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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njianli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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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华山论剑 第一章姗姗迩来
  宁静而充满乡土气息的乡村生活是袁承志一直所向往的,在离开秦淮后,他就将自己当成普通农人家庭的孩子。每天上山割草放牛,下水摸鱼扳螃蟹,日出而出,日落而回。另外两世很喜欢兵法的他,在闲暇之时就着研习各种兵法,也以此来打发时间。同时等待着八月十六的到来,因为那一天他会率领父亲的部下于圣峰嶂祭奠亡父。所以,这一年,他也没有千里迢迢地回到秦淮去过,也是他过得最惬意的一年,过上了从未体会过的童年生活。
  这天身着标准牧童打扮的袁承志,骑在牛背上转到了茅屋前面,却见朱安国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一人做书生打扮,还有一人像是这书生的书童,而最后的人身材魁梧,满脸浓须,约莫四十来岁年纪,像是这书生和书童的随声侍卫。
  “朱叔叔,他们是谁?”
  袁承志放下手中的兵法书,问道。
  “这个,我也没问,你们是?”
  朱安国有些尴尬的说道。
  “我叫张朝唐,从南海渤尼国而来,想上京考取功名,恰逢乱世,遭奸人陷害,正好被这位杨鹏举杨壮士遇见,幸而搭救,现下正逃避奸人官差的追捕。这是我的随从张康。”
  张朝唐语速很快,也显示出了他急切的心情。
  袁承志一听得他自我介绍,瞬时就明白了他们的身份。这张朝唐,这次回中土应试,是希望能够考得个秀才、举人,有了中华的功名,回到浡泥来好光宗耀租,也顺便可以回乡好好地观光上国风物。正是《碧血剑》里面第一个出场的人物,他怎么会不记得?
  “朱叔叔,你就把他们藏好啊,免得被那些官差给抓着喽。”
  袁承志笑着说道。
  “好咧。三位请跟我来吧。”
  朱安国应下袁承志的话,向着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听到袁承志愿意帮助他们逃避官差的追捕,张朝唐他们自是千恩万谢。并对袁承志深深地做了一揖。张杨康三人也同时对他的装束仔细地观摩了一翻,头顶用红绳扎了个小辫子,脸色黝黑,一双大眼却是炯炯有神。
  朱安国对袁承志道:“你把马带到山里去放草,天黑了再回来吧。”
  袁承志应了“好!”
  急急地牵了三匹马转身就走,因为他刚才就被三人看得很不好意思了,自己一年时间因为一直受到阳光的照射,也越来越黑了,心中想到,过了这一阵子,我要少接收一些日光浴了。
  朱安国带着张杨康三人直入后进,走过天井,来到一间卧房,撩起卧房床上的帐子,露出墙来,伸手在墙上一推,一块大石翻了进去,墙上现出一个洞来。
  “你们进去吧。”
  朱安国对着三人说道。
  张朝唐,杨鹏举,张康三人依言走了进去。这才发现这里面是个宽敞的山洞。这茅屋倚山而建,正好建在山洞之前,若不把茅屋拆除,谁也想象不到会有这么一个藏身之所。三人躲好之后,朱安国便关上密门。然后道:“你们暂且躲在这里,待官兵走后,我再放你们出来。”
  说完,朱安国的耳朵转了两下,听见外面已远处传来了陌生人的脚步声,明白是那些官兵追到了,迅速离开了卧房,向外走去。
  朱安国也起步走到茅屋一旁继续锄地,不一刻,公差已率领军士追到。那老王向他大声吆喝:“喂,看见三个骑马之人从这边过去了吗?”
  朱安国假意哆嗦了一下,颤抖着往小路的一边指了一指,道:“早就过去啦!”
  公差军士奔出了七八里地,不见张朝唐等踪迹,掉转马头,又来询问。他又装聋作哑,话也说不大清楚。一名军士骂道:“***,多问这傻瓜有屁用?走吧!”
  一行人又向另一条岔路追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山洞石门轧轧作响的开了。朱安国手持烛台,说道:“请出来吃饭吧。”
  杨鹏举首先跳起,走了出来,张氏主仆随后走到厅上。只见板桌上摆了热腾腾的饭菜,大盆青菜豆腐之外,居然还有两只肥鸡。杨鹏举和张康都暗暗欢喜。
  厅上除了袁承志和朱安国,还有与他们一起到了这里的罗大千、应松、倪浩三人。后面的事情就如同《碧血剑》内所发展的一般,杨鹏举不断吹嘘自己在江湖之中的那些英雄事迹;不同的是,一直没有炼过武功的袁承志没有出去打虎,而是由倪浩赤手空拳打四了,也将一直吹嘘自己本事的杨鹏举吓得面色惨淡。
  晚上,张杨康还是发现了木箱中的两颗首级,也准备趁夜间逃跑,却被大家捉了一个正着。
  “公子,他们已经看到我们所杀害割下的曹化淳走狗之六阳魁首,我们不能够放过他们。”
  罗大千完就用手对着脖子横抹了一下,表示直接将三人杀了。
  “慢!我们现在不是要到圣嶂峰,可以将他们带在身边。等过了我爹的忌辰,看他们的表现,再决定吧。并且张公子是外邦学子,也正好让他见识一下我们中土的一件千古奇冤。”
  袁承志听到罗大千说要杀了杨鹏举,忙制止到。他记得《碧血剑》中的一切,自然知道三人都是本分之人,没有什么歹心。
  “那好吧,就遵照公子的意思。”
  罗大千也不是真要杀他,只是有点担心杨鹏举会将自己的行踪泄露出去,而现在看自己公子提出了这么个两全其美的建议,他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那张朝唐本来还担心杨鹏举就要被杀,正欲开口说情,毕竟这杨鹏举救过他主仆二人的性命。当下他便对袁承志作了个揖,道:“多谢这位少爷。”
  袁承志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随后,罗大千放了一把火点燃茅屋,然后便带着袁承志和张、杨三人一起离开了这地方。
  将要天黑时,众人行到一个小市镇。大家找了一家客店睡了一晚,次日凌晨早早地就继续赶路。


第三卷华山论剑 第二章太监显形
  走到中午时分,休息一会儿,又继续前行了二十多里路。忽然一阵蹄声响起,两匹马迎面奔来,飞速地掠过身旁。马背上的人向众人望了一眼,然后又绝尘而去。又行了三四里路,后面的马蹄声再一次响起,还是那两匹马。这次大家终于看清了马背上的两人了。
  马背上两人,一个满腮黄须,四十上下年纪,另一个却面白无须,矮矮胖胖。行至众人身前,忽然调转马头,勒住马缰,都从马上跳下来,走到众人面前,作了一个揖,黄须人对着朱安国问道:“不知这位可是蓟镇副总兵朱安国朱大人?”
  朱安国走到黄须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待看见他腰间佩戴的一块竹排之后,点了点头。
  “八月十六。”
  朱安国低声向黄须人说道。
  “督师蒙冤。”
  黄须人也低声的说着。
  “山宗聚义。”
  “平反昭雪。”
  “兄弟是山宗那位兄弟麾下?”
  朱安国见这人完全对上了山宗的接头密语,也放下了防备之心。
  “我本是孙祖寿孙将军麾下,可恨那些天杀的满洲鞑子,欺我汉人,陷害督师,孙将军也英勇就义。”
  黄须人说到恨处,更是忿忿地挥了挥手中的马鞭。
  “鞑子固然可恨,但那昏君崇祯,竟也听信谗言,居心叵测,杀害忠良,自毁栋梁。”
  罗大千满腔的悲恨,也被这人的言语激起。
  “哎。”
  姓应松是个读书人,只是无奈的叹了叹气。
  “不说这个了,朱大人可是要去圣峰嶂山?”
  那人长叹一声,急忙地转过话头问道。
  “嗯,大家都正准备往那里去呢?你们呢?”
  朱安国也迅速调整过来,淡淡地说道。
  黄须人却没有接口,只是转眼看向袁承志,语带欣喜地问道:“朱大人?这位可是公子?”
  “嗯。”
  罗大千不待朱安国回答,便点了点头。
  得到他们肯定回答之后,黄须人身子慢慢的向袁承志的方向移动,边走边道:“老天保佑,让督师的血脉得以保留。少主,过来,让我看看,都长这么大了。”
  其实,在他们两人刚下马,袁承志的自然灵心就测试到这两人本质很怀,也一直冷眼观看着他们两人。白胖之人一直就没有说话,肯定是掩饰自己声音之中的缺陷;而黄须人在身子移动的瞬间,袁承志敏锐的眼睛就观察到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袁承志将他们两人的面貌与记忆中人一对照,也明白了这两个奸细的身份。他担心大家在山上如同《碧血剑》原书中一般被突然围困,也阻止应松惨死在山上的不幸事情的发生,更为了不受到闯王的恩情,所以这两天对山上将要出现的人和发生的事情都仔细地想了好几遍。
  听见黄须人称呼自家公子为‘少主’,肯定不知道山宗对公子的称呼。因为自己公子不喜欢大家称呼自己为主人,所以也就没有人都不称呼他为‘少主’,而称呼他很喜欢的‘公子’。这件事情,在山宗内部,是妇孺皆知。
  四人都发现了黄须人称呼中的不对,明白这二人肯定是奸细,迅速地一字站到袁承志的身前,阻止了奸人行使诡计。应松更是色严俱厉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冒充山宗之人?”
  黄须人动作停了下来,面色变了好几下,随即镇定下来,笑着说到:“众位将军,你们就不要测试我了,我怎么可能是奸细呢?”
  “别跟我装蒜,你们是曹太监的手下人,罗叔叔、倪叔叔,你们快擒住他,我要让所有曹太监的走狗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袁承志不为所动,对几位叔叔命令道。
  黄须人见罗大千等人扑了上来,连连地后退几步,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袁承志听后,冷笑一声,面带讽刺地说到:“你们的身份,是你们自己告诉我们的。”
  看见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接着说到:“你叫你的同伙脱下裤子,不就可以辨别你们雌雄了,而你们的身份不就明了了吗?”
  这样尖锐的讽刺,让朱罗应倪四人都明白了白面胖子的身份,原来是一个太监,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哟,竟然让你们给识破了,不过今天,咱家就要让你们一个个都死在这里。动手!“白脸胖子说话的声音又细又尖,俨然一副太监的口吻。他也迅速地将后背与黄须人靠在一起,反手将马鞍上的配刀抽了出来,防备着对方的袭击。
  虽然很愤恨太监当年对自己家族的赶尽杀绝,自己也可以使用十香软筋散将二人迅速毒倒,袁承志却有意地让几位叔叔好好地练习一会功夫,所以也没有一开始就使用毒药,也开心地坐到一边仔细地观看起两方的战斗。
  只见姓倪的左手如风,施展擒拿手法,居然一把就抓住了黄须人的手腕,同时右手并起食中两指,以一招‘二龙戏珠’抢先点向他的双目。黄须人本来见倪浩并未佩戴兵刃,以为他是三人之中最弱的,是以全力攻向他,那知道倪浩的功夫也是专练了一个‘快’字诀,被攻了个不备,连连作势闪避;但却被朱安国攻个正着,三十回合之后,在两人夹击下的黄须人便处在了下风,而倪浩也觑准他招式之中的一个破绽,点住了他的穴道。
  朱倪二人转身看见另外两个兄弟却是艰难地与白面太监都在一起,也迅速地加入了圈子中,四人一起围攻他。
  袁承志虽然知道很多的绝世秘籍,可惜却没有真正的练习过,根本就不能够看清楚五人战斗的具体情况,四人所围成的圈子中有一团红影在不断地闪耀着,他们却难以将那红影捕捉下来,自己的衣服反而破损了不少地方,明显地处于下风。看见这样诡异的武功,袁承志心口嘭彭直跳,明白几位叔叔难以将白面太监擒拿住。而报仇心切的他,那里能够忍受仇人逃跑呢?身子迅速地离开了所坐的地方,跑近了五人,根本就没有去分辨敌我,就将一直携带的十香软筋散对着他们的方向不断地抛洒着。
  五人都迅速地倒下了。袁承志走到了圈子的外围,用解药解开了朱罗倪应四人所中的毒药,醒来后的四人都是一脸惭愧地看着他,而朱安国更是将脾气发到了两个俘虏的身上,也迅速将两人搬到了一起。
  袁承志走到白脸太监面前,捡起地上那黄须人用过的崭新钢刀,一刀割烂了他的裤子,再用手一分,只听得“嗤”的一声,白脸太监的裤子就被袁承志扯了下来。大家也都看往白脸太监的下身,那个地方果然是干瘪瘪的,没有一物,而他真身是一个净了身的太监。


第三卷华山论剑 第三章林家辟邪
  袁承志看见了白脸太监的真身,心中的无名怒火瞬间升到了极点,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当年抄自己家的就是所有太监的总头子——曹化淳。
  “说,你还有没有同党?他们现在都隐藏在哪里。”
  袁承志拿刀架在那白脸太监的脖子上,威逼地说道,也同时加大了力度,在刀面上有一丝血迹流淌着。
  白面太监和黄须人都默不作声,一副‘你就是杀头我也不会说’的样子。袁承志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就对着太监嘿嘿地笑了几下,却转过了身子,将刀狠狠地一蒜,黄须人的大头立即就向一边地上滚去,双眼还死不瞑目地睁得大大的。
  袁承志趁着刚才杀掉黄须人所积累的威势又转向白面太监,说到:“是曹化淳派你来的吗?你还有没有同伙?”
