛇蝎女子?威名赫赫的『浪荡双
绝』,是永远也不会被任何困难吓倒的……永远也不会……」

  任中杰默然良久,忽也重重的一拍桌子,豪气满腔的道∶「说的对!咱们当
然不会被吓倒!就算拼了这条性命,我也要保护凌夫人周全!」

  「等了这么久,总算听到你说出了一句人话!」祁楠志的脸色舒展了,望着
老朋友微笑道∶「为了庆祝你恢复英雄气概,我情愿吃点亏,好好的请你喝顿酒
去!」

  「那就到迎宾酒楼去喝吧!」任中杰眨眨眼,一本正经的道∶「你难得请一
次客!只要能逼的你掏出荷包,我情愿时不时的扮一回英雄!」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笑声震动屋瓦,就像打雷一样的响,附近的人全都吃
惊的看了过来,可是他们却一点也不在乎。

  要笑的时候,他们就尽情的笑,要喝酒的时候,他们就拼命的喝,要打架的
时候,他们就毫不犹豫的打!

  这就是江湖浪子的生活,快意恩仇、洒脱不羁的生活!他们的理想和壮志纵
已破灭,但那种赤诚的热血热肠,却绝不会因任何事而有所改变!

    ?***????***????***????***

  太阳已经下山很久了,又一个漆黑、萧瑟、冷寂的秋夜无声无息的来临了。

  神风帮总坛的一间客房里,正点着一盏并不明亮的灯,灯光映照下,是两条
并不显眼的人影。

  「师父,楚天良死了,那他抢走的遗书副本也找不到了!」凌琳呆坐在椅子
上,弯弯的柳眉轻蹙着,一筹莫展的道∶「月下丽影的真实身份,当真没法子知
道了吗?」

  傅恒脸上的肌肉不住跳动,低沉着嗓子道∶「楚淫贼虽被灭口,但他临死之
前却已指出,月下丽影当时就在听雨楼里!嘿,循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我相信终
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凌琳凝望着窗外,秀目中一片茫然,低声道∶「可是,没有凌……我爹他留
下的遗书为证,又有谁会相信我是他的小女儿?」

  傅恒沉默了半晌,神色忽然变得无比悲哀,沮丧的道∶「所有的秘密,必然
都写在左雷东抄录的遗书副本中,只可恨我一时大意,竟让楚淫贼这厮给抢了去
……唉,可惜呀可惜……」

  他懊悔无比的摇着头,自艾自怨的呢喃着,额头上的每一根皱纹都更深了。
在这一刻,他的表情是落寞凄凉的,虽然他的身板还是像枪杆一样挺的笔直,可
是平素不易觉察的老态却已无法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是的,他已经是个老人了,不知不觉间,他的武功已衰退,判断已迟缓,说
话已开始唠叨,就连他的心,也已变得敏感、脆弱而多疑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作为一个江湖人,最怕的岂非就是有一天忽然发现自
己变成了「前浪」,成为了恋恋黄昏的夕阳?

  傅恒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情沉重的挥了挥手,低声道∶「琳儿,你累了,到
隔壁好好的睡一觉吧!师父还有些事要仔细的想想!」

  凌琳站起身,粉颊上浮现出异样的红晕。她的樱唇欲言又止的翕动了两下,
却什么也没说,就默默的走进了自己的厢房。

  过了很久,傅恒慢慢的走到桌边坐下,随手倒了杯浓茶。他凝视着自己在灯
光下孤独的影子,自言自语道∶「今晚,也许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三更鼓已经敲响了,月亮从浓厚的云层中露出了半张脸,柔和而温情的把万
道银光洒向大地。

  就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候,傅恒的耳朵忽然一动,他听见有脚步声正隐约的从
远处传来。

  「来的会是谁呢?」他心头疑惑,人却安然端坐在椅子上,平声静气的等待
着,一直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他才沉声道∶「门未锁,请进!」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相貌普通的神风帮武士谨慎的迈步走
进,恭敬的道∶「傅老前辈,鄙帮刚收到一个包裹,指明要十万火急交到您的手
中!」

  「哦?」傅恒微感奇怪,伸手接过了包裹,暗想道∶「这是什么东西?如此
急迫的送到我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待那武士退走后,他小心的拆开一看,脸色立刻就变了,整个身子都因狂喜
而发颤!

  放在包裹里的是一册密封的卷宗──和楚天良夺去的那册一模一样的卷宗!

  「老天爷!」傅恒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上顶门,大脑一团混乱。他茫然的叩
了叩自己脑袋,喃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这份卷宗是从哪里来的?」

  他怔了片刻,忽然迅速的撕开了封口,凑在昏黄的灯光下仔仔细细的审视起
了里面写的内容。

  「这……这是凌振飞的亲笔字迹!难道……难道这份竟然是他所写遗书的原
件?」傅恒几乎是在一刹那间就做出了这个判断,不由得惊喜交集!他深信自己
是绝不会看错的,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的眼力有绝对的信心。

  长夜寂静,没有一丝一毫的风,灯火却在诡异的闪烁着!傅恒呼呼地喘着粗
气,双手的肌肉仿佛都已因紧张而僵直,他甚至听的见自己心脏在咚咚的跳动。

  「月下丽影,老夫马上就知道你究竟是哪个了!」傅恒激动的握紧拳头,眼
睛里燃烧起了熊熊的火光,仿佛在一瞬之间就年轻了二十岁!

  他手忙脚乱的翻动着书页,终于找着了凌振飞所写的最关键的一页,逐字逐
句地低声念了出来∶「吾死以后,藏宝之图将被送至神风帮总坛。吾生平虽拥美
无数,可称红颜知己者不过两人。一个即是吾之正妻凌门季氏,另一个是……」

  蓦地里,傅恒发出了一声暗哑的惊呼,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双目不能
置信的越瞪越大,脸上流露出骇异恐怖的表情!

  「是她……是她……怎么会是她……」他倒退了几步,失神的嘟哝道∶「这
……这怎么可能,出现的竟然是她……她的名字……」

  他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屋里,也不晓得站了多久!烛火似已将燃尽,渐渐变得
更加飘忽朦胧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心底里涌了上来,这老人突然间发现,
自己竟已汗透重衣!

  「我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个精心策划的阴谋!」傅恒悲愤的仰首向天,
咬牙道∶「好一个月下丽影!你……你果然是貌美如花、心如蛇蝎……」

  「傅老爷子可是在说我么?过奖了!」窗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轻笑声,
叹息道∶「您老的确是个聪明人,居然这么快就揭穿了秘密!小女子可真是佩服
的五体投地呦!」

  她的声音又娇媚,又温柔,听上去绝对能勾走大多数男人的魂魄,可是此刻
听在傅恒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他当然听的出那是谁的声音,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

  天空依然是黑的,月亮隐进了云层中,点点繁星却在快活的眨着眼。夜色是
宁静的,可是这宁静之中却似潜伏着凶险的危机!

  「山雨欲来风满楼……」任中杰长长的叹了口气,感慨的道∶「不知道貌似
强大的神风帮,是否能承受的住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呢?」

  他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着身后那顶巨大的花轿说的。轿子里坐着
的不是别的女人,就是从来也不肯踏出轿门半步的金叶子!

  「我真不明白,你究竟在担心些什么?」金叶子的声音还是像以往一样的娇
慵∶「神风帮不让你继续插手下去,岂非正好使你远离了麻烦?你还管那么多闲
事干什么?」

  任中杰沉默了很久,轻声道∶「或许我这个人天生就和麻烦有缘!哪一天麻
烦不找我了,反而会让我感到空虚失落!」

  「你骗人!」金叶子的语气里忽然带上了些许的醋意,微嗔道∶「这样的话
只好拿去哄哄小孩子!说来说去你还是放心不下凌夫人,你当我不晓得么?」

  任中杰摸了摸下巴,苦笑道∶「也不完全是为了她……实话对你说罢,若不
能弄清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实在是走的食不知味、心有不甘!」

  金叶子缓缓道∶「那么,你现在究竟弄清了多少呢?」

  任中杰微笑道∶「不太多,可是也不算太少!」

  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起码我已经搞清楚,罗镜文要赶我走的真
正原因……」

  他刚说到这里,窗外突然传来了一片隐隐的悲嚎声,像是有许多人在城里的
不同角落放声痛哭!

  「怎么回事?」任中杰耸然动容,随手撩起帘子向街道上望去。只见黑沉沉
的夜色下已经燃起了许多火把,点缀的整个城市就像一条蜿蜒盘旋的火龙,张牙
舞爪的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须臾,长街的尽头响起了密如骤雨的马蹄声,数十匹健马如同腾云驾雾般疾
弛而至。马上坐着的都是清一色的黑衣大汉,臂上醒目的绑着白纱,脸上满是悲
愤的泪痕!

  「瞧这架势,神风帮里又死了人!」任中杰木立不动,骇然道∶「难道凶手
这么快就下手了……」

  金叶子喟然长叹道∶「想不到神风帮多灾多难,竟至于斯……」她忽然提高
了声音,娇呼道∶「姓盖的三兄弟,你们给我进来!」

  「遵命!」守在楼下的盖氏三雄齐声答应,一起翻身纵进屋里,恭恭敬敬的
道∶「小姐有何吩咐?」

  金叶子娇叱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想来你们已经调查过了,还不
快说来听听!」

  盖天虎惶恐的道∶「是!小人刚才询问了巡街的武士,原来……原来神风帮
里传出了一个惊人的噩耗──帮主凌振飞逝世了!」

  「什么?」金叶子失声道∶「凌帮主真的……已经死了?」

  「这样大的事还会假么?」任中杰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意外,沉吟道∶「我怀
疑凌帮主早就殁于敌手,只是这个凶讯一直被人为的封锁了,到了此刻才通传江
湖!」

  金叶子低声问道∶「那依你看,封锁消息的会是谁呢?是凶手,还是某位当
家?」

  「我也不知道,」任中杰摊开双手,沉声道∶「要想了解背后隐藏的真相,
惟有再进神风帮的总坛探查……」

  「你还想回去?」金叶子惊奇的道∶「你就不怕他们再把你赶出来?」

  任中杰凝视着轿门,悠然道∶「不是我一个人回去,而是你和我一起去!」

  金叶子「扑哧」一笑,故作不解的道∶「哦?我为什么也要去?」

  任中杰淡淡道∶「因为若没有你的帮忙,我很难混的进总坛!」

  金叶子的笑声听起来更清脆了∶「那么,我又为何一定要帮你呢?」

  「因为……」任中杰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严肃,一字字道∶「你不想我冲进
轿子强奸你!」

  金叶子沉默了,不知是在为他的无礼话语而生气,还是被他的强横模样所震
惊,半晌都没有出声,只听的见细细的喘息声,轻微的在轿帘背后回荡。

  「有趣呀有趣,这句话从任中杰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太有趣了!」她突然发
出了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仿佛笑的连眼泪都流了出来,讥讽的道∶「小女子好
怕呀,实在怕的要命!哪里还敢对你说个不字?」

  任中杰不动声色,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她说下去。

  「你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出发!」金叶子总算笑完了,可是那悦耳动听、撩
人心魄的声音,却依然千丝万缕的缠绕在任中杰的心头……

    ?***????***????***????***

  「爹──」凌韶芸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泪流满面的扑到了父亲的遗
体上,悲恸的哭声如同山洪爆发般震撼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她拼命的摇晃着,尖叫着,似乎想唤醒沉睡着的亲人。可是,不论她怎样努
力,逝去的生命就像流淌的青春一样,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大小姐,你莫如此伤心了,还请节哀顺变!」孔威紧握拳头,似在强抑着
泪水,奋然道∶「眼下最紧要的事,就是先替帮主风风光光的办一场丧事,然后
举帮出动,擒凶报仇!」

  「报仇?哈哈,报仇……」罗镜文茫然的惨笑了两声,失神的道∶「连凶手
是谁都不知道,还谈何报仇?」

  鲁大洪霍然抬头,红肿的眼珠子吓人的瞪了出来,厉声道∶「帮主身中『极
乐神针』的剧毒,凶手的身份还用的着问吗?」

  「这样说来,你已认定是极乐宫干的?」罗镜文迎视着他的目光,冷冷道∶
「你知不知道极乐宫主的武功有多高……」

  鲁大洪打断了他,怒声如雷的吼道∶「你若害怕了那万恶的女魔头,大可以
躲在总坛里做个缩头乌龟!」

  「混帐!」罗镜文一掌拍碎了桌面,厉叱道∶「你以为我罗某人是个贪生怕
死之徒么?嘿嘿,我只是不想大家死的不明不白,误中了歹人的奸计!」

  「什么,我是歹人?」鲁大洪勃然大怒,浓眉吓人的竖起,暴喝道∶「我对
神风帮忠心耿耿,十余年如一日,难道还会有二心不成?」

  孔威忽然冷笑,截口道∶「四弟,你也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段日子以来
你上窜下跳,指示偎红、依翠四处施展美人计,并积极培场一己的势力……对于
你的野心,你当我们大家真的蒙在鼓里么?」

  鲁大洪的黑脸一下子涨红了,咬牙道∶「不错,我是想登上帮主之位……但
你们呢,就敢说自己全无半点私心?」

  孔威发出一连串的冷笑,却不再理睬他了,转头问罗镜文道∶「三弟,你刚
才说的奸计是指什么?」

  「各位难道不觉得,大哥的尸身出现得很突兀么?」罗镜文顿了顿,沉痛的
道∶「现在本帮七大当家已死其三,元气已然大伤!而宿敌快意堂的势力,却已
逐步入侵到金陵城内,意欲藉机将本帮一鼓歼灭!此时我等若贸然出击极乐宫,
极有可能被敌手乘虚而入,就此堕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张继远阴恻恻的道∶「照老三的主意,大哥的仇我们就不报了?就应该委屈
求全的向极乐宫主低头?」

  罗镜文气极反笑,正待反唇相讥,忽听「砰」的一声巨响,凌韶芸挥手砸烂
了一个香炉,掼在地板上摔的四分五裂!

  「你们吵够了没有?」她愤然站起,苍白的俏脸上满是怒意。她用那双美丽
的大眼睛狠狠的盯着每一个人,厉声怒叱道∶「爹爹尸骨未寒,几位叔叔不思一
致对敌,自己却先闹得不可开交,这就是英雄好汉的行径么?」

  孔威脸上一红,被她斥责得无言以对,赧颜道∶「大小姐,我的想法是┅」

  凌韶芸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斩钉截铁的道∶「你们各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我根本没有兴趣去听!我只晓得当前的第一要务,是必须保证本帮不被外敌所并
吞!孔二叔,请传我的命令,眼下咱们先击快意堂,后打极乐宫!」

  四个当家一齐怔住了,面面相觑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忽然发现,凌大小姐好
像在一瞬之间长大了,变得威严、成熟而心计深沉,不再是从前那个任性妄为,
只懂得胡闹的小丫头了!

  不知怎地,这样的转变令他们由内心深处泛起一股寒意……

  「大小姐,你的意思我们已经明白了!」孔威勉强笑了笑,恭声道∶「我保
证,神风帮绝不会就此消亡!请小姐万勿担心,好好的去休息吧!凌夫人已因过
度伤心而晕倒,小姐你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凌姨?哼,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居然也会伤心?」凌韶芸抹了抹眼泪,
不屑的冷笑了两声,转身走了出去。

  夜色漆黑,她窈窕的身影长长的拖在地上,看上去是那么孤独、那么寂寞,
却又似乎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

    ?***????***????***????***

  天马上就要亮了,东方已出现了鱼肚白。

  夫子庙旁的长街上,精赤着上身的盖氏三雄抬着一顶特大号的花轿,展开轻
功矫健的在青石路上疾弛。

  轿子外,是一双双好奇惊佩的眼睛,轿子里,是正襟危坐的两个人!

  「用这种光明正大的方法,当真能混进神风帮的总坛么?」任中杰的声音响
了起来,疑虑的道∶「如果那几个当家强行打开轿门搜查,那又如何是好?」

  金叶子傲然道∶「这世上想打开本姑娘轿门的人多了!只不过,除了你这胆
大包天的家伙外,还没有谁真正的成功过!」

  任中杰苦笑道∶「你我虽然同处一轿,可是又有谁会相信,咱们中间还隔着
张帘子!其实在下和芸芸众生一样,仍然无缘目睹金小姐的芳容呢?」

  金叶子咯咯娇笑道∶「你若真的想看看我,为什么不掀开隔帘爬过来呢?」

  「因为我实在很害怕……」任中杰叹了口气,道∶「真正的人,真正的事,
很多时候都跟想像中不同,何妨保持住现在这种神秘感呢?」

  金叶子嫣然道∶「想不到任公子居然能够抑制得住自己的好奇心,失敬!失
敬……」

  话音未落,任中杰突然「嘘」了一声,低低道∶「总坛就在前面,禁声!」

  几乎就在同时,轿子轻微的晃了晃,随即稳稳的停下了。一个森严的声音喝
问道∶「尊架是谁?光临本帮有和贵干?」

  金叶子缓缓道∶「惊闻凌帮主谢世,特来凭吊!至于小女子的名讳么,嘿,
给你看看这个!」纤手一扬,一道金光从窗隙间激射而出,「叮」的撞在了坚硬
的石墙上!

    ?***????***????***????***

  太阳落山了,又一个令人窒息的黑夜已经来临。

  凌韶芸一个人站在幽静的小房间里,怔怔地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凝视了很
久!她的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秀目中却似有两团火焰在燃烧!此刻,这清秀
脱俗的绝美少女,看上去竟让人感到有些可怕──是一种既令人心动又心悸的可
怕!

  「你躲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未曾看够么?」她突然出了声,冷冷道∶「如
果本姑娘真是如此耐看,你为什么不索性走出来,大大方方的欣赏清楚?」

  窗外有人尴尬的咳杖了一声,漫步走进屋子,一张平凡的脸上带着种异样的
神色。这人竟是阿平。

  凌韶芸的目光透过镜子打量着他,厉声道∶「你来干什么?」

  阿平立定了脚步,淡淡道∶「我来,只因我知道,你需要我!」

  凌韶芸霍然转身,妙目眨也不眨的瞪着他,冷笑道∶「你怎知道我需要你?
哼哼,小子,你以为自己是谁?」

  阿平仍不动怒,悠然道∶「我也不是别人,只不过是个武功不错,而且头脑
极为冷静的人。你若想干净利落的除掉一个仇敌,我正是最适当的武器!」

  凌韶芸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颤声道∶「你杀一个人,通常要收多少银
子?」

  「很多时候我不收银子……」阿平笑了笑,慢吞吞的道∶「我喜欢叫雇主拿
东西来交换,用他最宝贵的东西来换!」

  「最宝贵的东西?」凌韶芸茫然地重复了一遍,有些不解地望着他。突然间,
她发现这少年的眼光正无礼的落在自己高耸的趐胸上,那种贪婪急色的神情,竟
像是把自己当成完全赤裸的!

  「你做梦!」她羞愤交加的叫了起来,娇躯震颤的就像是风中瑟缩的枯叶,
可是她那娇弱惊慌的举措,反而更能激起每一个男人内心深处潜藏的兽欲!