  白脸太监才刚看过袁承志一刀就杀了自己同伙的表演,而现在居然还能面无表情的问他问题。只感觉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个十岁小孩,而是个杀人恶魔。他早吓得尿湿了裤子,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
  “没……没了,就我们两个,还……还来不及通知其……其他人。”
  “真没了?”
  “没……没了。”
  话音刚落,袁承志的手上的钢刀在他的脖子上也是一抹,黄须人也当场毙命,临死前还瞪大眼睛看着袁承志。
  “走狗!走狗都该死。”
  袁承志道,“罗叔叔,过几天就是我爹的忌辰,正愁没有祭品。你就割掉这两个走狗的首级,来祭奠我爹吧。”
  罗大千也迅速地割掉那两人的首级,取了两件衣服包好。而倪浩正准备将两人的尸体毁灭,防止两走狗同党顺藤摸瓜找到自己。
  袁承志阻止了他的动作,高兴地说到:“倪叔叔,不要弄脏了你的手,我有毁尸灭迹的好东西。”
  说着,也从衣袋中的“化尸粉”交给倪浩,自己转过了身子,不看这样恶心的一幕。当倪浩将“化尸粉”洒到两人的伤口之上,两人的身子部分立即就泛起黄水泡,不长时间两具尸体就化成了一滩黄水。
  倪浩四人一直就盯着两具尸体的消失猛看,朱安国口中更是高兴地说到:“公子,我看你都要成为了‘毒仙’了。炼制的毒药是层出不穷啊!”
  可是,这一句话听在张朝唐主仆、鹏举,让他们三人打了一个寒噤。心中也害怕地想到,天啊,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可以配制各种毒药了,并且能够不知不觉间就可以取人性命,自己以后还是少惹到他为妙啊!再次看向袁承志的时候,三人的眼睛之中都多了一丝敬畏。
  “咦!公子快看啊!那个白面太监死了之后,还给我们留下了礼物呢?还是用金子所打造的啊。公子,我们这一次发财了,捡到了一本黄金所制成的书啊!”
  可是,罗大千四人谁也没有上去捡书,自己公子每配制出一种毒药都会给自己解释它们的功用和解法,而每一次听完之后,背上都被冷汗湿透,每一种毒药都神秘莫测、伤人于无形。虽然明白化尸粉只有遇见伤口才发生反映,而自己也没有明显的伤口,四人还是不敢到白面太监所化成的那一滩黄水上去取东西。倪松高兴地向袁承志喊到,希望自己公子将金书取出来。
  袁承志转过身子,也明白了四人高兴的原由,走到黄水边,拿起白面太监使用过的钢刀将书翘了起来,也迅速地戳开了封面。当看见第一页的内容,他的脸色就大变,对紧紧盯着书的四人喊到:“《辟邪剑法》原来宫廷之中还存在着本书!不要看了,这本书我们看不得,只有像白面太监之类的人才可以学习。”
  四人都不解地询问原因,而张杨康三人也是一副兴趣盎然的表情。袁承志看见书的装订,明白它还是原本,自己就很疑惑书经过近千年时间,还完好无损传承到了现在,也不好说自己不知道这本书怎么到了白面太监的身上,却引用当年少林方正大师对令狐冲说过的话向身边的人说到:“要说辟邪剑法,就要从《葵花宝典》谈起,《葵花宝典》是前朝一位宦官所作,传说他本是华山的一名烧火道人,因偷学了门派中代代掌门才可学的孔孟神功而被逐出华山。后来他进入皇宫中做了一名太监,也将宫廷武学和孔孟神功结合写成了这一部旷古绝今的宝典。
  四百多年前,这部宝典为福建莆田少林寺下院所得。其时莆田少林寺方丈红叶禅师,是是一位具有大智大慧的人物,依照他的武功和悟性,该当练成宝典上所载武功才是。但他研究多年,直到逝世,始终没有起始练宝典中的武功。
  一日华山派的岳肃和蔡子峰到莆田少林寺作客,偷看到《葵花宝典》其时匆匆之际,二人不及同时阅遍全书,当下二人分读,一人读一半,後来回到华山,共同参悟研讨。不料二人将书中功夫一加印证,竟然牛头不对马嘴,全然合不上来。二人都深信对方读错了书,只有自己所记的才是对的。华山的剑气二宗之分也由此而起。
  红叶禅师不久发现了这件事,他知道这部宝典所载武学不仅博大精深,且修炼起来凶险无比。这最难的还是第一关,只要有半点岔差,修炼者就会非死即伤。红叶当下派遣自己得意弟子渡元禅师前往华山,劝戒岳蔡二人,不要修习宝典中的武学。
  渡元禅师上得华山,岳蔡二人将他伺候好是舒坦,并承认了自己私自看过《葵花宝典》一面致以歉意,一面以经中所载武学向他请教。渡元虽然是红叶的得意弟子,却没有学过宝典中的武学。可他却并不点明,听他们背诵经文,随口加以解释,心中却暗自记下。渡元禅师武功本就高明,又是绝顶机智之人,听到一句经文,便随意地演绎几句,居然说来也头头是道。
  不过岳蔡二人所记的本就不多,经过这样一转述,又打了折扣。渡元禅师在华山上住了八日,这才作别,但从此却也没再回到莆田少林寺去。不久红叶禅师就收到渡元禅师的一通书信,说道他凡心难抑,决意还俗,无面目再见师父云云。
  莆田少林寺的红叶禅师圆寂之时,召集门人弟子,说明这部宝典的前因後果,便即将其投如炉中火化。
  由于这一件事,华山派弟子偷窥《葵花宝典》之事也流传於外。过不多时,魔教十长老来攻华山,在华山脚下一场大战。魔教十长老多身受重伤,大败而去。但岳肃和蔡子峰两人均在这一役中毙命,而二人所录《葵花宝典》也被魔教夺了去。
  渡元禅师还俗之後,复了原姓,将法名颠倒过来取名远图,娶妻生子,创立了镖局,更从将是从《葵花宝典》残篇中悟出的武功命名为辟邪剑法,虽然比魔教所藏的《葵花宝典》容易入门,却少了很多内容。辟邪剑法有七十二路,但一来从不外传,二来使用此剑法之人个个动作迅捷诡异,外间无人得知其招法的名目,只知道其招式乃匪夷所思。
  后来在黑木崖顶,修炼了《葵花宝典》上武功的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凭借一枚小小绣花针,就折服了当时身怀易筋经、吸星大法两门神功的四大绝顶高手的联手,而任盈盈急中生智,向东方不败情人杨莲亭施以毒手,扰乱了东方不败心神,他最终被魔教的前任教主杀害。
  而辟邪剑法更是在江湖之上掀起了风波浪雨,引起了武林人士的无限向往,华山更有岳不群、林平之两人修炼成了上面的武功,可都没有得到好的下场。
  宝典中所载的武功,确实精深之极,说它天下第一也不为过,辟邪剑法也同样精微奥妙,但“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的八字修炼秘诀却掺无人道。辟邪剑法传人林平之曾说:“练这辟邪剑法,自练内功入手。若不自宫,一练之下,立即欲火如焚,登时走火入魔,僵瘫而死。”
  自宫的目的在于消除练功产生的欲火,此欲火是与内力结合在一起的,并非行房中秘事可以解决,不然东方不败、岳不群、林平之等人又何须挥刀自宫。
  呵呵,所以我们也没有看这书的目的,还是让我将他毁灭了吧!”
  可当他刚动手,面前就飘过一阵风,刀上的书也不见了,空中传来一阵愉悦而又带有哭泣之音的话:“小兄弟,多谢你将书的来历告诉了我,我们林家寻找先祖的这本书已经足足五百年时间了,我以后必定重谢于你。”
  看见书已经丢失了,袁承志反而高兴无比,因为他也不是一定要将书毁灭,如果武林之中失去了这一门绝顶神功也必定逊色不少,他对着空中喊到:“恭喜林兄找回神功,希望我们以后后会无期。”
  他可不希望与一个东方不败一样的人牵上关系。
  而周围却是寂静无声,明白来人已经远去了,大家也继续上路前往圣峰嶂。


第三卷华山论剑 第四章飞天魔女
  一天路程,大家就顺利地赶到了圣峰嶂山山脚。而孙仲寿直到第二天才姗姗而到。
  “孙叔叔,这一年我可想死你了。”
  袁承志兴奋地奔向孙仲寿。
  “哎哟,公子,你这一年时间可又长高不少啊!我也时时刻刻地想你呀。”
  孙仲寿在袁承志还距离自己还有好几尺远的时候,就伸手一捞,将袁承志的身子抓到了怀中,笑着说道。虽然看起来一副纤瘦的身板,没什么力气,但他却稳稳地抱起了袁承志。
  袁承志高兴地说到:“孙叔叔比四位叔叔厉害多了,功夫比他们高了不少啊!”
  孙仲寿抱起他后马上又放了下来,道:“你这话可不要当着你的几位叔叔的面说啊,他们还以为你说他们比我笨呢?这可不是好孩子能够说的话啊!”
  可朱罗倪应四人本来也在一边,知道他的话是一句玩笑话,反而自己首先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从身后传来一阵阵“哼哼——”
  之声,打破了大家高兴的氛围,也让袁承志对身后的小女孩仔细地看了起来。女孩长得很漂亮,大约九岁年纪。不过那盯着自己的眼神,让袁承志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寒意。他心中揣测到:自己受到了大家的关注,却没有人理会她,抢走了她的光芒,所以她才生气的吧。想着也对她和善地笑了笑,可是却受到了她更凶狠地一记白眼,然后就将头转向了另一边,让他不知所措,楞楞地站在那里。
  “仲君,你不是吵着要来见公子的吗?现在见到了,怎么反而不给公子行礼呢?”
  孙仲寿厉声喝问道。
  “什么,他就是二哥你说的公子吗?”
  孙仲君看见面前这个还在自己二哥怀中撒娇的小男孩惊讶地问到。
  “什么,她叫孙仲君,是孙叔叔你的妹妹?”
  袁承志也同时问到。
  得到孙叔叔的肯定回答,袁承志感到天地都变了颜色,天啊!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就是《碧血剑》之中的那个自大、任性、倔强处处与自己作对、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和优点的飞天魔女,她还是自己叔叔的小妹妹。
  袁承志懦懦地问:“孙叔叔,那么我不是要称呼她为姑姑吗?”
  孙仲寿被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逗乐了,高兴地说道:“公子,你没有必要那么称呼她的,他以后的身份就是你的小婢女了。如果你实在想给她一个称呼,就像柳隐一般,称呼她为姐姐吧。”
  袁承志听见“婢女——”
  二字,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了,心也咯噔了一下,魔女当自己的婢女,我可是不敢使唤如此烈性的女子,否则不知道哪一天,自己的零件掉了一个,自己都不会知道。
  听见“姐姐——”
  二字,孙仲君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隐隐的血色,可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然后也走到袁承志的面前,准备给他行礼。
  好几秒时间过去了,她仅仅将头垂得低低的,腰身却没有下弯的趋势,身板还是挺得直直的,好象告诉别人她高贵的身躯不会为任何人弯下。
  袁承志心中想到:她在家里肯定辈分奇高,身份也很特殊,一直就没有给别人行礼的习惯,一直就是别人对她恭恭敬敬地说话、磕头见礼;今天在自己面前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这已经是自己的莫大缘分了。
  转而想到她在原书之中的事情,也明白了她那些不堪所作所为的根源。她出生一个如此显赫的将门大族之中,难怪长大之后是那样一副骄横跋扈的脾气,处处与自己过不去。自己一出山就掩盖了她们一脉所有人的光芒,这是象她们这样大门大阀中小姐难以忍受的事情,也许就是这样的心理,她才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吧。
  袁承志伸手阻止住了孙仲君在缓缓下倾的身子,一接触到她的腰身,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如同接触到了一块冰似得,腰部动作也是僵硬的,身子还出现了一阵的颤抖。口中急忙说道:“姐姐,你就不要对我行礼了。本来我应该叫你姑姑的呢?并且好要给你磕头。现在我反而称呼你为姐姐,我还占到了便宜呢?”