  「你错了,我并不是在做梦!」阿平的声音仿佛自遥远的地方传来,依然是
淡淡的道∶「我既然来到这里,就是已有了绝对的把握!我有这个信心!」

  凌韶芸的意志仿佛一下子崩溃了,明亮的眼波也黯淡的像是片死灰。她拼命
的咬着嘴唇,强忍住正欲奔涌的泪水,皓白的小手缓缓的移到了衣襟上,一粒粒
的解开了纽扣。

  她的动作十分迟缓,指尖也在不停地颤抖,好半天也没能除下衣衫。阿平居
然并不着急,反而露出很悠闲的样子,安静的等待着她。

  「好!这笔交易我做了!」凌韶芸用尽全身力气地嘶喊着,娇美的脸庞扭曲
了。她用一双噙着热泪的大眼睛瞪着阿平,寒声道∶「但你若是不守信用,就算
是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阿平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展现了出来,面色冷酷的点了点头!

  这时,凌韶芸已经脱掉了外衫,只剩下一袭洁白的贴身内衣,紧紧的包裹住
曲线玲珑的胴体。她屈辱的闭上了眼睛,用最大的努力驱使着自己的双手,毅然
的扯脱了娇躯上的最后一缕布片……

  秋风无声的轻拂着,仿佛是在呜咽叹息,她已是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

  黯淡的星光铺洒在她晶莹如玉的肌肤上,使她完美无暇的裸体看上去越发显
得凄艳动人!

  她的肉体充满了青春的气息,而且已经完全发育成熟了!胸前一对小山包似
的乳房饱满坚挺,深邃的乳沟雪白粉嫩,两颗娇艳欲滴的淡红色乳头矗立在玉峰
顶端,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在男人目光的凝注下迅速的凸起、发硬。

  「很好!凌大小姐的身材果然没让我失望!」阿平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
眼珠子好不容易才从她的细腰丰胸上挪开,却又放肆地再沿着平坦的小腹向下瞄
去。那双拼命合拢的修长美腿,以及结实耸翘的两团雪臀,都如磁石般牢牢的吸
引住了他的视线。

  「既然是这样,那……那你还等待什么呢?」凌韶芸忽然睁开了双眼,声音
冷静的不像是从她嘴里发出的,挑 的道∶「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难道你也
害怕么?」

  阿平面色一狞,就像是只发情的野兽般冲了上来,两手狠狠的捏住了她的乳
房,粗糙的指头夹住娇嫩的乳蒂恣意的摩挲着、拉扯着,原本色泽淡雅的乳晕很
快被蹂躏得又肿又涨,并呈现出了一种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凌韶芸痛得冷汗直冒,光滑的皮肤上也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她咬着牙,忍
受着他的唇舌扫过胸膛时带来的心,强抑着自己不呕吐出来。

  「婊子,你给我兴奋点!」阿平目泛怒火,猛然一拳打在凌韶芸的肚子上。

  她的人立刻被打得弯曲,弯着腰坐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秀眉一蹙,胃里的苦
水已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阿平呼哧的喘了口气,狞笑着一把捞住她的长发,将她的身子揪了起来,摆
弄成了一个四肢着地、粉臀高翘的淫荡姿势!

  凌韶芸羞耻的垂下俏脸,一声不响的任凭对方饱逞手足之欲。她那羊脂白玉
般的动人娇躯,已因紧张而泛起了略微的粉色。耸起的丰满臀部上,深陷的菊花
轮秀气而娇柔,仿佛不堪灼热眼光的炙烤,正在惊惶不安的微微蠕动。

  「这样美的天生尤物,我一定会好好的享用的!」阿平眯起眼睛,手掌恣意
的爱抚着她嫩滑的大腿,片刻后又顺势爬进了幽深的臀缝,轻薄地拨开了毛茸茸
的芳草,触摸在战栗的微隆花丘上……

  「噢……」凌韶芸娇躯剧颤,嘴里情不自禁的轻声低吟。最神圣最纯洁、从
未被开发过的处女禁地,今天终于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给侵犯了!她的心头一片模
糊,全身的感觉似乎都集中到了股沟间。那热切饥渴的触摸,既令她觉得痛恨厌
恶,又令她享受到了一种麻痒美妙的新奇滋味。

  阿平得意的笑了,指头上逐渐传来的湿热告诉他,这身份尊贵、不可一世的
美貌少女,敏感的身子已经作好了合体交欢的准备了。

  「呼啦」一声,他把凌韶芸的胴体翻了过来,让她正面对着自己。他要亲眼
见到她在失去贞操时的悲痛表情,只有她那痛不欲生、苦楚难耐的样子,才能够
让他完全亢奋!

  「嘿嘿,凌大小姐,我要来了!」阿平怪叫一声,挥手扯下裤带,挺起青筋
毕露的丑恶肉棒,缓缓的抵在凌韶芸娇嫩的花唇上。此时,那粉红色的泛滥溪谷
已是纤毫毕现,在疏落有致的茂密丛林下,散发出了一阵阵处子特有的幽香。

  泪水霎时浸满了凌韶芸的眼眶,她的心里纵然有万般的不情愿,也已失去反
抗的可能了。命运的安排往往就是如此残酷,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注定
要付出难以想像的牺牲……

  阿平凝视着她的面容,忽然冷冷的道∶「大小姐,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凌韶芸喘着气,呻吟道∶「现在……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

  「我明白,可是这件事我一定要先说出来!」阿平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残忍的
笑意,狞声道∶「当你听到了这个秘密以后,我占有你的肉体才会更有劲、更销
魂!」

  凌韶芸的心中忽地升起不祥的预感,颤声道∶「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平瞪着她,淡淡道∶「你知不知道我姓什么?」

  凌韶芸茫然的摇了摇头,高耸的双乳急促的上下起伏。她竭力平稳着呼吸,
等待着他说下去。

  阿平一字字道∶「我姓沈!我父亲就是死在你爹爹掌下的,『快意堂』北方
分堂主,号称『惊虹快刀』的沈之武!」

  凌韶芸惊呆了,半晌后才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她疯狂的扭动着身子,
挣扎着嘶喊道∶「你骗我……卑鄙小人……你竟敢骗我……」

  「哈哈……我就是要你尝尝被仇人强奸的痛苦!」阿平纵声狂笑着,肉棒微
微一挺,轻易地迫开了合紧的迷人玉缝,逐寸逐寸地探进了温暖的蜜穴!

  「不要……不……」凌韶芸绝望地哀鸣着,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武器被粉嫩
的花唇咬合着,马上就要贯穿了自己处女的封印,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让我做你的第一个男人吧!」阿平怪叫了一声,双手用力抓住她丰盈的乳
峰,奋力将腰部向前拱去……
   
TOP Posted: 09-01 15:21 #40樓 引用 | 點評
xianjianli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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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影蝎心第十九回∶剑从背後刺来

  「好好记住这一刻吧!」阿平暴喝着,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狰狞可怖。他用
膝盖顶住了凌韶芸白皙柔滑的大腿,胯下的巨龙坚硬如钢铁,恶狠狠的往嫩穴里
捣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哧、哧」两下极轻微的暗器破空声响起,窗外突然
飞进两道灿烂的金光,就像是绚丽的流星横扫过黑暗的天空!

  阿平骇然变色,急急翻身在地下一滚,堪堪避开背心要害,但那锋利的暗器
边缘,却已在他肩上拉出了长长的血痕,血珠子登时渗了出来!

  「是谁?」他虽惊不乱,纵身跃起,厉叱道∶「背後偷袭,算得什麽英雄好
汉?」

  「小女子本就不是英雄好汉……」外面传来了一个极优雅的女人声音,淡然
道∶「而且,对阁下这样的无耻之徒,也根本用不着讲什麽江湖规矩!」

  阿平脸色发青,扫了一眼瑟缩在屋角的凌韶芸。她正手忙脚乱的掩着衣襟,
俏脸上犹自挂着羞愤的泪花。

  「不管你是哪个,听到了我的秘密,就得死!」他冷哼一声,也不穿衣服,
就这样赤裸裸的走了出去,大踏步来到了屋外的空地上。

  他的目光突然凝结,因为他发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顶巨大的
轿子!

  凄凄惨惨的月色,空空荡荡的树林,神神秘秘的花轿!阿平猛然间察觉,一
股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劈面袭来,逼的他几乎连呼吸都无法顺畅!

  他的瞳孔蓦地收缩,沉声道∶「金叶子?」

  「正是!」金叶子回答的很乾脆,反问道∶「『无形煞刀』沈平?」

  「不错!」沈平顿了顿,忽然道∶「听说从未有人进过你的轿子,更没有谁
能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

  金叶子淡淡道∶「这是因为,世上还没有哪个男人有资格见我!本小姐的芳
容正如阁下的刀一样,不是轻易能给别人见着的!」

  沈平沉下了脸,冷冷道∶「我的刀并不是对所有人都保密的,起码有一种人
能见到!」

  金叶子叹了口气,柔声道∶「你说的是不是死人?」

  沈平没有否认,眉宇间开始凝聚起浓重的杀机!在这一刹那,时间和空间彷
佛都停顿了,只剩下森寒刺骨的强大气势在两人之间流荡。

  僵持了片刻,金叶子忽然咯咯娇笑,银铃似的笑声妩媚而清脆,就在她笑的
最动听的时候,数十道金光连连闪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急打沈平的胸腹要
害!

  沈平没有躲避,他猛地飞身疾掠,迎着满天暗器冲了上去。几乎就在同时,
一片雪亮的刀影如鲜花绽放,耀眼的闪现在黑漆漆的夜色中。

  他的双手明明是空的,刀光却偏偏自掌中亮起!

  刀光一闪,只一闪!所有的暗器通通消失了!

  他的手就是刀,傲视天下的一柄刀!他的人是平凡的人,手也是平凡的手,
可是这双手幻化成的刀锋,却绝对能令任何敌人心胆俱寒!

  「唰」的一响,沈平已撕开了轿帘,直挺挺的撞进了轿内……

     ***    ***    ***    ***

  仰首望天,没有一颗星星,没有月亮,甚至连漂浮的云层都看不到。今晚的
天气,就像绝大多数秋夜一样,是压抑而沉闷的。

  在夜幕的掩护下,任中杰和祁楠志在小迳上轻灵的疾掠着,两双炯炯有神的
眸子时不时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这麽容易就混进总坛了!」祁楠志皱着眉头,不安
的道∶「你难道不觉得这里面有什麽问题吗?」

  任中杰漫不经心的答道∶「对神风帮来说,凌振飞的死讯不亚於石破天惊!

  此刻总坛里人心浮动,调度必已出现混乱,被我乘虚而入又何足为奇?」

  祁楠志不以为然的摇着头,忽然道∶「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有些古怪,不晓
得你注意到没有?」

  任中杰转脸望着他,道∶「什麽?」

  祁楠志道∶「你曾经跟我说过,凌大小姐为了应付比武之约,想用「惊魂夺
魄针」来对付我!」

  任中杰随口道∶「是呀!那又怎麽了?」

  祁楠志面色凝重道∶「照理说,只有结了不共戴天的仇恨,才会想到动用如
此歹毒的暗器。但她後来居然轻轻易易的就把我放过了,再也不来找我的麻烦,
你不觉得这种转变太突兀了些麽?」

  任中杰微微颔首,喃喃道∶「确实有些古怪……确实……但最让我感到古怪
的却还不是这个……」

  祁楠志目光闪动,试探道∶「不是这个?那是什麽呢?」

  「我不知道!」任中杰苦笑道∶「我老是有一种感觉,这几天发生的某一件
事是不对的,可到底是哪里不对,我又说不出来……」

  话犹未了,数十丈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无比恐惧、无比悲戚的惨呼!惊呼声彷
佛是一柄森寒的利器,一下子就戳进了心脏的最深处,令人全身毛骨耸然!

  任中杰脸色骤变道∶「不好!傅恒那屋里出事了!」边说边风驰电掣般循声
掠去,祁楠志也展动身形,紧紧的跟随在他身後。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穿进了屋子,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大滩的血迹!已经凝固
了的,紫红、紫红的血迹!

  傅恒的尸体就躺在血海的正中,苍白的嘴角已撕裂,死灰色的眼珠瞪的大大
的,神情之中似乎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愤怒、讥诮、悲伤和骇异。

  尸身旁,凌琳正惊惶的跌坐在地上,柔弱的双肩剧烈的抖动着,听见有人进
来,她惊慌失措的转过身子,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任中杰的心沉了下去,他暗暗叹息着,伸掌轻拍凌琳的肩头以示安慰,接着
又从怀里取出一小壶烧酒,往她的嘴里灌了几口。凌琳的娇躯颤抖了几下,终於
慢慢的宁定下来。

  「没事了……放心……已经没事了……」他轻拍着她的背心,柔声安慰道∶
「我保证,没有人能伤害你的……」

  凌琳伤心的抬起头,脸蛋上挂满了泪水,悲恸的道∶「但我师父却死了……
他被人杀了……以後他再也不能照顾我了……」

  「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出真凶,替你师父,替许许多多屈死的冤魂报仇!」

  任中杰的声音依然很缓和,可是听起来却满含着冷静的决心。他顿了顿,又
温言道∶「傅老前辈死的时候,你不在他身边麽?」

  凌琳竭力平稳住了呼吸,抽泣道∶「是的,我……我一直在隔壁屋里睡觉,
直到刚才醒来……」

  「瞧你师父的死状,这屋里必定发生过短暂而激烈的搏斗……」任中杰沉吟
着,缓缓道∶「你难道什麽声音都没有听到麽?」

  凌琳双手抱头,拼命的摇晃着脑袋,雪白的脸蛋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喃喃
道∶「声音……有声音吗?我听到了没有?到底是谁的声音?是谁……」

  任中杰失望的叹了口气,右手袍袖一拂,出指点在她的「昏睡穴」上,接着
把她抱回了隔壁的软床,细心的替她掩好了被子。

  「这小女孩不可能听到任何声音的!」祁楠志跟了进来,在他面前摊开了右
手,掌心里有一团灰色的粉末∶「你瞧,我在她窗下发现了什麽?」

  任中杰微微一震,低呼道∶「鸡鸣五更香!」

  祁楠志颔首道∶「不错!看起来她至少已昏睡了八、九个时辰!凶手是先将
她迷晕後,再潜进这间屋子下毒手的!现在的问题是,凶手为什麽要杀害傅老前
辈,其动机何在?」

  任中杰忽然奔回了血迹满地的现场,从凌乱的地面上拾起了一本卷宗,淡淡
道∶「也许是为了这上面的秘密!」

  祁楠志一呆,讶然道∶「这是什麽?难道是凌振飞所写遗书的原件?但……
但凶手怎会将如此重要的证物遗忘在现场?」

  任中杰苦笑道∶「不能说是遗忘!若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份卷宗已经被凶手
做了手脚了!」

  他打开内页,迅速的浏览着里面的文字,忽然一拉祁楠志,沉声道∶「你看
这一段!」

  祁楠志凑过脑袋,低声的诵读着∶「……吾死以後,藏宝之图将被送至神风
帮总坛。吾生平虽拥美无数,可称红颜知己者不过两人。一个即是吾之正妻凌门
季氏,另一个是……咦?」

  他念到这里就顿住了,因为纸张上赫然是一个破洞!不大不小的破洞,恰好
能遮得住一个人的名字!可是这个名字他们却没有办法知道了。

  「最後一个线索也断了……」祁楠志大为沮丧,懊恼的道∶「难道发『月下
丽影』的身份,真的永远也没有办法揭穿了吗?」

  任中杰默默的出了一会儿神,忽然道∶「不,起码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肯定
知道『月下丽影』是谁!」

  祁楠志精神一振,道∶「哦?是哪个家伙?」

  任中杰冷静的道∶「是那个被玉面罗刹派遣来的,准备将藏宝图送到总坛的
使者!他一定晓得,凌帮主遗书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祁楠志怔了怔,道∶「话虽不错,但此人身怀重宝,绝不会轻易泄露行藏。
我看他八成会偷偷送来地图,然後一走了之!」

  任中杰正待说话,屋外突然响起了极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胖胖的小老头矫健
地闪身掠进,见到惨不忍睹的尸体血迹时,面色顿时大变,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
步!

  「孙老爷子,总算见到你了!」祁楠志喜动颜色,忍不住拍手庆幸道∶「我
还担心你在外面遇上了大麻烦,以至於迟迟不能返回总坛相见呢!」

  孙元福定了定神,凝望着傅恒满是血迹的尸体,黯然道∶「老朽未曾遇到麻
烦……倒是傅老侠不幸逝世,令人扼腕……可惜,可惜……」

  「的确可惜!」祁楠志陪着他叹息了一阵,忽然道∶「老爷子,在下托你调
查的那件事,不知可有眉目麽?」

  孙元福肃容道∶「幸不辱命!两位分别重托的大事,老朽都有了极重要的发
现!」

  他说到这里,习惯性的按着自己的圆脸,缓声道∶「祁大侠,你要老朽调查
偎红和依翠的身世来历,果不出你所料,这二女都曾受过凌帮主的原配夫人──
也就是凌大小姐的生母──的救命之恩。她们先自己卖身到『风月小筑』,成为
金陵城最出名的歌妓,然後又想办法接近了四当家鲁大洪……」

  祁楠志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我一早就觉得,这两个女子不简单,果然
不错……这样看来,谋刺凌夫人的凶手很可能是凌韶芸、凌琳、偎红和依翠当中
的一个,或者是由她们几人联手!动机麽,就是当年的一段血海深仇……」

  任中杰截口道∶「但凶手也有可能是方婉萍和黎燕!她俩都和凌振飞有过肉
体关系,也许是由於妒忌凌夫人而起了杀心!还有一个韩冰,她的动机倒是很明
显,就是为了藏宝图……」

  祁楠志紧皱眉头,喃喃道∶「月下丽影,到底是这七个女子中的哪一个?行
凶的意图,到时是仇杀、情杀,还是谋财?唉,我们似乎到现在都未找到真正有
价值的线索!」

  孙元福忽地微笑道∶「那也未必!任公子曾嘱咐过老朽,在发现凌帮主的遗
体後,偷偷地将现场可疑的物件藏起。结果在那天,还真的给老朽找到了一样东
西……」

  任中杰和祁楠志异口同声的道∶「是什麽?」

  孙元福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个发亮的物体托在掌心,灯光下看的清清楚楚,
那赫然是一支做工精致、古色古香的发钗!

  「这是老朽在凌振飞紧握的拳头中找到的。」孙元福解释道∶「当时只有张
当家和十八个武士在旁,但他们都不晓得……」

  一言未毕,任中杰突然跳了起来,目光中带着种极其骇异的神色,震惊道∶
「我见过这支发钗!」

  祁楠志愕然道∶「你见过?这只发钗一直在尸体的手中握着,你怎麽可能见
过?」

  任中杰一把夺过钗子,翻来覆去的仔细审视着,沉吟道∶「这发钗上襄嵌着
极为名贵的珍珠,世上恐怕并不多见。而且,从造型款式来看,它本应该是「鸳
鸯钗」……」

  祁楠志目中放出异彩,兴奋的道∶「你是说,这样的发钗本是成对的?你见
过的,其实是和它配成对的另外一支?」

  任中杰神不守舍的道∶「有可能……很有可能……」

  祁楠志惊喜交集,一迭连声的问道∶「那另外一支你到底在哪里见过?快想
想,说不定这就是揭开谜底的关键!」

  任中杰不住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苦恼的道∶「我……我想不起来啦!但我可
以肯定,就在咱们刚才谈到的那七个女子中,有一个曾戴过这支发钗……奇怪,
究竟是谁呢?」

  他想了好半天,几乎要把脑袋都敲破了,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祁楠志
盯着他失望的道∶「凌振飞临死时用力握住这支发钗,很可能是想以此暗示杀他
的凶手!你最近怎地变得如此粗心糊涂,连这样至关重要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任中杰没好气的道∶「这七个女子你也都见过的,你为什麽不想想,到底是
哪个戴过这支发钗?」说罢,也不等祁楠志出言驳斥,他已信步朝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祁楠志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话还没说完,怎麽就独自溜
走了?」

  任中杰没有回答,只是反过手来挥了挥,就展开轻功掠向了远方,剩下祁楠
志和孙元福一脸愕然的呆在屋子里,茫然不知所措。

     ***    ***    ***    ***

  「砰」的一响,沈平已迅猛无伦地冲进了轿内……

  蓦地里,他发出了几声闷哼,整个人像是只大粽子般抛了出来。退出来的速
度比冲进去的速度居然还要快的多!