  心中却是说道:原来你还是一个正常的女子啊!虽然表情很冷、连体温也是冰冷的,我手接触到你的身体,身体的颤抖,明显是你的心情波动还很大,幸好心还是火热的,没有结冰。
  听见袁承志的话,孙仲君苍白的脸上出现了正常的血色,并且双眼嗔怪地斜瞄了他一眼。可惜的是,袁承志没有看到那饱含风情的一眼,也就是这个疏忽,让两人以后早成了很大的误会,差点遗憾终生。
  “哈哈——公子,你可不要见怪啊!小君从小就是这样的一副冷淡脾气,对任何人都这样。”
  孙仲寿宠溺地看着自己妹妹,对大家解释到。
  第二天正是中秋佳节。一大清早,众人便起身上山。中午时分,半山里有十多个人担着饭菜在那守候。众人吃了,休息了一阵,又在前行。
  此后的山路,一路都有人把守。盘查到张杨康三人的时候,孙仲寿点了点头,把守的人便放了三人进去,不再过问。
  张朝唐,杨鹏举二人一路上都很奇怪袁承志先前和自己所说的“千古奇冤”到底是什么?这一路上,他们看见不少大汉,对袁承志都是毕恭毕敬的。这些大汉有的头上疤痕累累,有的断手折足,个个都是身经百战,饱经风酸的模样。瞧各人神情亲密,都是知交好友,但相见时却殊无欢愉之意,每人神色间都显得十分悲戚和愤慨。
  不过他们虽然奇怪,但却不敢去问,因为他们已经明白了‘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傍晚时分,一行人总算到了山顶。却见数百个汉子排队相迎,中间一人身材魁梧,像是这写人的首领,见到袁承志和孙仲寿他们上来,快步迎向前去。
  “公子、孙先生、朱大人、罗大人你们总算来了,快,里面去吧。”
  袁承志并不认识此人,不过他知道马上就要见到父亲的遗像,心情非常沉重,面部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山上疏疏落落有数十间房屋,最大的一座似是一所寺庙。屋宇的模样也很是平常。
  袁承志一进到这屋落里,便奔向最大的像寺庙的一间大屋,因为那就是自己父亲的祠堂。
  来到大殿,袁承志一眼就看见了殿中塑的那座神像。这神像着着明朝文官装束,但头戴金盔,身穿绯袍,外加黄罩甲,左手捧着一柄宝剑,右手手执令旗。那神像脸容清癯,三绺长须,状貌威严,身子微侧,目视远方,眉梢眼角之间,似乎微带忧态。不是父亲还能是谁?
  神像两侧供着两排灵位,袁承志走近一看,神主上写的都是一些战死在辽东的袁家军以及袁家被崇祯下令杀死的死难者。
  他看到这里,跪在神像下面,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看父亲的表情,心中想着大明、京城百姓让父亲死也没有一个全尸,心也狠狠地抽搐起来,眼泪不断涌出,更是呜咽地哭泣了起来。最后被一双小手用手巾将面上的所有眼泪察去,袁承志才在众将士的劝慰下离开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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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njianli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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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华山论剑 第五章圣峰涉武
  孙仲寿见罗大千带了三个陌生人一同前来,为了以防万一,觉得还是有必要对三人了解一番。
  张朝唐发现孙仲寿隐为众人首领,也希望他将自己放走。晚上他踱步到孙仲寿的房间门口。咳嗽一声,举手敲门。
  孙仲寿见到是张朝唐,笑道:“是张兄啊?快请进。我也正想去找你呢?”
  张朝唐一揖进去,问到:“孙兄找我有事吗?”
  “坐,你先坐。”
  孙仲寿指了指座位道。
  待张朝唐坐定之后,孙仲寿先是问起他的家世渊源,张朝唐如实说了。
  孙仲寿道:“张兄弟你这番来得可不巧了。如今中华朝政糜烂,不知何日方得清明。以我之见,兄弟你还是先回浡泥,待中华安定,圣天子在位,再来应试为是。”
  张朝唐也点头称是,而孙仲寿听到他从浡泥国来,便问起那里的风土人情。两人直谈到二更,张朝唐才告别回房休息。
  第二天傍晚时分,钟声响起。不久一名汉子走近,对张杨康三人说道:“孙相公和袁公子请两位到殿上观礼。”
  张,杨二人跟着他出去,张康被留在了卧室之中。
  二人随着他绕过几间瓦屋,来到那寺庙前。张朝唐抬头一看,只见一块横匾上写着“忠烈祠”三个大字,来到大殿,却见殿内黑压压的站满了人,总共两三千之众。张杨二人暗暗心惊,原来这荒山之上,竟聚集了这么多人。
  二人随着那汉子一起走了进去,在靠近神像位置的地方站好。张朝唐满腹狐疑,但见满殿之人容色悲戚,肃静无声。忽然神像胖一个瘦黑的汉子站了起来,点烛焚香,高声叫道:“致祭。”
  殿上众人顿时黑压压的跪得满地。张杨二人也只得跟着跪下。
  孙仲寿越众而前,捧起祭文读了起来。杨鹏举是个粗人,听不懂祭文里文绉绉的说些什么,张朝唐却听得心惊。
  祭文文意激昂,既将满清鞑子骂得狗血淋头,也狠狠地骂了当今皇帝崇祯。而“千古奇冤”原来说的是连破清兵、击毙清太祖努尔哈赤、使清人闻名丧胆的蓟辽督师袁崇焕,却因中了敌人反间计,而凌迟处死的事情。
  祭文已念完,赞礼之人唱道:“对督师神橡暨列位殉难将军神主叩首。”
  众人俯身叩头,而袁承志也对所有人一一还礼。
  众人叩拜完毕,站起身来,都是泪痕满面,悲愤难禁。
  孙仲寿对张朝唐道:“张兄大才,小弟这篇祭文有何不妥之处,请予删减。”
  说着,便叫人拿来文房四宝。
  张朝唐听得他祭文里满是满是辱骂当今圣上的字眼,哪里还敢再去删减修改?他连忙摇手,说到:“不敢不敢。”
  袁承志这时站了起来起,走到张朝唐面前,跪下恳切道:“张相公乃海外才子,今日又得知如此‘千古奇冤’,我便想借张相公的手笔,于我父亲的勋业更添光华,也好教世人都知道,我爹蒙冤遭难,普天共愤,中外同悲,并非只是我这做儿子的一番私心。恳请张相公不吝笔墨。”
  说罢,袁承志便要叩首下去。
  张朝唐本来对袁承志有些害怕,但是今日知他遭此劫难,因此感觉他先前的行为是那环境使然,并不是他天性如此。而现今见他如此孝顺,当下对他有了好感。不过,袁承志这时却出了个难题给他。
  张朝唐正自情急之时,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在浡泥国看过的两部小说,一部是《三国演义》一部是《精忠岳飞》当下他便拿起毛笔,略一沉吟,直笔急书:“黄龙未捣,武穆蒙冤。汉祚待复,诸葛星殒。呜呼痛哉,伏维尚飨。”
  他这么一写,两边都讨好了。因为句中说的是古人,万一流落到皇帝手里,也不能据此判定他的罪名。而这些看到袁承志他们眼里,便是认为张朝唐是把袁崇焕比之于诸葛亮和岳飞,自是推崇备至,无以复加。袁承志看着张朝唐真是写下了最能够评述自己父亲的两句话,也是高兴地连连磕两头,以表谢意。孙仲寿把这几句话又解释给大殿里所有的人听,大家明白之后轰然致谢,对张杨二人的神态顿时亲热许多,再不把他们当作外人。
  张朝唐拱手逊谢,众人叩拜完毕之后,各自于原位坐下。
  这时那赞礼的人又喊了起来:“蓟镇副总兵朱安国。”
  待他话音一落,朱安国便提起装有奸臣人头的两个麻袋站了起来。
  他朗声回答道:“公子这三年身子健壮,聪明伶俐,天赋绝伦,一般的东西我们也不敢教导给公子,因为我们都怕教错了,浪费了公子的绝世资质。只是一般之人难以成为公子的老师,我希望大家能够推举旷世之师教导公子。“孙仲寿也高兴地在一边帮衬着述说公子的事迹,可是说完之后,虽然让大家很是高兴,却也烦恼了起来,都在脑海之中搜索着能够做公子师傅的奇人。
  正当大殿内一片寂静的时候,门外一名汉子匆匆进来禀报:“报——门外李闯之人求见。”
  孙仲寿道:“赵参将,咱们先欢迎闯军使者。”
  大门开处,两名大汉手执火把,往两边一站,走进三个人来。只见当先一人四十岁年纪,满脸麻皮,头发蓬松,身着一套粗布衫裤,膝盖处和手肘处都已经擦坏,到处打满了补丁,穿着一双破烂草鞋,腿上满是污泥,一副庄稼汉的模样。一个三十多岁,皮肤白净;另一个廿多岁,身材魁梧,面容黝黑,也是农夫模样。这三人面相忠厚老实,却被大家称为横行秦晋的“流寇”想着,袁承志也无奈地摇头感叹乱世,真是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也对抗金、灭明和崇祯的热情降到了极点。从后金和历史方面说,父亲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这乱世的早日结束。
  三人走进大殿,先不说话,往神像前一站。其中一人从身上的包袱里取出香烛,在神像前点上。三人跪倒在地,朝着袁崇焕的神像磕起头来。
  袁承志也不得不跑到供桌前跪下,磕头还礼。
  三人跪拜完毕,站起身来,脸上有麻子的那汉子道:“我们李将军知道袁督师在关外打鞑子,立了大功,心里很是佩服。后来袁督师被皇帝冤枉害死,天下老百姓都气愤得很。李将军派我们来代他向督师的神位磕头。现今官逼民反,我们为了要吃饭,只好抗粮杀官。求袁大元帅英魂保佑,我们打到北京,捉住皇帝奸臣,一个个杀了,给大元帅和天下的老百姓报仇。”
  他这话都是至诚之言。众人见他们尊重督师,都心存好感,可袁承志不以为然。
  “多谢,多谢,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孙仲寿上前作揖,问道。
  刘芳亮道:“我叫刘芳亮,得知今日是袁督师的忌辰,奉了李将军之命前来拜祭。”
  客套了一阵后,忌辰也适时结束,刘芳亮被孙仲寿以及几个首脑人物待到后堂密谈。
  袁承志再与孙仲寿他们对视而过的时候,拉着他的衣角到一旁轻身说道:“孙叔叔,这次李闯派他们前来,只怕是想收编咱们山宗,我认为我们既不降朝廷,也不降闯为好。”
  “还有,孙叔叔,那个黑脸的,我感觉武功不弱,我要拜他为师。”
  袁承志等孙仲寿思索之后接着说道,黑脸汉子自然说的是和刘芳亮一同前来的崔秋山。
  “我一切都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
  说着,孙仲寿便快速走去了后堂。
  孙仲寿果然把袁承志说的放在了心上,和刘芳亮谈完之后,便喊了朱安国和罗大千一起找到了崔秋山,请求他给袁承志当师父,教他武艺。
  在三人的软磨硬泡之下,黑脸汉子勉强答教袁承志些工夫。不过他先申明说自己武艺并不厉害,而且来去无定,只怕没有太多的时间教他。袁承志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因为他只是希望以崔秋山为跳板,让他将自己介绍到他的记名恩师那里罢了。
  次日一早,张朝唐杨鹏举三人便辞了众人离开,孙仲寿各自送了五十两盘缠,并且派了两个兄弟送他们下山。张朝唐和杨鹏举径赴广州,途中更无他故,杨鹏举遭此挫折,心灰意懒,知道江湖上山外有山,人上有人,自己凭这点微末功夫,居然能挨到今日,算得是侥幸之极。当即向镖局辞了工,便欲回家务农。张朝唐感激他救命之恩,见他心情郁郁,便将他请到了浡泥国游览散心。杨鹏举住了月余,见当地太平安乐,真如世外桃源一般,竟然不兴归意,便在张朝唐之父张信的那督府中担任了一个小小职司。每日当差一两个时辰,余下来便是喝酒赌钱,过得逍遥快乐。