  他一连退出了五、六丈的距离才勉强立定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喃喃惨笑道∶「好……好好……果然不愧是金叶子……」

  这句话刚刚说完,大量的鲜血突然从沈平的胸腹四肢间喷了出来,就如潮水
般喷出!

  这情景是非常骇异的,彷佛一个涨的鼓鼓的热水袋猛然被刺撞个正着,在顷
刻间就变得千疮百孔,精华尽失!

  「你是第二个冲进轿子的人!」金叶子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些许的敬意和惋
惜,淡然道∶「第一个是「快意堂」的副堂主。不过,你们俩都逃不脱死亡的命
运!」

  沈平苦笑了一下,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倒在这黑暗的丛林里,倒在这诡异的
花轿边!此刻,他身上的凌厉气势和锋锐杀机全都消失了,彷佛已经随着鲜血流
淌出了体内,於是躺倒在地上的,又只是个平凡、普通、毫不起眼的少年了!

  「能亲眼目睹轿中的绝色,就算是死也值了……」他用最後一点力气挤出了
个笑容,然後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金叶子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动听轻柔地气息就像是淡雅的音乐。一时间林子
里寂然一片,半晌後她才浅浅一笑,柔声道∶「凌大小姐,你还不打算出来见见
客麽?」

  「你滚!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凌韶芸声色俱厉的摔打着东西,嘶声
痛哭道∶「你们全都不是好人,我一个也不想见!」

  「不见就不见吧,你道本姑娘很想见到你麽?」金叶子嘿然冷笑,清叱道∶
「若不是我念着凌帮主的故人之情,不忍看着他亲手创下的基业毁於一旦,哪里
犯得着降贵纡尊的来见你?」

  「你……你这话是什麽意思?」凌韶芸的哭声嘎然而止,惊疑不定的问道∶
「我爹爹的基业又……又怎会毁於一旦?」

  金叶子冷冷道∶「你爹爹死因不明,几个当家对帮主之位却是各怀野心,再
加上惹人眼红的「赤焰遗宝」,虎视眈眈的快意堂,神风帮的局势怎样,还用的
着我来详细说明麽?」

  「吱呀」一声,凌韶芸推开房门,披头散发的冲出了屋子,仅着内衣的雪白
娇躯耀眼的反射着月光。她一边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外袍,一边焦急的顿足道∶
「那你说说,眼下该怎麽办?」

  「我不知道!但我若是你,现在至少不会躺在卧室里一动也不动的!」金叶
子说到这里,嘴里突然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呼哨,馀音袅袅,尚未停歇,盖氏三雄
的身影就从林子深处掠了过来,抬起花轿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好自为之吧!请转告任中杰,小女子告辞了!」娇慵的声音平缓如流水般
响彻树林,竟不因距离的增远而减弱,直到最後一个字送出後,才缓缓的从耳朵
边消逝。

  凌韶芸怔怔的呆在原地,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终於坚定的迈动了步伐……

     ***    ***    ***    ***

  夜色是宁静的,神风帮的总坛也是宁静的,可是这宁静之中,却似有一场无
形的暴风骤雨正在暗暗的酝酿。

  听雨楼像往常一样,冷冷清清的伫立在秋夜里。楼上的一盏孤灯,看上去依
然是那样寂寞、那样凄凉,就像是住在此间的凌夫人一样,充满了深沉的无奈和
悲哀。

  「任公子甘冒大险返回总坛,又强行突破封锁闯进听雨楼,就是为了告诉贱
妾这些事吗?」凌夫人安然端坐在软椅上,神情淡漠的轻启着樱唇。她的声音柔
和而悦耳,可是听起来却很遥远,遥远的彷佛隔着海角天涯。

  任中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苦笑道∶「当然,在下除了向夫人详述事情始末
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夫人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便渡过眼下
的危机。」

  凌夫人姿势优雅的拢了拢秀发,不动声色的道∶「哦?」

  任中杰凝视着她那梦幻般的美目,沉声道∶「据在下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总
坛里的形式对夫人极为不利……」

  他顿了顿,见凌夫人似乎毫无反应,只得又接着道∶「诸位当家窥视帮主权
位,夫人想必早已察觉。他们若是发现了这份遗书上所记录的往事,必然会藉此
向夫人发起攻击……」

  凌夫人淡淡一笑,幽幽道∶「从前发生的事,不过是争风吃醋、爱恨纠缠的
恶果。先夫原来还有一女,而且已经长大成人,那也好的很啊!其实先夫既亡,
贱妾早已心如枯石,就算她真的要找我报仇,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任中杰心中一痛,霍然站起,一把抓住了凌夫人柔若无骨的纤手,大声道∶
「血已经流的太多了,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的!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凌夫人身子一颤,俏脸上流露出迷惘的神色。但仅仅过了一瞬,她又恢复了
平静,冷冷道∶「任公子,贱妾还在服丧,请你自重!」

  她没有强行摔脱他的掌握,可是她的小手却已在他掌中变冷,变得像冰一样
的冷!

  任中杰不由自主的放开了她,跌坐回了椅子上。他蓦地里发觉,眼前这个一
身缟素、清丽高贵的成熟美妇,对自己的态度始终是客气而冷淡的。那一夜巫山
云雨的风情,根本就没能在她的芳心上留下任何的轨迹!

  也许在她的心里,已经容不下丈夫以外的任何人──即使是像任中杰这样有
魅力的男人……

  「可是夫人如果遭遇不测,藏宝图就会白白的落入『月下丽影』手中!」任
中杰努力的做最後的说服,厉声道∶「这女子和你有杀夫之仇,难道就此让她逍
遥法外麽?」

  凌夫人漠然的摇了摇头,低声道∶「一切都是命!上天注定是我的东西,那
就谁也拿不走!否则,怎样强求也是枉然……」

  她轻声细语的诉说着,娓娓动听的柔音回荡在任中杰的耳朵边,听来却似蕴
含着深入骨髓的凄凉和无奈,把他的满腔热血一点一点的浇熄!

  「好,既然夫人不肯走,在下就此告辞!」任中杰躬身一揖,转身大踏步向
外走去,口中犹自洪笑道∶「只要我能先行找出『月下丽影』,一样能救夫人於
危难之中……」

  凌夫人怔了怔,玉容上忽然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情,娇呼道∶「任公子!」

  任中杰停下脚步,淡淡道∶「怎样?」

  凌夫人手扶椅背,娇怯怯的身形彷佛立足不定般晃了晃。她咬着嘴唇,似乎
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说的出话来∶「你……你千万要小心!『月下丽影』的枯心掌
虽已被你破去,但她的武功仍是非同小可,任公子你……你……」

  任中杰涩然道∶「我什麽?」

  凌夫人不顾一切的叫道∶「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她说到这里猛然间顿住
了,一字字道∶「我等你!」

  ──我等你!一个女人若对男人说出了这三个字,那麽他就算不是她心中最
爱的人,也已经差不多了。

  ──我等你。这是多麽令人振奋的三个字。一个男人若听到了这三个字,他
的精神、激情和勇气还能不沸腾麽?

  任中杰的身躯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他突然返身冲了回去,猛地搂住了凌夫人
的身体,搂的是那样用力,把她柔弱的双肩都搓的「咯咯」直响。

  凌夫人被这大胆的举动吓呆了,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茫然的任凭男人的热
吻落在自己的香腮上,直到任中杰的唇舌充满侵略性的攻占了她的小嘴後,才蓦
地里清醒了过来。

  「不……不能这样……放开我……」凌夫人避开俏脸,奋力的在他怀里挣扎
着,颤声道∶「任公子,我们不能……不能一错再错!」

  「我们根本没有错!」任中杰斩钉截铁的断喝了一声,双手使劲的撕扯着她
身上的薄衫。他凝视着破碎衣襟下裸露出的雪白肌肤,大声道∶「一个女人和她
喜欢的男人上床,这本来就天经地义的事,怎麽能说是错呢?」

  「但……但我是有丈夫的人……」凌夫人本能的推拒着、阻挡着他肆意妄为
的进攻。可是那种软弱无力的反抗起不到任何实质的作用,反而使所有的挣扎看
上去都像是在挑逗。不到片刻,随着贴身衣物的离体而去,凌夫人变成了全裸的
美人儿!

  「不可以的……任公子,贱妾还在守孝……」她惊恐的哀求着,双臂交叉的
护在胸前,试图遮住自己高耸的乳房,两条迷人的玉腿紧紧的合并在一起,交汇
处的一小丛漆黑阴毛彷佛也在微微的颤抖,刚才勉强装出来的优雅气质已经荡然
无存!

  「守孝又如何?」任中杰不由分说的拉开凌夫人的手臂,两团丰满晶莹的肉
团一下子冲了出来,淡淡的乳香刺激着血液里的欲火烧的更旺。他肆意的揉捏着
这对又大又软的突起,指尖在峰顶轻轻一拨,细小娇嫩的乳头条件反射似的挺立
了起来。

  「瞧!你心里是需要的,我也需要!这理由难道还不够好麽?」任中杰咬着
她嫩滑的耳珠,吹着热气道∶「在下已经不想在夫人面前装君子了,也请夫人莫
要再摆出冷若冰霜的样子,好吗?」

  凌夫人用力的咬着嘴唇,秀眸中流露出迷茫混乱的神色。丰腴白腻的娇躯在
侵犯下不停的发抖,美乳尖端那对红豆大的乳头微微的向上翘着,被任中杰的舌
头一卷,立刻充满生机的蠕动了起来。

  「嗯嗯……嗯……」她眉心微蹙,喉咙里压抑地吐出了一连串呻吟。情不自
禁的,她的右腿高高的抬起,勾在了他的腰部上,左足轻轻一踮,两人的小腹已
恰到好处的厮磨在一起,股沟之间已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

  任中杰的脑子一阵晕旋。凌夫人的美乳在他胸膛上挤压的变了形,那种美好
的弹力使他的心跳急剧的加快了。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汁水正从
她的玉缝里淌出,缓缓的沿着自己的腿流下,再一滴滴的掉落在脚背上。

  「该进攻了!」任中杰定了定神,知道凌夫人的身体已经作好了承受狂风暴
雨的准备,他的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如果说上一次他占有她是由於药物的缘故的
话,那麽这一次,则完全是凭着自身的魅力吸引住了这成熟的美妇,令她心甘情
愿的为自己献身。

  想到这里,他再也无法抑制住沸腾的激情,矮了矮身子,胯下昂然之物猛地
向上一顶。只听「噗嗤」一声轻响,那根软如棉、硬如钢的粗大阳物,以力道万
钧之势尽根没入了凌夫人空虚的嫩穴中!

  「哦──」凌夫人的甜美呻吟就像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强劲的冲击几
乎把她的人都撞飞了,这一撞不但击中了她饥渴的花心,也震散了她的魂魄。随
着巨大肉棒的一下下抽送,她的玉足身不由主的离开了地面,悬在半空中一左一
右地摇晃。

  这种站着交合的姿势,是凌夫人从来也没有想像过的,她只觉得既刺激又惶
惑,两个白嫩的奶子被对方牢牢的握着,支撑平衡的全部着力点都落在了亲密结
合的性器上。摇摇欲坠的身子似乎随时面临摔跌的危险,她不时发出心慌意乱的
尖叫声,下意识的把阴道缩的更加紧窄!

  任中杰望着她情思难禁的媚态,征服的欲望油然而生。他忽然抓住凌夫人的
纤腰,迅速的将她的娇躯翻转,接着伸掌掰开了她饱满洁白的雪臀,阳物复行由
背後深深的插入,下体碰撞发出的「砰砰」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凌夫人满脸潮红的吁吁娇喘着,主动的耸起翘臀迎合着节奏。她的两只手已
无法搂到男人,难受的简直无所适从,只得狼狈的撑在墙上苦忍。柔软的腰身逐
渐的被折成了弓形,两只丰满的乳房沉甸甸的垂着,一对白生生的玉腿则向後弯
曲,有力的夹住了对方的身子。乌黑的秀发缎子般披散了下来,使她看上去充满
了惊心动魄的美丽!

  光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着,任中杰恣意的享用着这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火热
的阳具夹在她两团光滑结实的臀肉中来回进出,每一下都直捣花心。细致趐暖的
包覆感令他舒爽的低吼连连,再也顾不上怜香惜玉,抽插的频率越来越快,像是
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嵌入她的身体……

  「呀──呀──」终於,亢奋到了极点的任中杰猛然喷出了浓精!温热的精
液一发一发的灌溉在凌夫人的花迳内壁上,把她烫的欲仙欲死般快活,一次又一
次的攀上了绝顶的高潮……

  半晌,他和她的喘息才告平复。缠绵过後的身体虽还舍不得分开,可是疲惫
已使两人就地躺了下来,躺倒在洒满香汗和淫液的冰凉地面上,久久的凝望着墨
黑色的天空。

  「今天晚上我很尽兴,整整五年都没有这样尽兴了。」凌夫人的脑袋斜靠在
男人宽厚的胸膛上,心满意足的呢喃着。她的一双美腿意犹未尽的轻蹭着他的腹
部,绵软嫩滑的玉趾抵在阴囊上,柔情似水的缓缓搓揉着,彷佛还在回味着刚才
的蚀骨销魂。

  任中杰把玩着她的双乳,微笑道∶「你若肯跟我走,和我一起离开这个鬼地
方,那麽你以後天天都可以这样尽兴!」

  凌夫人娇躯一震,忽然推开了他的手。她推的也不是很用力,但却是那样的
坚决,连带着把任中杰的心也一直推到了脚底!

  「即使我离开了这里,也不会跟着你一起走的!」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
他,嘴角边泛起一丝酸涩的笑容∶「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你和我不是同路人,绝
不是!」

  「你是个天涯漂泊、逢场作戏的浪子,感情对你来说只是一场好景难长的美
梦。不论你怎样爱一个女人,都不会为了她而厮守终身的!」凌夫人说到这里顿
了顿,淡然道∶「十年前我一时冲动嫁给先夫,那已经让我付出了代价。如今,
我不想一错再错……」

  任中杰呆呆的听着,心里也不知是什麽滋味。他无奈的笑了笑,正待开口说
话,蓦地里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就在同时,「乒乓」的一声响,紧闭的房门向两
边飞起,一个人缓步走了进来。

  「妙极妙极,凌夫人这番话说的真是精彩了!」这人拊掌而笑,修饰的整整
齐齐的方脸上满是和蔼之色,眉目间颇有正气,竟是闻名江湖的「仁义大侠」卫
天鹰!

  凌夫人惊叫一声,本能的伸手去摸衣服。可是周围所有的掩体之物都已在激
烈的交合中化成了碎片。她的俏脸涨的绯红,只得尽量蜷曲起玲珑浮凸的裸体,
双臂局促不安的遮挡着自己无限美好的上身。

  卫天鹰「呵呵」一笑,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和「大侠」身份绝不相称的淫亵表
情,他贪婪的盯着凌夫人臂下的春光,眯着眼笑道∶「想不到『江南第一美女』
这朵鲜花,终究还是被任公子如愿以偿地摘到了!」

  「托卫大侠的福!」任中杰居然既不生气,也不尴尬。他挺直了腰板坐在地
上,淡淡道∶「不知卫大侠来此何干?也是想来采花吗?」

  卫天鹰摆了摆手,正色道∶「在下和任公子不同。公子以风流名动武林,在
下却是以仁义传遍江湖,又怎会厚着脸皮做下这等勾当?」

  任中杰点了点头,道∶「原来卫大侠眼睛上的胆子虽不小,可毕竟还是不敢
在『色』字上惹麻烦的!」

  卫天鹰悠然答道∶「不错,大侠是不会轻易犯下淫戒的。只不过,大侠也是
人……」他忽然沉下脸,一字字道∶「是人就需要钱!一笔数额巨大的金钱!」

  任中杰好像听不懂他的话,错愕道∶「什麽?」

  「阁下不必装模作样了!」卫天鹰伸出一只手掌,厉声道∶「把藏宝图交出
来!」

  凌夫人的粉颊一下子变白了,低声道∶「藏宝图并不在贱妾手中……」

  「呸!」卫天鹰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麽?凌振飞的遗书上写得很清
楚,他一过世,玉面罗刹就会派使者将藏宝图送来!」

  凌夫人趐胸起伏不定,咬着嘴唇道∶「自先夫不幸弃世後,贱妾从未见过外
人,就算那个送图的使者真的来了,也没机会和他见面。」

  「不,你有这个机会!」卫天鹰直视着她的明眸,冷然道∶「因为这个使者
根本不是外人,他就是唐钢!」

  任中杰霍然一惊,失声道∶「是他?你怎能如此肯定?」

  卫天鹰淡淡道∶「这是唐钢临死的时候亲口告诉我的!」

  任中杰的目光突然亮了,像是想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
动容道∶「唐钢死了?是谁杀了他?」

  卫天鹰道∶「我赶到现场时,唐钢已经说不了太多的话了。但是我可以看的
出,他是被一柄铁铸的扇子击死的!」

  任中杰摸着下巴,沉吟道∶「罗镜文?」

  「不错!所以我总算把这件事想清楚了……」卫天鹰成竹在胸的说道∶「根
据玉面罗刹和凌振飞的协议,有可能得到藏宝图的只有两个女人,但究竟是谁却
一直没能指定。在这种情况下,月下丽影为了确保财富到手,就对凌夫人起了杀
心。」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凌夫人虽屡屡欲刺,却总是大难不死。後来凌振飞逝
世的消息传出,身为使者的唐钢不得不就收图人选作出决定。很自然的,他不愿
意将藏宝图交给心狠手辣的月下丽影!於是在前天晚上,当楚天良闯入听雨楼施
暴的前一刻,唐钢趁着易斌被杀、无人看守的良机,顺利的会晤了凌夫人,并且
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可是,在唐钢离开神风帮後,罗镜文却对他下了毒手!」卫天鹰嘿嘿冷笑
道∶「为什麽要杀他呢?因为有人想独吞宝藏!只要唐钢一死,短期内就没人能
知道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尽管『月下丽影』百般阻挠,藏宝图最终还是顺利
的送到了凌夫人的手中!」

  任中杰沉默了很久,忽然一把抓住凌夫人的双肩晃动着,大声道∶「你不肯
跟我走,是因为你早已决定要和罗镜文一起私奔,是不是?」

  他情绪激动的质问着,十根手指都深深的嵌入了凌夫人柔嫩的肌肤,可是她
却只是痴痴的望着前方,两道珍珠般的泪水沿着面颊滚下。

  任中杰喘了口气,缓缓的松开了手。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对眼前这
个女人依然是一点也不了解。不,应该说是对这里所有的女人都不能完全了解!