  刘芳亮与辽东旧部没有达成合作意向,第二日便早早地下了山。崔秋山因为要教授袁承志伏虎掌法,便留了下来。
  这伏虎掌法,是神剑仙猿穆人清穆大侠传给崔秋山的。却是一套普通而又厉害的掌上功夫,掌法总共一百零八式,每式各有三项变化,奇正相生相克,共三百三十四种变化。
  袁承志虽然没有任何的武功基础,却拥有了古往今来最丰富的武艺理论,伏虎掌一百单八招的变化,于那勾、撇、捺,劈、撕、打、崩、吐八大要决,他能够看过一遍就明白大旨,知其精要。从伏虎掌起手式开始,到第十招“避扑击虚从第十一招“横踹虎腰”起毒龙出洞、到八十九招的“深入虎穴”他仅仅两三天就掌握好了,只是少了实战的经验而已,后面连续三四天之中,叔侄二人一直进行着对战练习。第八天,袁承志就用刚学会的伏虎掌法与豹子对练一次,在面对生死存亡考验的时候,让他将一百零八式伏虎掌法使用得纯熟无比,只是缺少了力量而已。
  突然听见有人惊叫起来,袁承志猛一发力,跑出去看了看。只见满山都是点点火光,火光照耀下刀枪闪闪发亮,原来是大批官兵围攻圣峰嶂山来了。袁承志想到:我终于将你们这些畜生等到了,那么你们就看看我所配制毒药的威力吧。


第三卷华山论剑 第六章七星海棠
  敌兵突然来临,孙仲寿等人都身经百战,虽然心惊,可身为威甲天下的辽东兵,留下之人却没有出现任何慌乱,也不将南方兵放在眼中,都镇定地等待着将军的发号司令。孙仲寿当即发令道:“罗将军,你率领煮饭、打扫、守祠的众兄弟到东边山头放火呐喊,作为疑兵。”
  罗大千领命去了。
  “朱将军、倪将军,你们两位到前山去,每人各射十箭,教官兵不敢过份逼近,射后立刻回来。”
  朱、倪二人也应令而去。
  “崔大哥,公子就交给你了;袁督师就这点骨血,请崔大哥务必送他脱险。等到我们从两方冲击,你就从后山带公子离开。大家日后在李闯那里会齐”说完,他便和应松二人跪将下去。
  崔秋山吃了一惊,忙扶起二人,还礼道:“二位吩咐,崔某自当遵从,毋须如此。请大家放心吧!我崔某人只要还剩下一口气,就一定会带着承志安全离开的。”
  袁承志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是个累赘,自己是不能在仓促之间将所有官兵毒死,也就等待着以后的机会。但是经过这段时间与他们的相处,眼下他们这般冲下去又生死未卜,这时分别只怕难以再见,心下一阵凄楚,眼泪夺眶而出。
  “孙叔叔、应叔叔、朱叔叔、倪叔叔、我,我……”
  袁承志喉咙一阵哽咽,说不下去。
  “承志,不要哭。督师的血脉,流血不流泪。你跟着崔叔叔去,要好好听话。”
  孙仲寿眼见袁承志如此,心里也颇为难受。不过他终究是经历过三生三世,对于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
  “嗯,嗯。”
  袁承志哭着点点头,同时走到几人身边,悄悄地塞给他们几瓶自己所配制的毒药,让他们可以防身,突然袭击敌人。
  只听得山腰的官兵发喊,就要向山上冲来。
  “兄弟们,冲吧!”
  随着孙仲寿一声令下,众人各举兵刃,向下冲去。
  右手持叉,左手拉着袁承志向山后走去。只见后山山坡上也满是火把,密密层层的不知有多少官兵。山下箭如飞蝗,乱射上来。
  崔秋山不得不得退回祠堂,从厨房找了一大一小两个锅盖,自己拿了大的,把小的递给袁承志,道:“这是盾牌,走吧。”
  说完,便带着袁承志施展轻功,往黑暗里窜去。才走几步,便被发现,呐喊声中追了过来,数十支箭也同时射来。
  崔秋山将袁承志挡在身后,挥动锅盖,将箭一一档开。同时趁着那些官兵上来围堵他们的间隙,加速往山下冲去。
  眼见官兵们已被自己甩远,崔秋山本以为就已经安全,顿时放松了一下戒备。谁知这时,两个暗器向他袭来,打了他个不备。崔秋山躲闪不及,悉数中招!
  “崔叔叔,你没事吧?”
  袁承志见此,惊呼一声。
  “我没事,承志你呢?没伤着吧?”
  虽然暗器打在身上,但所幸并没有打在要害,是以虽然有些疼痛,但崔秋山伤的并不严重。
  “我没有。”
  袁承志话音刚落,就感觉有东西向他飞来,忙侧身闪避,原来是把钢刀。他暗呼一声好险,同时也迅速返过头去,看向身后,原来这儿也埋伏了几个官兵!
  袁承志迅速跑到崔秋山身边,祭起手中的短铁枪。
  崔秋山见围攻他们的官兵并不多,大吼一声冲了上去。不到二十个回合,便将这些官兵给杀了个干净。
  杀完这些官兵之后,崔秋山也顾不得手臂的疼痛,道:“承志,我们走。”
  两人矮了身子,在树丛中向下钻行,走了小半个时辰,树丛将完,崔秋山探头一望,见山下火把明亮,数百名官兵守着,悄声道:“不能下去,后退。”
  两人回身走了数百步,见有一个山洞,洞前生着一排矮树,便钻进洞去。过了一会,眼见山顶黑烟冒起,红光冲天,想是袁崇焕的祠堂已给官兵烧了。
  又过了两个多时辰,听得山上吹起号角,崔秋山跟官兵大小打过数十仗,知是收队下山的号令。不一会,大队人马声经身旁过去,络绎不绝,原来这山洞就在官兵下山道路之旁。虽然他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但是过了这么久,流了这么多血,那伤腿却全无知觉,明白暗器之上淬练了毒药,也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来,可是身子却不能够移动一下。
  突然,袁承志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道:“那姓袁的逆贼留下一个儿子,到哪里去了?”
  听得那人喝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先砍断你一条腿。”
  一个声音骂道:“你砍就砍!我们在边庭上一刀一枪血拼鞑子,眉头也没有皱过一次,岂会怕你?”
  听口音正是应松。
  袁承志悄声道:“是,应叔叔!我要出去救他。”
  他于光中觑见一人正提刀向摔倒在地的应叔叔砍落,迅速地和身纵上,施展伏虎掌中的“左击右擒”之法,一拳正中那人右眼。那人只觉眼中金星直冒,手腕一痛,一柄刀已被夺去。袁承志顺手一刀,砍在他肩头,虽然力弱,没把一条肩膀卸下,也已痛得他怪声大叫。
  众官兵受到出其不意的攻击,都吃了一惊,顿时四散逃跑,等看清楚只是一个幼童,当即回转身来、周遭的所有官兵也同时抢了上来,刀枪齐下,因为袁承志是这次行动最大的一条鱼。
  而袁承志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行为,反而坐下也将身上所携带的一根短小的蜡烛点燃。他的奇怪举动让所有官兵都哄然大笑,有人更是停止了脚步,看着他说到:“你们看啊!原来袁崇焕的儿子是一个傻蛋啊!我现在正在乞求火神祝融来救太呢?”
  屏住呼吸的应送看见这些得意忘形之人仅仅是笑了笑,明白七星海棠功效的他是不敢象他们一般的,因为这种毒药的材料是一种花,并且花与毒药同名;可是却难以寻找,山宗上千兄弟花了一年时间才仅仅才一个外国女子的手里购得一株。其叶与寻常海棠无异,花瓣紧贴枝干而生,花枝如铁,花瓣上有七个小小的黄点。其花的根茎花叶均剧毒无比,但不加炼制,便不会伤人。制成毒物后无色无臭,无影无踪,令人防不胜防。堪称天下毒物之王。而袁承志采用新的制作手法,将花溶于蜡烛之中,当蜡烛燃烧时毒气同时放出,可是还没有奔到袁承志的身前,所有人都带着怡然的微笑摔倒了。
  袁承志救人、点蜡烛、等待官兵再一次功上来,整个过程看似时间很长;可在双方之人都明白,时间才过了几秒而已,后山山坡已经没有任何的活人了。
  “好厉害的毒药啊,小娃娃,你可以将毒药的名称告诉我吗?”
  在几里之外传过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们不是你所杀害的吗?我可是不敢睁功的啊!姐姐,我的七星海棠怎么不能够将他们救活啊?应叔叔,我可是没有撒谎啊!”
  袁承志眼睛狡黠地对着应松说到。
  应松也明白他这样说是专门让山洞之中的崔秋山听的,因为他为人方正,且是名门正派,不喜欢使用毒药之人,也高兴地说到:“是啊,我就是被他的七星海棠救过一次命呢?”
  远处之人也咯咯地说到:“小弟弟,原来你还是一个妙手仁心之人啊。我在苗疆等你十年,希望你能够到达与我的传人好好地较技一翻,看看到底是我们的五毒厉害,还是你的医术厉害。这一块铁牌接着,以后你可以用这铁牌驱使我教除了教主外的所有人。”
  话音刚落,一块铁牌就飞到了袁承志面前,他也轻松地接住了,原来掷出之人是使用的巧劲。
  翻看着铁牌的袁承志口中喃喃到:“五毒,五毒教,她怎么对我这样好呢?我为什么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很熟悉呢?”


第三卷华山论剑 第七章毒经赤雅
  “公子,刚才那人所说的五毒是指什么啊?我怎么感觉到在那里听说过一般啊?”
  应松看见袁承志一副思索的样子,也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应叔叔,你肯定听说过。父亲有一个朋友,广东名士邝湛若叔叔,曾经游历瑶山,为瑶女掌兵权者云氏做掌章表书记文檄记室,并且写有一本毒经《赤雅》转送给了父亲,其中“僮妇畜蛊”一节就写到:‘五月五日,聚虫豸之毒者,并置器内,自相吞食,最后独存者曰蛊。有蛇蛊、蜥蜴蛊、蜣螂蛊。’而《赤雅》中也浓墨重彩地描写了,苗疆另外一个善于养蛊的神秘教派,那就是五毒教。这个神秘教派已经存在了好几百年,他们将青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五类毒物按照优胜劣汰原则选择出最厉害的五个,就称为护教五圣,而别人暗地里却称呼那些毒物为五毒,久而久之,他们自己也以五毒相称了,教派名字也就变成了五毒教。大家以后遇见五毒教的时候,能够躲避多远就躲避多远吧。他们的毒药太厉害了,连我的七星海棠她也没有瞧在眼内。”
  袁承志揣测刚走之人应该是五毒教何红药,看见这个当代用毒祖宗对自己毒药没有任何实质评论,误解为了自己毒药在她眼睛之中不值一提,也对自己两年时间花在了毒药之上方面可惜不已,心情也失落不已。
  “公子,你的毒药很厉害的啊!刚才那个人不是邀请你将来与她弟子进行比试的吗?我看你是赢定了;听那个人的声音,肯定还是一个姑娘,她的弟子也许现在还没有出生呢?”
  袁承志听见应松安慰的话,也想到想到,是啊,她不是要求我在十年时间到达那里的吗?我可以在去之前针对他们的五圣寻找到相克的灵物,不就没有危险了吗?至少我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这样想着,心情也舒坦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山洞,袁承志也使用了自己身上简陋的器具给崔秋山取下了那两颗暗器镖,将自己的灵药缚到伤口之上,撕下自己衣服一角包扎好,同时将自己的解毒丹喂他服下。忙完之后,袁承志仔细地观看起了暗器镖,见到上面淬着乳白色的毒药,袁承志恶狠狠地说道:“是哪个人如此恶毒,居然在上面涂了‘见血封喉’,幸好刚才有人帮助我们将官兵秒杀掉了,否则我根本就来不及给崔喂了解毒丹,也许……”
  “承志,也许怎么啊,你快说给叔叔听听啊?”