  女人的心事,也许根本就不是任何男人能够轻易掌握的。

  「任公子若已问完了话,下面就该轮到我了!」卫天鹰面色阴沉,寒声道∶
「凌夫人,你到底交不交出藏宝图?」

  凌夫人忽然变得有些失态,丰满迷人的双峰不停的颤动着,嘶声道∶「我给
你……给你好了!不就是张地图吗?呜呜……」她痛哭着一咬牙,准备用最大的
努力赤裸着站起身。

  卫天鹰色迷迷的笑了,等着一饱眼福欣赏她全裸的胴体。谁知就在这时,身
後突然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等等……你……你不能这麽做!」

  话音刚落,一个姿容秀丽的少妇冲了进来,娇喘吁吁的抚着自己被风吹乱的
秀发,乌黑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无尽的伤心难过,一时间却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黎燕!」任中杰目光一闪,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卫天鹰的脸色却在刹那
间变得相当的难看,强笑着招呼道∶「阿燕,你……你来这里做什麽?」

  黎燕调匀了一下呼吸,语调已恢复了平静∶「我是来求你的,求你不要再错
下去了!」

  卫天鹰双眉竖起喝道∶「阿燕,你犯迷糊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我没有迷糊,迷糊的是你!」黎燕霍地迈步上前,妩媚的俏脸苍白如纸,
颤声道∶「你眼巴巴的赶到神风帮,暗中挑起诸当家的纷争不和,不就是意图夺
得宝藏麽?那天晚上护卫听雨楼的七当家易斌,难道不是死在你的手中麽?」

  卫天鹰恼羞成怒,厉声道∶「胡说!我为什麽要杀易斌?我根本没有杀他的
理由!」

  「你有!」黎燕盯着他,一字字道∶「你和易斌都是快意堂的人,奉堂主之
命夺取藏宝图。可是你起了异心想要独吞,所以才设计将他除去,并嫁祸给月下
丽影和楚天良!」

  卫天鹰面部扭曲,满头大汗潺潺而落。他跺了跺脚,目光中忽也露出痛苦之
色,黯然道∶「原来你都知道了……但你又明不明白,我这麽做都是为了谁?」

  「我明白,我早就明白了!」黎燕失神地摇着头,凄然道∶「以前我一直都
以为,丈夫虽然不能了解我,但还算的上是武林中顶天立地的英雄!现在我才晓
得,我嫁的是一个什麽样的男人!他的骨子里居然是如此的『仁义』……」

  卫天鹰木然的听着,额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他怔了半晌,突然发出了一
声野兽般的怒吼,闪电般掠到了黎燕身边!

  「小心!」任中杰尚未惊呼出声,黎燕的後颈上已挨了重重的一记掌击!她
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秀目中射出讥讽悲痛的光芒,软绵绵的摔了下去。

  「卫天鹰!你不是个东西!」任中杰怒气勃发,两只攥得紧紧的拳头握的格
格直响。他正欲飞身上前,手臂却被凌夫人死死的拉住了!

  「任公子若想打架,在下是万万不敢应战的!」卫天鹰负手而立,面无表情
的道∶「但我只需登高一呼,就能将整个总坛的人全都唤来,让他们看看奸夫淫
妇的无耻模样!」

  凌夫人俏脸煞白,暗暗的捏了捏任中杰的臂膀,用坚决的眼色制止了他的行
动。然後她转身奔到床边,从枕头套子里取出了一张残旧的羊皮纸,含泪说道∶
「藏宝图在这里!你……你拿去吧!」

  「凌夫人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卫天鹰大笑,眼光肆无忌惮的逡巡着她错
落有致的身段,狞笑道∶「来呀,把地图乖乖的抛过来……」

  突然,「啪、啪、啪」,夜空中响起了一阵鼓掌声,窗外有人喋喋怪笑道∶
「有趣呀有趣!这出戏剧上演的真是有趣极了!」

  随着说话声,一个身穿黑色披风,面罩脸的黑影轻轻巧巧的由窗口掠进,稳
稳的落在了地面上。屋内诸人尽皆动容。

  卫天鹰踏上一步,厉声道∶「阁下是谁?」

  「你不认得我的,但任公子却一定认得!」这人发出金属般难听的声音,悠
然道∶「任公子,你说是不是?」

  任中杰目光闪动,恍然道∶「原来是你!那晚你用淫药偷袭,累得十三姨太
险些送了性命!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却自己送上门来!」

  「我既然敢来,就不怕公子找我算帐!」这人的语音中彷佛带着种诱惑,娇
媚的道∶「因为我知道,任公子是绝不忍心对女人下毒手的,尤其是像我这样的
女人!」

  「什麽?!」任中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问道∶「你说你是……女
人?」

  这人微微一笑,忽然轻轻的扭了扭腰肢,宽大的黑色披风立刻从身上坠了下
来,胸前那两团显眼的突起欢跳着跃入了众人的眼帘。现在任何人都可以看的出
来,她的确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身材好的不得了的女人!

  一时间屋内寂然无声,似乎所有人都已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良久,任中杰
才将目光从她的趐胸上移开,淡淡道∶「你到底是谁?」

  卫天鹰突然跳了起来,两边的太阳穴不住鼓动着,失声道∶「月下丽影!你
一定就是月下丽影,对不对?」

  「你总算还不太苯!」面女子重新把披风拉拢,一字字道∶「现在你明白了
麽?藏宝图终究是我的!谁也不能跟我抢!」

  卫天鹰双掌互击,声音如撞金石,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嘿嘿,只不过,
你凭什麽认为本大侠不会跟你抢?就凭你那两个大奶子麽?」

  「小女子也不凭别的,就凭这个!」面女子倏地从腰间抽出了一个黑黝黝的
铁筒,杀气腾腾的对准了众人!

  「惊魂夺魄针!」任中杰的瞳孔突然收缩,背上的肌肉也在这一刹那间僵硬
了!

  急中之急,狠中之狠的惊魂夺魄针!见血封喉、例不需发的惊魂夺魄针!普
天之下,绝没有人能在这种距离内将它躲过!

  面女子的眼光透过面罩,轻蔑的扫视着屋子里的每个人。她知道自己用不着
再说一句话,手中的暗器就已说出了该说的一切言语!

  卫天鹰目龇欲裂的瞪着她,牙齿咬的格格响,忽地嘶声道∶「铁筒里的针早
就已经打完了!我亲眼看见的!你休想吓唬人!」

  面女子冷冷道∶「卫大侠若不相信小女子,尽管上来试试!」

  「我正是要试试!」卫天鹰狂吼一声,展动身形向前疾扑。这一扑已是他毕
生武功之所聚,威势之迅猛足以令天地震动、神鬼骇然!

  面女子的眼眸里忽然露出了种怜悯的神色,长叹道∶「可惜……」

  这两个字刚刚说完,一道绚丽的闪光蓦地从她的掌心中亮起!亮的就像是光
华夺目的钻石,亮的就像是傲视寰宇的烈日!

  卫天鹰只觉眼前一花,正在疾掠的身子忽然丧失了所有的力道,重重的跌到
了地上,然後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已降临……

  鲜血不断的喷出,溅满了四周的墙壁!可怖的尸身、冰冷的暗器使气氛变得
更加血腥,凌夫人几乎忍不住要呕吐,面女子却还是冷静的站在血泊里,岿然不
动!

  「惊魂夺魄针的威力,两位已经见识过了!」她单手叉腰,昂然道∶「两位
若不想亲身领教的话,就乖乖的把藏宝图抛过来!」

  「藏宝图已经是姑娘的囊中之物了!」任中杰苦笑道∶「可是,在交出去之
前,在下却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面女子道∶「你问!」

  任中杰凝视着她,沉声道∶「你今晚到这『听雨楼』来,究竟是无意中找上
的,还是有意为之呢?」

  「当然是早已蓄谋的啦!」面女子笑了笑,悠然道∶「我知道凌夫人得到了
藏宝图,正在谋划着怎样下手夺取,不料任公子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偷偷潜回神风
帮,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个送上门的好机会!」

  任中杰缓缓颔首,喟然道∶「我坐着金叶子的花轿回来,自以为很秘密,看
来还是瞒不过诸位当家的眼睛!」

  面女子笑道∶「不错!孔威、罗镜文等人各怀心事,谁也不愿用自己的力量
来和公子硬拼。只有这位「仁义大侠」自告奋勇的要赶这趟混水,於是我就打定
主意静以待变,等他把藏宝图给找出来了,我再来收拾残局!」

  任中杰淡然道∶「所以你就暗中跟着卫天鹰,直到他快要大功告成了,才骤
然出手!」

  「是的!」面女子得意洋洋的道∶「卫天鹰只顾窥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却
没有防备到我的追踪!嘻嘻,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後』!」

  她顿了顿,又说道∶「在这个计划里,你和凌夫人是两只小蝉,卫天鹰是螳
螂,我就是那只最终胜利的黄雀!」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任中杰忽然大笑,似乎世上再也找不
到更好笑的事∶「你若是真的了解这句成语,就应该知道黄雀并不是最後的胜利
者,黄雀背後还有一个手拿弹弓的猎人!」

  面女子的心猛然一沉,厉声道∶「谁?你说的猎人是谁?」

  「抱歉的很,他说的大概就是我!」她的身後忽地响起了祁楠志的声音,温
和的道∶「浪荡双绝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姑娘难道从未听说过?」

  面女子霍然转身,一眼就看见了盘踞在窗外树枝上的祁楠志。他正在洒脱的
微笑!