  脸色苍白的崔秋山急急地问到,而应松也是一副急着想听的表情。
  “‘毒箭木’,又称剪刀树,是当世之中最毒的植物之一,而提取于此树的‘见血封喉’真有见血毁灭生命的功效;幸运的是,崔叔叔你的内力很是特殊,能够抵抗毒药至少两个时辰,而我的解毒丹也能够将你所中毒药固定在原来地方半年时间,而在这半年时间之内,寻找到一位身怀一甲子功力之人,运用内力将毒药驱除体外也就可以了。这种毒药在当今武林之中几乎就灭迹了,没有想到我今天还是见到了,难道江湖之中的乱世来临了吗?”
  袁承志语带悲凉的说道,好象是为那些即将死亡于这种毒药下的江湖人士而伤心。其余两人如同私塾学子一般,仔细地听着这些他们闻所未闻的关于毒药的介绍。
  听完之后,崔秋山却高兴地笑道:“身怀一甲子内力之人却好找,只是一路上就要承志小神医和应兄弟与我一起风餐露宿,爬山涉水地到华山去。大家本来是要求我照顾承志的,现在反而成为了他照顾我了。哦,承志,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毒药方面的内容啊?”
  袁承志又将父亲朋友所著《赤雅》一书转交给了父亲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说完之后,双眼凝望山上,眼眶之中噙着泪水,语气哽咽地道:“我仅仅三岁的时候,就被父亲逼迫于一个月的时间将这本书中的内容记住,以后他每一次回家除了检查我所学经书、兵法的情况,就是要我将这本书背诵一遍,如果我错一次的话,就将书中相关的篇章在当天默写一遍,如果再有了错误,继续加罚,当时我也是花了一年时间才没有出现错误。在我六岁之前根本就不理解书中内容,而父亲也没有给我提起过书的用途,后来在一些牲畜的身上试验之后,才明白《赤雅》是一本关于毒药方面的绝世宝典。可惜的是父亲再也不会回来听我给他背诵书中的内容了。”
  听完后,两人都为有着那样深谋远虑的督师佩服不已,也对他的英年就遭遇不幸唏嘘不已。
  又在洞里处理了一会伤口,听见山上已经寂静无声,由应松扶着崔秋山走出了山洞,向着山下小镇而去。
  到了镇上之后,应松急急地离开去联系那些下山的兄弟们去了,而袁承志马上就给崔秋山抓了一大包去毒的药物,也希望以此来减轻身上的毒素。当他回来的时候,正看见一堆官差围在了客栈自己的房间门口,一个官差还大声地喊道:“圣峰嶂的奸党就躲在里面,不要让他们逃了!”
  崔秋山在门口之内勉强地舞动着一条凳子,阻止着官差们进入里面袁承志有意地想试练自己的伏虎掌法,将药物丢到了一边。身子一纵,就从士兵们的缝隙之中跃到了门口,双掌一错,一式“排山倒海“就将两个扑上来的官差打得爬下了,眼睛也得意地看着那两人。
  他的得意忘形,却被侧面的一个官差抓住了机会,他抖动铁链,往袁承志头上套去;一边的崔秋山唉声叹气地说道:“真是孺子不可教啊!打倒这样几个脓包,你还得意忘形,将来到了江湖之上,你的尾巴不是要翘上天。”
  叹完气,他自己反而首先笑了起来,他知道袁承志又要对这些可怜人使用毒药了,他不希望有人使用毒药,不得不又无奈地离开了,就在袁承志准备施放毒药的时刻,人群之中却突然奔出一个大汉,飞身纵起,落在袁承志面前,伸出双手乱抓乱拿,也不知他用了甚么手法,顷刻之间,已把众公差的兵刃全部夺下。
  一名官差喝道:“我们捉拿朝廷要犯,你是什么人,快快滚开!”
  那汉子全不理会,身子一晃,已欺到他身前,右手抓住他胸口,往外掷出。那公差犹如断线鸢子一般,悠悠晃晃的飞出墙外,砰蓬一声,摔得半死。其余的公差见此,再也不敢停留,一哄出外。
  那汉子走到袁承志跟前,双手比划,口中哑哑作声。眼见这汉子这般表现,袁承志心中一喜,这不是哑巴,还能是谁?
  “你……你是在问我是谁?”
  见哑巴停止动作,袁承志说道。
  “嗯嗯嗯。”
  哑巴见袁承志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狂喜地点了点头。
  “我叫袁承志,这些官兵是来抓我的。”
  也对里面喊道:“崔叔叔,来了一个帮助我们的叔叔,你快来见见啊!”
  哑巴似是对袁承志的回答不甚满意,忽然,哑巴左掌向上,右掌向地,从伏虎掌的起手式开始,练了起来。袁承志见到伏虎掌法的手式,当即明白了哑巴的意思。
  待哑巴打到第十招“避扑击虚”的时候,袁承志从第十一招“横踹虎腰”起始,接下去练了四招。
  哑巴见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伸手一把抱起袁承志,神态甚为亲热。
  袁承志此时心里惦记着崔秋山的安危,指了指药坊,示意哑巴里面还有人。哑巴见后,就这么抱着袁承志进了药坊。只见崔秋山一瞬息自己,就又回到了床上休息。
  哑巴见了,心中一凛,将袁承志换到左手,走到崔秋山面前,用右手抱起了他。崔秋山先前只顾着袁承志了,并未发现哑巴。现如今哑巴到了他面前抱起了他,他才发现原来和袁承志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人。待见了这人是哑巴之后,崔秋山狂喜,道:“是你呀,这回我和承志是有救了。”
  说完,又兴奋得昏死过去。
  哑巴见状,大跨步的走出药坊。崔秋山是一百几十斤重的一条大汉,但哑巴如抱小孩,毫不费力,步履如飞的走了出去。
  两名公差躲在一旁,见那哑巴向西走去,远远跟在后面,想是要知道他落脚的地方,好召集弟兄再去追捕。
  哑巴听不到身后声息,但袁承志却发现了那两个官差的踪迹。他拉拉哑巴的手,嘴巴向后一努。哑巴回过头来,瞧见了公差,却似视而不见,继续前行。
  走出两三里路,四下荒僻无人,哑巴忽地把崔秋山和袁承志往地上一放,纵身跃到那两名公差面前。两公差转身想逃,哪里来得及,早被他一手一个,揪住后心,直向山谷中摔了下去,两声惨叫,都跌得脑浆迸裂而死。
  摔死那官差之后,哑巴抱起崔秋山和袁承志,继续赶路。


第三卷华山论剑 第八章绝美母女
  哑巴双手分抱两人,跑得飞快。不一会儿,转折方向向做的一座山直奔上去,翻过两个山头。山腰中三间茅屋就显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他也径直地朝茅屋走去。
  将近茅屋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迎面走了过来,同时向哑巴点了点头,见到崔袁二个陌生人的时候,面上带着诧异的表情。一对圆圆眼珠骨溜溜的转动着,明亮的眼光也一直停留在二人身上。
  袁承志明白面前的少妇必定是安大娘,也仔细地打量起了这个在《碧血剑》之中给予了自己母爱的女子。她虽然身着粗衣布裙,却遮掩不住美好的身材,反而衬托出了她成熟、艳丽的丰姿,并且肤色白润,面容姣好,一张大嘴配着一张圆脸、大眼睛,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袁承志心中不禁感叹道:古人说‘三步之内必有芳草,诚不欺我啊!这样偏僻的一个地方也有如此漂亮的女子。他不禁又想起了原书中所写的安大娘,也对她悲惨的命运感叹不已,年轻的时候,喜欢上英俊的安剑清,因为受到家庭的阻止而私定终生,哪里想到那个‘白眼狼’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却害死了自己的岳父母,报仇不得,就一直躲避着他,一生之中连一个安稳的家庭也没有,唉,古人就是不知道‘珍惜’两个的难写啊!他们终生为了一个“名利”而争得头破血流,哪里知道最终还是留下一堆白骨,很多人最终落得了一个暴尸野外的下场,还累得家庭妻女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看见袁承志的脸色一直就不好,安大娘指了指哑巴,问道:“乖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是怎么遇上哑巴叔叔的啊?”
  袁承志初见安大娘,就被她的容貌所震撼,原来自己想象中千百遍所描绘出的她根本就赶不上面前真人的十分之一。不同与南方女子的腻侬之音,她的声音比较粗大,可是他听来却仿佛带有了一种坚定的力量,也让他对她倍感亲切。他也想到了曾经的母亲,不由得对着面前之人哭泣了起来。
  安大娘见袁承志突然地哭了,也一下子慌了手脚,忙走到袁承志面前,一把抱住他,口中问到道:“孩子,怎么哭了?有什么事和大娘我说。我帮你去出气。”
  袁承志哭过之后,心境渐渐平复下来,如今受到安大娘这等的关心,心中不禁感觉一阵甜蜜,仿佛又回到了幼年在母亲怀抱之中撒娇一般。当下便将连日来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他没有说自己怎么使用毒药将那些人毒害的事情,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总是说自己在最危险的时候得到了别人的帮助。
  “苦命的孩子,别怕,以后在大娘这里,任谁也欺负不了你。”
  安大娘宽大的双手捧着袁承志的头,安抚着说道。
  “嗯。”
  袁承志高兴地应道。
  安大娘见袁承志心情已然平复下来,又得知崔秋山受了伤,连忙上前观看他的伤势,越看越惊讶,满脸不相信地说道:“天啊,中了‘见血封喉’,怎么还活的好好的呢?”
  她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也用歉意地眼神看了崔秋山一眼,口中解释道:“其实,在当今武林之中,凡是中了这种毒药的人,任凭你的内功再高,都会在两个时辰之内中毒而亡。它被武林之中列在了九大毒药的首位,也被所有门派禁止使用。没有想到今天还有人使用它,这个人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难道他不怕引起各大门派的追杀吗?我对能够救你命的神医心中更是佩服不已,简单的药物就将你的毒药固定在了中毒的地方,阻止了毒药的肆虐。不知道杏林之中又增添了这样一位国手,我也需要向他好好学习。
  袁承志听见安大娘将见血封喉排在了所有毒药之首,心中却不以为然,自己的七星海棠就比它要厉害好几倍,那可是一种大规模的杀伤毒药啊,自己就毒死了上千的官兵,那才是名副其实的万毒之王。
  崔秋山听见这个杏林中鼎鼎大名之人也如此说,脸色也是变化不断,心中才明白自己已经到了鬼门关转了一圈,原来自己的伤势放到武林之中根本就没有救了,对袁承志感激不已,也更佩服素未谋面的袁督师,更打起了小算盘:自己一定要将这样的孩子介绍给师傅,让本门将来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
  他也哈哈大笑道:“以后你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奇人的。”
  袁承志看见崔秋山没有透露自己身份,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其实,袁承志哪里明白他这样说也是面前的杏林国手将袁承志收为衣钵弟子,所以才帮助袁承志隐瞒身份。
  当三人在屋中坐定之后,一个小女孩从外面跑了进来。袁承志揣测她必定是安小慧,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因为才大约十岁年纪,可样貌却与安大娘一般,只是少了成熟的气质,多了清纯灵巧的气质;并且浑身充满了自然灵气,她站那里仿佛就溶入了身边的自然之中。他口中喃喃地感叹道:好一个身具自然之体的修炼奇才,好一对母女花啊!
  安小慧见屋里突然来了陌生人,便上下打量着面色黝黑的袁承志。
  袁承志觉得她长得太可爱了,也有意地拉近两人的距离,便微笑着问道:“安婶婶,这个漂亮妹妹是你女儿吗?”
  “是啊,这是我女儿,小慧,来我给介绍下,这是你承志哥哥,快,叫哥哥!”
  “哦,你是叫承志哥哥?”
  安小慧一脸天真的望着袁承志。
  “是呀,是呀,小慧妹妹,你长得真可爱。”
  袁承志对眼前这个可爱的安小慧,继续赞美道。
  “好了,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点面。”
  说着,安大娘便离开了房间。只留得袁承志和安小慧两人在这房里。
  袁承志看见安小慧,甚是欢喜。而安小慧也难得看到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同伴,也颇为高兴。两人都说起了自己童年之中有趣的事情,也说的很是投机;吃过面后,又继续一起聊了起来,直到太晚了被安大娘催促了无数次,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第三卷华山论剑 第九章舍身护花
  次日袁承志起床没有见到崔秋山,问起才明白他已经被哑巴带去治伤。他心中懊恼不已,自己不是他说过半年之内都没有事情、只是不能够行走罢了。原来是安大娘昨天的话将崔秋山吓住了,也没有等到袁承志起来,就早早地走了。
  吃过早饭之后,安大娘又要袁承志将他过去的事情详详细细再说了一遍。袁承志依言说了,话中重点提了安剑清,说他被曹化淳派来抄了自己的家,还杀了他不少叔叔,并且是自己发誓学成高深武功第一个要杀的人。安大娘听完后也是一副黯然神伤、唉声叹气的表情。
  以后,袁承志便在安大娘家里住了下来。明白功夫到了高深之处的袁承志每天不断重复地练习伏虎掌法,时候结合一些记得的掌法知识,每一次练习后,他都感觉到自己的掌法进了一大步,后来他更是将一套伏虎掌法打得似是而非了,让安大娘啧啧称奇,夸赞他是一个练武奇才;当然他大多时间还是与安小慧一同玩耍,也让两人的感情也很深厚。
  时间飞逝,袁承志在她们家里也待了十多天。这天安大娘到镇上去买油盐等物,还预备剪几尺布回来,给袁承志缝一套衣裤。在圣峰嶂时候,衣服已给山石树枝撕得破烂。安大娘虽早给他缝补好了,但满身补钉,总不好看。临走前,安大娘嘱咐二人在家里玩,山里狼多,就不要出去玩。袁承志和安小慧自然满口答应了。可是两人一直待在屋里,很是无聊,他就被安小慧拖到外面,玩起了“扮家家”的游戏。
  小慧道:“你在这里杀鸡,我去买肉。”
  她口中的‘杀鸡’就是把萝卜切成一块一块,而买肉则是在门口捡野栗子。
  这一去,过了很久也没有回来。袁承志突然想起,安小慧有危险!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便冲出门去。
  刚走出大门,只见小慧被一条身穿武官服色的大汉挟在胁下,正要下山。
  袁承志见状大吼一声,操起菜刀便朝那大汉奔去。那大汉侧身躲避,待躲过袁承志这次袭击之后,便放下安小慧,拔出腰间的佩刀,转身刷的就是一刀朝袁承志砍去。
  袁承志力跑上的一刀已经使用出了全身的力气,旧力枯竭、新力未生,身子也不能够停滞住,人刚好向砍来的佩刀上撞去,他也只有将头向后仰,大汉的佩刀刚好从额上带过,左眉上登时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他看见大汉向自己又挥出了一刀,也顾不上流血的左眉伤口,一招“懒鹿打滚”让大汉的刀完全失去了作用,身子也不得不弯下,就是在他弯腰的一瞬间,他又将掌法中的一招“猛虎出山”使用到了刀法上,大刀准确地穿进大汉的肚堂,刺到心脏,而他也狠狠地将刀搅动了两下,让大汉举起的刀也迅速落到了旁边,人也迅速地倒在了他身上,鲜血“汩汩——”
  地流到了他胸前。
  看见一招就解决了轻易就将自己抓住的坏蛋,安小慧连出招的时间也没有,她也是佩服地看着袁承志,可是看见了那些流出的鲜血,以为袁承志受了伤,立即“啊——”
  地一声尖叫了起来。
  还在地上恢复着力气的袁承志一掌“举火撩天”就将大汉的身子抛了出去,迅速地往安小慧跑去,一边跑还一边问到:“小慧妹妹,你那里受了伤啊,让承志哥哥看看,我的医术可是很厉害的啊!崔叔叔所中的毒药都是我帮他解开的啊!”
  听见这样的话,安小慧如同雨后梨花一般地笑了起来,皱了几下鼻子,巧着嘴唇说到:“原来承志哥哥是一个大话王啊!崔叔叔所中的毒药,明明没有解开啊!”
  听见这样的话,袁承志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自己解毒的本事还不到家,没有将“见血封喉”解开。
  “哦,原来承志这样厉害,刚才你使用毒药不是更方便吗?那里用得着和胡老三硬拼呢?”
  两人身后,安大娘的声音响起,右手也指着已经倒地的大汉,既高兴袁承志将一套平常的掌法就使用的如此之好,更疑惑他为什么懂得厉害毒药而没有使用。
  袁承志回答道:“我看他身上带有佩刀,肯定是一个武士,绝对会使用武力将我捉住,不会以小慧妹妹来威胁我的,更不会不将我这样一个毛孩子放在眼里,我也就可以乘他不备的时候战胜他的,并且他在战斗的时候放下了小慧妹妹,让小慧妹妹有逃跑的时间。他这样的人能够活到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异数了。”
  安大娘听见他的分析,心中极度地震惊,这样镇定、聪慧之人还是一个小孩子吗?看了一眼正躲在自己怀抱之中的女儿,感叹到,将门虎子与众不同啊!
  两人听见他最后一句话,都扑哧地笑了起来,安大娘说到:“象他们这样的人,也只有狐假虎威的本事,自己是没有什么能力的。”
  又照着在前往圣峰嶂路上处理尸体的方法,袁承志倒了一些“化尸粉”在胡老三的胸口上,瞬间就只留下了一滩黄水。
  “小惠,你看你承志哥哥真是一个用毒高手哦,他使用毒药的手法太熟悉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地向他学习一些高明的用毒本事。”
  听见安大娘这样的话,袁承志高兴地回答道:“婶婶和小惠妹妹那里用得着向我学习啊,我也是在一本毒经上面胡乱学的,反正我也能够将那本书横流倒背了,我将书给你们,婶婶教小惠妹妹肯定比我更好。”
  三人也笑着回到了屋子里面。可是安大娘心中却不怎么高兴,今天胡老三的到来,让她不得不又要搬家了。胡老三与自己丈夫安剑清一般都是锦衣卫的走狗,他今天来肯定是来替他的兄弟来找自己母子的。可是自己已经与那杀害自己父母兄弟的狠心人一刀两断了,也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牵连了,所以也一直就躲避着他,让他找不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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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华山论剑 第十章情别安家
  处理完袁承志的伤口之后,安大娘便听得安小慧将刚才袁承志舍命相救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而袁承志也同时将自己保存好的毒经《赤雅》拿出来交给了安大娘,并说道:“婶婶,这本书上主要记载了各种毒药的配制方法,也有我对毒药的一些微薄见解,希望你以后可以用得上。”
  安大娘听完之后,望着袁承志,心道:“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居然如此侠义心肠,并且很是懂事,看来我再也不能在耽搁他了,让他在这里浪费时间和年华,要好好成全他才行。”
  安大娘的父亲楚老拳师楚大刀,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和华山派当代掌门人神剑仙辕穆人清颇有交情。安大娘想的不再耽搁袁承志,便是要委托哑巴带袁承志上华山,拜穆人清为师,好让他以后能得报大仇。
  “小慧,承志,你们快些准备,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想罢,安大娘便起身去收拾东西,准备要离开这里。
  小慧随着他母亲东迁西搬惯了,听得安大娘的话后,不以为奇。安大娘收拾了一下随身物件,打了两个包裹。然后又下厨房做了午饭。
  二更时分,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一人飘然进来,原来便是那个哑巴仆人回来了,他身材魁梧壮实,行路却轻飘飘的,落地仅有轻微的响声,可见他的内力很高深,轻功也是不凡。
  袁承志见了哑巴,心中大喜,扑上去一把拉住了他,连问道:“崔叔叔见到了他要找的人了吗?他好了么?”
  哑巴一把抱住了袁承志,咧开了嘴看着他傻笑着,显然再见到袁承志他也颇为开心。他也同时点了点头,表示崔秋山所中的毒药已经去掉了。
  见到哑巴点头之后,袁承志也放心了,对自己这即将谋面的师傅也肃然起敬,同时心中也想着以后一定要找到灵芝、朱果等灵药,配制出能够解所有毒药的丹丸。
  哑巴放下袁承志后,安大娘便走到他面前,和他打了一阵手势,哑巴不住点头,双手连连鼓掌,甚为欣喜,表示对她的提议衷心赞成。
  和哑巴做完手势之后,安大娘转身拉着袁承志到了内屋,依依不舍地说道:“承志,我一见你就很喜欢,就当你是我的亲儿子一般。今天你不顾性命救了小慧,我更加永远忘不了你。今晚我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你就跟着哑伯伯去吧。”
  袁承志听到这里,有些欢喜,又有些悲伤,欢喜的是自己终于要到华山学艺了,悲伤的是就要和小慧妹妹、安婶婶二人分别。想到此,袁承志的眼泪也忍不住地往下,同时真心地说道:“安婶婶,我舍不得你和小慧妹妹。”
  安大娘微笑道:“傻孩子,我也舍不得你呀。不过跟着我在一起我怕你会有危险。我要哑伯伯带你去一个老爷爷那里。他是你崔叔叔的记名师父,生平只收过两个真正的徒弟。不过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只怕他现在未必肯再收徒弟。但是你资质好、心地又善良、人又聪明,他一定会喜欢你的,哑伯伯是他仆人,我请他带你去找他。到了他那里,一定不要随意使用毒药,同时不可以偷懒,要将他所有本事都学全啊,将来婶婶和小慧妹妹还需要你这个男子汉来保护了。”
  说完,安大娘从腕上脱下一只金丝镯子来,给他戴在臂上,轻轻一捏,金丝镯子已经收小,不再落下。
  “那安婶婶你要常来看我啊。”
  说着,袁承志也从衣袋中取出一支自己所配制的最后一支七星海棠和它的解药交到了它手里,让她以后受到官兵追捕之时,点燃即可以将所有人毒倒。
  而后,安大娘又写了一封信交给哑巴请他转呈给他主人,然后再次吩咐袁承志道:“承志,你到了那老爷爷那里,要好生听话,将来学成归来,要像你爹那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莫要贪图富贵,爱慕虚荣。”
  说到后面时,安大娘想起自己贪慕虚荣和权利的丈夫锦衣卫安剑清,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袁承志不再多说,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四人出门,分道而别。安小慧知道就要和袁承志分别,哭泣着、却远远地望着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袁承志的背影还是伫立在那里。
  哑巴知道袁承志受了伤,流血甚多,身子衰弱,于是把他抱在手里,迈开大步,行走若飞。
  这般晓行夜宿,不断的向北行走了一个多月时间。袁承志的伤处也已经好了,只是在左眉上留了一个小疤痕。
  见袁承志业已康复,哑巴也不在客店投宿,随便找了个破庙或者岩洞便歇了。在客店打尖时,都是袁承志出口点食物。哑巴对吃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主见,拿来什么就吃什么,可是一顿至少要吃两斤面,让首次见到饭量如此之大咋舌不已。
  又行多日,深入群山,愈走愈高,到后来已无道路可循。哑巴手足并用,攀藤附葛,尽往高山上爬去。袁承志揽住了他头颈,见山势如此凶险,双手拚命搂紧,唯恐一失便粉身碎骨,同时心中想到:他们在这险峰顶上,粮食和用具大概也是如此搬运上来的吧。如此攀登了一天,上了一座高峰的绝顶,只见峰顶是块大平地,四周古松耸立,穿过松林,眼前出现五六间旧屋。哑巴脸露笑容,似是久客在外、回归故乡一般。袁承志知道这便是华山,想到将要在这里生活至少五年时间,袁承志心中也对以后山上的生活期待了起来。
  哑巴拉着袁承志的手走进石屋,屋内尘封蛛结,显是许久没人住了。他拿了一把大扫帚,里里外外打扫干净,然后烧水煮饭。
  这样地一直待在石屋中过了三天,袁承志心急起来,做手势问师父在什么地方。哑巴指指山下,袁承志示意要下去寻找,哑巴却摇头不许。
  袁承志便安心地在山上住了起来,等待着师傅回来。


第三卷华山论剑 第十一章华山添徒
  袁承志在华山上住了下来。虽感寂寞,但他却发现了山上有无数的珍贵草木,用它们炼制了不少药物;本来与哑巴言语不通,经过这几日单独相处,也能通过手势简单的和哑巴沟通了。
  一天晚上,睡梦中的袁承志忽觉灯光刺眼,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只见一身青衣的老人手执蜡烛,站在床前,他须眉俱白,长长地一直垂到了腰部,但却两颊却红光满面,站在那里就如同山岳伫立一般,正笑嘻嘻的打量着自己。
  袁承志看见这样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便明白他是穆人清,自己以后的师傅了。他连忙爬下炕,恭恭敬敬的在他磕了几个响头,口中称道:“徒儿拜见师父,师父您可回来啦。”
  穆人清明显地对听袁承志的乖巧很满意,听见他的话之后,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儿,是谁教你叫我师父的?你怎知我肯收你做徒弟呢?”