  「祁楠志,你犯了个大错误!」她只微微一怔就恢复了镇静,冷冷道∶「你
刚才若是默不作声的击倒我,这盘棋就是你们俩赢了!但现在……哼哼,只要我
手里还拿着『惊魂夺魄针』,你们就没有任何机会!」

  「我没有犯错误!」祁楠志正色道∶「就算你拿着厉害十倍的武器,我也会
先和你打个招呼的,因为──」他拉长了语调,一字一句的道∶「我们俩都不是
那种背後偷袭的小人!」

  面女子这才真的怔住了。她实在想不通,世上怎麽会有像他们这样的两个人。
有时候他们好像非常聪明,有时候又偏偏傻的厉害!

  「很好,你们俩都是一等一的君子!」她晃动着手里的针筒,不动声色的说
道∶「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不管先冲上来的是哪个,他都必死无疑!」

  「我知道!」任中杰和祁楠志齐声答应着,蓦地双双从原地跃起,像两道闪
电般掠了过来!没有迟疑、没有犹豫、没有争执、没有谦让,他们都已将毕生的
潜能发挥到了极限,务求一击成功!

  面女子的眼睛里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她咬了咬牙,厉叱着举起了针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腕忽地一痛,针筒竟被人一拳击飞了,接着背
心上一痛,已挨了重重的一脚,踢的她五脏六肺都差一点离了位!

  「呸!」一口唾沫吐在了她身上!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偷袭得手的人竟是原
本晕倒在地上的黎燕!

  面女子懊悔的想吐血,她吸了口气,藉着那一脚之力向後倒翻,轻飘飘的纵
出了小屋,同时双袖齐扬,打出了两团淡蓝色的烟雾!

  「奇淫合欢香!」任中杰一手拉住急欲扑上前的黎燕,一手抓住祁楠志的腕
子,三人一起向後疾退!总算见机的快,及时的逃逸出了毒气的范围!

  等到烟雾散尽时,窗外夜色凄迷,长空繁星闪烁,面女子的身影已经完全消
失了!

  黎燕顿了顿足,俏脸上满含悲愤之色,樱唇颤抖着道∶「月下丽影!我一定
会找你报仇的!你等着、等着……」一句话还未说完,泪水已哗哗的流了下来。

  祁楠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犹有馀悸的道∶「好险!想不到这女子竟还会用
淫药……咦?小任,你……你怎麽了……」

  他的语声忽然变得有些诧异,只见在闪烁的灯光下,任中杰呆呆的立着,面
上的表情十分奇特,既像是激动,又像是不安,颊边的肌肉可怖的跳动着,目光
中似乎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祁楠志吓了一跳,疾步趋向他身侧,拉起他的右手把脉,口中惶然道∶「你
怎麽了?难不成刚才中了毒?」

  任中杰茫然地摇了摇头,右手顺势反握住他的掌心,就如中了魔般不停的念
念有词。以祁楠志耳力之佳,也只能够隐约地听到几个字∶「发钗……我想起来
了……」

  祁楠志心中一凛,冲口而出道∶「你想到什麽了?」

  任中杰苦笑了一下,眼神忽然变得无比悲伤,喃喃道∶「这样看来,凶手只
能是……不,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黎燕站在一旁,见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由得替他担心,忙上前安慰
道∶「任公子,你不要想的太多了,还请保重自身!我……我……」说到这里心
头伤痛,已是语不成声。

  任中杰沉默良久,终於放开了祁楠志的手臂,神色黯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柔声道∶「走吧!」

  黎燕抬起迷离的泪眼,哽咽道∶「去哪里?」

  「去凌帮主的遗体前……」任中杰眺望着远方,淡淡道∶「所有的事情,都
已经到了最後解决的时候了!」

  黎燕浑身一颤,抬起梨花带雨般的俏脸,惊疑不定的道∶「你……你这是什
麽意思?」

  任中杰不答腔,默默的沉思了片刻,忽然道∶「小志,你带着黎燕先走。我
想和凌夫人单独的谈一谈!」

  祁楠志点了点头,不顾黎燕不满抗议的瞪视,半强迫的把她拉走了。他没有
问任中杰究竟要干什麽,对老朋友的所作所为,他一向都给予绝对的信任!

  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了。凌夫人低头望着自己赤裸的高耸趐胸,略显局促
的正待开口,任中杰却截断了她,低声道∶「夫人,我将他们遣开,是因为想单
独和夫人商量一个计划!这个计划,我连祁楠志都不告诉!如果进展顺利的话,
说不定能将月下丽影诱出来……」

     ***    ***    ***    ***

  宽敞透亮的大厅里,十几枝蜡烛明晃晃的燃烧着,火光映照着众人的面容,
清清楚楚的照出了他们的神态,甚至连毛孔的收缩都看的很清晰。

  堂上,凌振飞的遗体安安静静的躺着。堂下,总坛里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包
括他生前亲如手足的结义兄弟、同床共枕的妻子情人,和久负盛名的到访宾客。

  奇怪的是,在这样紧要的关头,祁楠志却不见了。他把黎燕送来後,就匆匆
忙忙的离开了,看样子是急着去办什麽大事,走时居然连招呼都没有打!

  孔威立在厅堂正中,不怒自威的脸上满是傲然之色,洪声道∶「任公子,该
来的人全来了!有什麽话你就爽爽快快的说吧!」

  任中杰环视了四周一眼,慢吞吞道∶「最近一段日子以来,神风帮可以说是
惨祸不断、血案连连。诸位知不知道,造成这一幕幕人间悲剧的根源是什麽?」

  没有人出声。众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自己说下去。

  任中杰讥讽的笑了笑,突然从怀里抽出了一张陈旧的羊皮纸,大声道∶「祸
根就是金钱!就是这张能带来无数金钱的藏宝图!」

  此言一出,各人耸然动容,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孔威勃然变色,喝问道∶
「任公子,这是怎麽回事?藏宝图怎麽会在你的手中?」

  「是我从凌夫人那里偷来的!」任中杰不动声色,洒然道∶「对在下来说,
偷东西就和偷香窃玉一样,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他边说边用暧昧的眼神扫视着凌夫人,接着眼光又逐一的落到了旁边的方婉
萍、韩冰、凌韶芸等女子的身上,嘲弄之情溢於言表!

  罗镜文扇子一张,冷冷道∶「任公子几次侮辱本帮,又占据了理应为本帮所
有的藏宝图,究竟意欲何为?」

  「我的意图很简单……」任中杰手掌一翻,右手已多了个火折子。他迅速的
点燃了,把火苗凑近了藏宝图的边缘。众人不禁齐声惊呼!

  「月下丽影是极乐宫的人!」任中杰淡淡道∶「藏宝图一旦烧毁,她的任务
就彻底失败了。这样,不管我们能不能把她揪出来,极乐宫都不会放过她的!如
此也算是为含冤九泉的凌帮主报了仇!」

  「任中杰,你一定是疯了!」孔威一声怒吼,飞身冲了过来,粗糙的指尖如
铁钳般夹向他左手的藏宝图。与此同时,罗镜文也飘然跃进战圈,扇面上刮起一
阵雄浑的劲风,试图将那微弱的火苗扑灭!

  任中杰脚步一滑,侧身让开了锋锐的招数。他的上半身端然不动,两只手稳
稳的举着地图和火折子,脚下却展开了不可思议的奇妙步法,躲过了一波又一波
的凌厉攻势。

  孔威脸色铁青,双掌渐渐的泛起了一层金属般的光泽。他迅疾的攻出三拳六
腿,呼呼的风声震的满室的烛火都在不停的跳跃,但却始终无法吹熄任中杰手中
的那一点微光!

  转眼间,三十招过去了!任中杰的人已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墙角,手里的火
折子也已将要燃尽!看来他败局已成,很快就要血溅当场……

  「好,我这就把藏宝图烧掉,大家一拍两散!」任中杰忽然大喝一声,义无
返顾的引燃了地图,随手向大厅正中一抛!火花立刻「腾」地窜了起来,烈焰吞
噬了半张地图,就像是直接的烧在了每个人的心田!

  几个女子失声娇叱,从不同的方位扑向正在「劈哩啪啦」燃烧的藏宝图。就
在这同一瞬间,任中杰的双手挥洒而出,迎上了孔威和罗镜文愤怒如狂的劲力!

  眼看三人就要判生死、决高下,蓦地里,一道匹练也似的剑光亮起,闪电般
刺向任中杰的後背!

  剑光是从一个女人的手里亮起来的。没有人能形容她拔剑的速度,甚至没有
人能看清她拔剑的动作,能瞥见的只是剑光一闪!

  这才是真正致命的一击!任中杰只怕做梦都想不到,这夺命断魂的一剑竟是
从背後刺来的!

  可是,他偏偏想到了!

  剑光马上就要没入衣衫时,任中杰的胸腔突然硬生生的「塌陷」了两寸,接
着他的手臂立刻向後探出,伸指一弹!他似乎忘记了前面还有两个强敌!但奇怪
的事情发生了,孔威竟然反手一掌,出人意料的架开了罗镜文的铁扇,替他接下
了所有的压力!

  就在同一刹那,指力已经击穿了剑势!只听「叮叮当当」的一连串脆响,一
柄百炼精钢的长剑断成了数十截,如珠落玉盘般洒满了地面!

  偷袭的女人身子一颤,整个人都已冰冷僵硬。她能感觉到,每个人都在看着
她,各种各样的眼光交织成了一张网,把她牢牢地困在了核心。

  任中杰也在看着她,锐利如鹰的眼睛里带着种说不出的惋惜、讥诮和悲哀!

  他的声音彷佛是从遥远的地方响起的,一字字道∶「这一剑我已经等待很久
了!月下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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