  袁承志听他语气,知道他愿意收下自己了,也喜悦地回答道:“是安婶婶教我的,她还说师父您老人家很和蔼啊!”
  穆人清盯着袁承志表情,拉过他的手,严肃地说道:“你这句话可是半真半假啊!她有教你是真的,但是说我很和蔼就是你自己编的假话吧。不过呢?那个小姑娘这一次可是做了一件好事情,我看在与你父亲的交情上,就收你为我的关门弟子吧。现在你好好地睡一觉,等天亮之后我还要对你进行入门测试的哦。”
  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袁承志听了师傅的话,一阵惭愧。当着怎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自己当着想师傅这样一般的君子说谎真是太没有必要了,自己的阅历还是肤浅了一些。他也对师傅话中父亲的面子很不理解,难道自己父亲在武林之中也很有地位吗?能够交往到这样的武林耆老。这样想着,也慢慢地又睡着了。
  次日早晨天还未亮,袁承志就起来了。哑巴已然知道老人答应收他,喜得把他抛向空中,随手接住,连抛了四五次。
  穆人清在房里听到袁承志的嬉笑声,踱出房来,笑道:“好啊,承志,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嫉恶如仇,更难能可贵的是你这般侠义心肠,居然都知道行侠仗义,救人妇孺。那可是行走江湖之人的必须的品德啊!你有什么本事,使出来让我瞧瞧。”
  袁承志听得师傅的话,便将自己仅仅学过的一套伏虎掌法从头到尾练了一遍,一会就打完了掌法,穆人清看后更是高兴,自己真是捡到了一个宝贝了。目前江湖已是风波不断,自己门派上次没有参加抢夺血参、血梨的行动,让各大门派已经颇有微词,现在因为自己武功太高,别的门派才不敢找自己的弟子们的麻烦,可也时时地担心没有可以继承自己衣钵的弟子,将来必然受到别派的排挤,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啊,就是因为自己一门没有参加那一次行动,今天才让他的孩子投到了自己的门下。
  他口中也不乏赞美之词:“太好了,你不贪多,更难能可贵的是,你还将自己的理解加如了这一套掌法之中了。虽然师傅当年也是练武奇才,而你心无旁骛地专心练习这一套掌法两三个月时间就可以抵得上我练习三年,就是凭借这样一套掌法,在江湖之上也算得上三流高手了。”
  袁承志却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因为他知道千位三流高手都难以到达二流高手,上万的二流高手一生都没有机会到达一流高手的境界,而一流高手中除了微乎其微的个别可以成为绝顶高手,其余之人都是郁郁而死的,最高境界的绝世高手更是几百年才能够出现了一个。自己的目标是成为旷古绝今的绝世高手,成为江湖之中的一个不败神话,现在距离神话还很远呢?
  看见受到自己这样称赞,袁承志却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穆人清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样冷静的人,正可以传承自己的剑法,将几百年没有现世的剑法发扬光大。
  这时候哑巴已经摆好了一张香案,穆人清取出一张画,画上绘的是一个中年书生,神态飘逸,仙风道骨。袁承志见了,心中很是疑惑,这个书生怎么会是本门的祖师爷呢?本门历史上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啊?
  穆人清亲自点燃香烛,对着画像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对袁承志道:“过来承志,这是我们华山派的开山祖师风祖师爷,过来给他磕几个头。”
  他恭恭敬敬的一连磕了九个响头之后,才被师傅叫停。可是起来之后的他更是疑惑了,心情也反应到了脸面上。
  看见师傅笑吟吟的正要开口说话,袁承志迅速地走到他身前跪下磕头,算是正式拜师、入了华山山门了。穆人清微笑着受了他的拜师礼,然后将他扶起来说道:“从今而后,你就是我华山派的弟子了。我多年前收过两个徒弟,此后一直就没有再遇到过聪颖肯学的孩子,这些年来就再也没有了传人。你是我的第三个弟子,也是我的关门徒弟。你可得好好的学,别给我丢人现眼。”
  袁承志连连点头应是。穆人清道:“我姓穆,叫做穆人清,江湖上朋友叫我做神剑仙猿。你记着点,下次别让人家问住,你师父叫甚么呀?啊哟,对不住,这个可不知道。”
  穆人清说道最后,学着袁承志的语气,那模样,甚为搞笑。
  袁承志哈得一声,笑了出来神剑仙猿穆人清武功之高,当世实已可算得第一人,他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近二十年来从未遇过对手。只因所作所为大半在暗中行事,不留姓名,别人往往不知是受了他的好处,是以名气却不甚响亮。
  他脾气本来很是孤僻,这次见袁承志孤零零一个孩子很是可怜,加之与他父亲有旧,也是一对忘年朋友。穆人清无子无女,一剑独行江湖,临到老来,忽然见到一个聪明活泼的孩童,心中喜欢,也将袁承志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第三卷华山论剑 第十二章独孤九剑
  在拜师之后,穆人清看见袁承志的聪慧,心中高兴不已,也决定了一件事情。将本门清规戒条和两个师兄的情况简略地说了一下,他就厉声地喝道:“袁承志,快快跪下!”
  激动的声音之中饱含内力,将供桌上的香烛震动得不断摇晃,袁承志身子一下就软倒在了地上,在条件反射之下双膝跪在了地上,而凝重的气氛,让他也不敢抬起头,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地板,恭敬地听着师傅接下来的训话,明白训话肯定是关系极大,他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师傅开口,他慢慢地抬起了头,看见了面前的师傅已经激动得泪流满面,口中也数着:“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听见这样几句话,袁承志身子也开始颤抖,脑袋中仅仅余下了三个字——总诀式。心中疑惑道:独孤九剑又怎么到了华山手中呢?不是明末开始,华夏武功衰落,已经没有了以后的绝顶神功了吗?
  感觉到弟子正用不解和疑惑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穆人清揩去了脸上的眼泪,笑着问到:“承志,你的父亲应该给你说过这门剑法吧?他也给你说过独孤九剑是怎么回到华山中的吧?想当年,他……”
  可是却看见袁承志一脸疑惑的表情,也就将下面的话收住了。
  袁承志一直就不明白父亲在抗击后金之前的事迹,无论是历史、野史还是自己父母亲人,都仅仅告诉自己,那三十五年时间中,父亲一直就在读书,直到万历四十七年参加廷试中了进士。
  父亲一个小小的七品福建邵武知县,到京城做职务报告,喜欢高谈阔论的他仅仅凭借和友人谈话时候,发表了一些对辽东军事中肯见解,就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军事才能不凡,从而晋升为了兵部职方司主事,一个没有任何家族背景的小小地方官,一下就被派到中央政府的国防部去办事。这是在讲究门阀出生的时代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天启二年九月,才刚在兵部任职的父亲又毛遂自荐,担当起了镇守山海关的主将。这样幸运的事情,虽然是在朝廷无人抵抗后金的背景之下,可怎么就轮到了书生出生的父亲呢?不是别的书生呢?
  就算是轮到了他,父亲一介书生,又是凭借什么本事,将所有大将领导起来,在宁远打得满清大败而撤,连努尔哈赤这样的绝代英雄也郁闷、嗑血而死呢?皇太极一般的枭雄也没有任何办法,最后不得不使用离间计,让父亲于“忠心”二字上栽了跟头。
  父亲建造的宁远城墙将满清重兵阻挡在山海关之外长达二十一年之久,如果不是吴三桂将清兵引进关来,不知道还要阻挡满清多少年呢?
  他心中一直就疑惑:一介书生,无论怎么聪慧也难以领导明军在山海关一线与满清战斗了足足八年时间,让后金进退不得;后世的抗日战争虽然总领导人是毛主席,可他还有十大元帅作为助手啊,自己父亲的那些部下都是后来才显示出了他们的才能啊,当时,他们还仅仅是父亲手下的一个个“学徒”所以取得宁远大捷那样以几千疲惫的明军战胜十几万满清大军的胜利,是是多么的不容易啊,真可说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父亲年轻时代不是仅仅在读书,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密辛,而这些密辛也是让父亲从平凡走向伟大的主因。
  听见师傅好象明白自己父亲年轻时代的事迹,袁承志急切问道:“师傅,你认识我的父亲吗?他当年都做了什么啊?你给我说说可以吗?”
  穆人清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以此来回答了他的前后两个问题。转而却目光缅怀地望着西峰,缓缓叙述起了华山现在藏有“独孤九剑”的原因。
  在本朝永乐年间,泰山派、衡山派、华山派、嵩山派、恒山派结为同气连技的五岳剑派,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后来魔教十长老攻打华山,五派看家剑法尽为所破,高手伤亡惨重,许多剑法就此失传。五派恼羞成怒,设毒计把十长老诱入山腹石洞中害死,从而凭一些二流剑法继续称雄武林。
  五岳剑派在一团和气中不乏争权夺利的丑行。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华山派掌门岳不群都想独霸五岳,为此把陷害、收买、暗杀等卑劣手段都用上了。各派内部也不安宁。华山派有剑、气二宗火并,泰山派有玉玑子等人的吃里扒外。五岳剑派很不光彩地合并为五岳派后,窃居五岳派掌门的岳不群故伎重演,把五岳高手骗入华山山腹石洞中,加上左冷禅突然闯入,互相残杀,同归于尽。最后,只有令狐冲统属的恒山派人马还算齐整,但五岳剑从此一蹶不振;“岳不群”三个字,也成了伪君子的代名词。
  话说回来,但是在这之前,华山派弟子便分为了两派,一派注重外功招式的练习,是为剑宗,一派注重内在修养,是为气宗。
  两派之人为了争夺门派主导地位,一直纷争不断。而剑宗却出了个旷世奇才——祖师爷风清扬,他于机缘巧合之下学得独孤九剑,打遍天下无敌手。华山两宗火并之前,气宗弟子与一个外人以计谋买了个妓女来冒充小姐,让祖师爷返回江南娶亲,可当他得讯之后赶回华山,剑宗好手已然伤亡殆尽,一败涂地。否则以他剑法之精,倘若参与斗剑,气宗无论如何不能占到上风。当风祖师爷重回江南岳家,他的假岳丈全家早已逃得不知去向,也明白了这是一个骗局,自己受到了气宗的愚弄。从此之后风祖师爷自觉再无面目会见武林同道,就一直在思过崖畔隐居而忏悔思过,终生也未离开过华山了。
  但是岳不群却有个好弟子——令狐冲前辈!令狐前辈在华山思过崖思过的时候,得到了风祖师爷传授“独孤九剑”后又得奇遇,学会了魔教教主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和少林寺的“易筋经”无奈他却早被岳不群逐出师门。不过虽然他不再是华山弟子,但是对华山的感情还在。因此,他隐居之后,将自己所知道的华山武学全部都刻在了他待过的思过崖。
  但令狐前辈天赋异禀,所以才学得了那些无敌的武功,后来华山虽然拥有了独孤九剑,可向两位先贤一般学成的人也就没有了。后人都仅仅从上面悟出适合自己的剑法,大部分华山弟子有了这些招式,又渐渐的转向剑宗,尊风清扬为祖师。虽然经过这几百年的发展,华山武学已经渐渐做到了剑气兼顾,也成了武林泰斗,但与那个时代不可同日而语也一直就是各代掌门心中永远的痛,很多人是死不瞑目.说完这些密辛的穆人清对着弟子道:“找到一个能够修炼本门神剑的弟子,是几百年来华山所有掌门的最大职责,可是好几百年却苦苦地没有找到。我听秋山说过你使用毒药的本事,已经到了无影无形的境地了,而最难能可贵的是,凭借你父亲所留下的一本书,就可以解开江湖之中的不解之毒,这样悟性之人真是千年难见啊!也是因为你自己的悟性,我才会将你收你弟子,传承本门的独孤九剑。你的大师哥和二师哥在剑法一道是狗屁不通,却反而舍本逐末苦苦学习别的功夫,真是两个笨蛋。”
  说到后来,更是对弟子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慨,也骂起了两个弟子,也将还跪在地上的弟子扶了起来。
  听到这里,袁承志也明白了两位师哥不学习师傅的剑法的原因,是本门剑法太高深了,一般人根本就无法入门。他心中也对两位师哥有一些佩服: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将独孤九剑练成,干脆就放弃了剑法的修炼。这样懂得取舍的人真是两个聪明人啊!


第三卷华山论剑 第十三章九剑秘辛
  当穆人清将一篇独孤九剑第一招“总诀式”长达3000余字的心法总纲完整背诵出来之后,就考教弟子能够记得多少的时候,脸色连续地变了两下,第一下是惊诧,第二下是高兴,然后将袁承志抱到了怀里,说道:“真是天赐我如此麟儿啊!承志一遍就将这样拗口而且内容不连贯的总纲记全了,真不愧是圣手书生的孩子啊!博闻强记当世第一。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只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高兴之下,他也将自己当成了伯乐。
  袁承志另一世的记忆中神雕三步曲之中的高深内功不少,更有着内功顶峰的九阴九阳两部秘籍的全篇,也许是受到了本体的影响,他最喜欢的武器也是剑,可记忆之中刚好缺少绝世剑法,所以他也迟迟没有选择高深神功练习,而等待着机会到达华山,找到这个时期剑法的颠峰之作金蛇剑法。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时代华山还有完整的独孤九剑,并且自己父亲更是与自己师傅同时代,切是武林之中的一个显赫人物,也明白了小说《碧血剑》仅仅描绘了这个时代的一个小小的角落,还有很多发生过的事情没有被记载下来,他也对将来的江湖充满了期待。
  “圣手书生”原来自己父亲在江湖之上还有这样一个雅号啊!他的记忆也很厉害啊!难怪自己从小就被父亲强迫读书,在六年时间内就读完了父亲几十年时间读过的所有书,原来自己继承了父亲这样的优点,他心中对神秘的父亲敬佩不已,知道师傅是害怕自己知道了那些事情,不能够安心地练习武功,也没有开口询问,仅仅是无奈地收回神思,仔细倾听起师傅教导自己剑法。
  “独孤九剑是一位叫做独孤求败的人所创造,就是凭借这中“料敌机先”在别人出招之前就出手的剑法,他无敌于天下,毕生想求一败而不可得最终寂寞而死。剑法一旦施展出来有进无退,招招都是攻招,攻敌之不得不守。
  第一招“总诀式”内容你已经记住,我相信凭借你的天赋,在三几个月时间也就可以融会贯通;第二招是“破剑式”用以破解普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
  第三招“破刀式”用以破解单刀、双刀、柳叶刀、鬼头刀、大砍刀、斩马刀等种种刀法。“破刀式”讲究以轻御重,以快制慢。
  “破枪式”包括破解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方便铲种种长兵刃之法。
  “破鞭式”破的是钢鞭、铁锏、点穴橛、拐子、峨眉刺、匕首、板斧、铁牌、八角槌、铁锥等等短兵刃,“破索式”破的是长索、软鞭、三节棍、链子枪、铁链、渔网、飞锤流星等等软兵刃。
  “破掌式”破的是拳脚指掌上的功夫。对方既敢以空手来斗自己利剑,武功上自有极高造诣,手中有无兵器,相差已是极微。天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复无比,这一剑“破掌式”将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魔爪虎爪、铁砂神掌,诸般拳脚功夫尽数包括在内。
  “破箭式”这个“箭”字,则总罗诸般暗器,练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第九招“破气式”只是传以口诀和修习之法,此式是为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独孤九剑虽只一剑一式,却是变化无穷,学到后来,前后式融会贯通,更是威力大增。最后这三招更是难学,我也没有学成。”
  他说到高兴之处,还拿起身边的剑舞了起来。让面前两人只感到一阵子眼花缭乱的剑光在面前跃动,没有看清楚一招一式。然后,他又对利用各种武器慢慢地教起了弟子的具体招式。
  这样一招一式地练了两个月时间,袁承志已经掌握了本门招式,可还是一边练着,一边体会着九剑秘诀。穆人清走到他身边,口中说道:“好,使完那招‘白虹贯日’,剑顺势拖下,别出心裁,长剑一勒,自然而然的便使出‘有凤来仪’,不等剑招变老,就转“金雁横空’。长剑头顶划过,一勾一挑,轻轻巧巧的变为“截手式”转折之际,天衣无缝。你已经体会到了剑术之道——行云流水,任意所至。真是好极了。”
  说完之后,他率先鼓起了掌。
  袁承志感觉到神清气爽,内力也有一些提深,收剑站到一旁,等待着师傅的吩咐。
  教导有这样的弟子,穆人清感觉无比的幸福和轻松,自己最多将招式比画两遍,他就能够举一反三,融会贯通,现在自己才将本门的招式传完,他使用出各种招式就已经有了“意”的境界了,也高兴地开口说到:“只有‘招’而不存‘意’的九剑也不算上真正的九剑,如果不通晓剑意,剑诀的种种变式只不过是标准公式而已。几百年来,本门无数前辈就停滞在这种境界。无招和独孤九剑招式互相补充配合,才是形神兼具的九剑,也才能收克敌制胜之效。等到你真正通晓了这九剑的剑意,则无所施而不可,便是将全部变化尽数忘记,也不相干,临敌之际,更是忘记得越干净彻接下来。将华山剑法一招一式固有的套路动作拆开使它不存任何招数,再自由组合套路形成浑成一体的招式使出来:各招浑成。这都是活学活使,只是第一步。要做到出手无招,那才真是踏入了高手的境界。真正的无招是没有痕迹可以寻找的,别人怎么可以破去你的进攻呢?”
  悟性超常的袁承志听了之后,点头明白。心中想着师傅的教诲,手中重新使用出了剑招,对剑“意”琢磨到了更多。


第三卷华山论剑 第十四章姑姑驾到
  袁承志在华山上面勤学武功,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一年时间就过去了。一天,穆人清将他叫到身前,交给了他两本陈旧的书册,说道“打开看看,都是两本什么书?”
  一翻开扉页,袁承志“啊——”
  地叫了起来,手也抖动起来,原来是两本完整的秘籍,易筋经和九阴真经。他明白华山的易筋经是有令狐冲留下的,但是九阴真经怎么也会出现这里呢?并且比自己记忆之中更加完全,还有九阴补遗中的九阴白骨掌和轻功螺旋九影,他也疑惑地看着自己师傅。
  “那本真经是你的父亲交给我保管的。我一直不传你本门内功,就是先等你将独孤九剑练好,才将这本真经还给你,让你修炼真经上面的内容。当年的武林,梅超风、周芷若之流仅仅凭借残破不全的真经,就让武林血雨腥风,看见它威力是多么的强大,我也担心你沉迷于上面的武功之中,丢弃了对剑法的修炼。”
  穆人清语气苦涩地说到。
  袁承志后,双眼也湿润了起来,语气哽咽地喊道:“师傅,我……我……”
  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师傅阻止了。
  “我也明白你一直就想知道你父亲当年在江湖之中的事迹,但现在告诉你还为时过早,知道了反而不利于你将来的修炼;当你能够将我打败的时候,我就会告诉你。”
  从此之后,袁承志一改原来懒散习惯,每天不间断地修炼九阴真经、独孤九剑。
  袁承志又练了两年的独孤九剑,虽然知道自己剑法已高于金蛇郎君的金蛇剑法,可他却一直就没有放弃过对金蛇郎君藏身洞穴的寻找,因为直觉告诉自己,金蛇郎君和父亲有关联,洞穴之中应该有父亲年轻时事迹的线索。
  一天,正在山上转悠着的他听见了一个冰冷的熟悉声音:“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华山之上的?”
  袁承志心中笑了笑,说道:我今天就看看你这些年都学到了什么本事?看看二师哥教导徒弟的本事怎么样?也仔细地盯了一眼那个被自己叫作姐姐的姑姑。十四五岁的年纪,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差不多也赶上自己的高度了,苍白的面色、冰冷的眼光,仿佛要将所有看过他的人冻住。当他的眼光往下看的时候,口中也发出了啧啧地赞叹之声,高挑的身材、丰满的腰身、刀削般的美肩,三年时间就出落的如此标致,心中也想到了五年时间没有见面的柳如是,不知道那个正选的侍女现在长的是否更加的美丽。
  看见面前的白面小子用火辣辣的眼光盯着自己,孙仲君虽然感到面前的人有一点熟悉,心中却是气愤不已,自己只喜欢公子这样地看着,被别人看了,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猥亵了一般,身子不贞洁了,更对不起公子。
  在这两、三年时间,尤其是近一年,江湖之中凡是看了自己的白面男子死在剑下不知凡几了;对自己污言秽语的人更是死得支离破碎,更是江湖之中那些淫贼的催命符,也让自己在江湖之中有了“飞天魔女”的不雅称号。
  她口正厉声喝道“小淫贼,你找死啊?我今天不将你杀了,我就不是华山高足了。”
  袁承志感到很是好笑,自己一直就没有注意这时代的礼节,这是一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自己的作为肯定回让人误会,今天就被人称呼为“小淫贼”心中却也对这个姐姐的傲慢有一些不满。当下便顶了一句:“你又是谁?为什么到我华山上来?华山这样的洞天福地是能够随便参观的吗?”
  “我今天不将你杀了,就誓不为人。”
  已经伸出的配剑也因心情的激动颤抖了起来,剑也加速刺出。
  “唉,好姐姐,你的性子怎么这样的烈,真是一匹烈马啊”想着也啐了自己一口,自己想到了什么东西啊。袁承志仗着自己神功已成,任由着她欺身到自己面前。
  眼看配剑就要穿过袁承志的身体,那孙仲君嘴角也隐隐地浮起了笑意。看见她心地如此恶毒,袁承志一招“横空挪移”就躲过了面前的剑,身子到了她的背面,在她的面前仅仅留下了自己的影子。随后,他内力运到手上,右手五指变成爪状,往前一抓,就夺过了她手中的剑,顺势一拉,就将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等她反应过来也呆住了,自己苦苦修炼三年的功夫在一个淫贼面前也不堪一击,让他瞬间就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沮丧,更存有了死志,用力地将身子向袁承志的方向前压,想以此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口中却是倔强地说道:“淫贼,我死了以后,我们华山不会放过你的,将来公子从华山学艺归来也不会放过你的。”
  因为她突然的动作,将袁承志吓得呆住了,手中的剑也没有什么力量,她的身子反而往袁承志的怀中倒来。
  本来还想好好地教训一顿的袁承志也不忍了,迅速地伸出左手,一把揽住了比三年之前还要冰冷的腰身,口中说到:“你这个不听话的笨姐姐,怎么不问问我到底是谁呢?”
  右手也重重地拍打着挣扎不断的孙仲君的丰臀。
  两人刚好脸对着脸,孙仲君仔细地看了好几遍袁承志的脸,大声地哭泣了起来,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公……子……我……”
  后来口中反而变成仿佛很是享受的“恩……哦……”
  的呻吟声。
  袁承志看见怀中的女子已经满面通红,心中惊讶地想到:不是吧!刚才还是一副冷冰冰、高傲得如同孔雀般的女子,怎么一下就生病了呢?也急急地将右手撤离了出来,摸上了孙仲君的额头,高声喊道:“姐姐,你的额头在发烧啊?快,我们一起回去,我专门配制了发烧类的药丸,那可是能够立即见效的啊!”
  说完后左手提起了还倒在自己怀中的孙仲君。
  孙仲君双脚不断地向地面蹬着,满面地桃色眼睛如同两汪一般地看着袁承志,手更是摸上了他眉头的疤痕,口中喃喃地说道:“公子,你真好,你还没有忘记了我这无用的丫头。”
  看着怀中被孙叔叔硬塞给自己的侍女,仅仅在圣峰嶂山上有一面之缘,自己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可她却一直将自己当成了她以后人生的依靠。袁承志对古代的三从四德感慨不已,就是这些荼毒人性的东西让一个外人眼中的魔女,现在正娇弱地躺在自己的怀中,望着自己的双眼也尽是柔情。
  袁承志疑惑地问道:“姐姐,你到华山来干什么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
  内力修为有成的他早就仔细地观察了周围,发现上来的仅仅只有孙仲君一人。
  孙仲君身子离开了袁承志的坏抱,神态忸怩地起说道:“我是听二哥说你在华山学艺,所以就单独来找你了啊!”
  听见这样的话,袁承志也高兴地拉着她回到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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