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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好久好久,小书僮终於张开了眼睛,想要询问的他入眼却是酥慵瘫痪、无力
动弹的曾诗华那求饶的眼神,她似已爽得过了头,肌肤比以往还要白了许多,几
乎完全没有血色,樱唇轻张竟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神仙姐姐……」

    「好夫君……原谅香吟吧!」看曾诗华被整得那么惨,孙香吟不由得一阵心
伤,泪水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为了在短期内让夫君你的功力大进,我和前辈想了个方式,让她将深厚内
力注入你的体内,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跟她无关,她只是被我利用而已……」声音又娇弱又甜蜜,好像已经化在
水里一般,如果不是孙香吟强压着小书僮俯在她嘴边,怕他还听不到呢!

    「诗华的功力虽深,却多由採补而来,终究和自体的路子不合,虽然能把气
息净化,为己所用,却还是有些杂气,本来也没奢望能活过百岁……如今碰上了
像你这样的人,诗华自觉兵解之日近了,才这样和她……和她商量……让你来承
接我的功力。」

    「你得内力,香吟和你阴阳双修,我也得到好久没有的男人亲近,本来是各
取所需……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本来想传了大半功力给你,再找个地方继
续静修,渡过这日子,没想到竟然被你吸乾了,看来我今天就要活活爽死……」

    「香吟姑娘,别哭了,身具淫骨的人,在交淫中脱阴而亡乃是天命,诗华能
活这么久,已经是赚了太多太多了,何况最后还是这样飘飘欲仙而死的……好徒
弟,你可别怪香吟,这一切都是……都是她为了你好……」

    「我……我自然不怪神仙姐姐……」

    小书僮差点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他只想怪自己
定力不够,但这话却也说不出来,只怕曾诗华听了之后更难过,他生性善良,看
曾诗华已经变成这样,再多怨言也说不出来了。

    「师父……你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我……我只能说师父再造徒儿,徒儿绝
不敢忘恩……」

    「这样好不好?」曾诗华娇弱地笑笑:「你一直没有个名字,在山上只有香
吟叫你好夫君,到了山下可不行,不如我帮你取个名字,让你一想到自己的名字
就想起我……以后我就叫你……叫你曾清华……好不好?」

    「是……徒儿以后就叫清华……」

    「谢……谢谢你……清华,你先出去,让香吟姑娘陪我一下,我还有事……

    有事情要跟她说啊……」

    已经夜深了,曾清华看着床上的孙香吟已经睡熟,这才轻手轻脚地下床去,
慢慢地走到外面,山里的风非常的凉,他看着月亮,悠长地叹了一口气,另一边
就是刚葬了曾诗华的墓谷地穴。

    「怎么了?」也不知站了有多久,孙香吟柔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件厚厚
的外袍盖到曾清华身上:「还在怪香吟吗?」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怪神仙姐姐的。」

    轻轻吁了一声,曾清华闭上眼睛,袍内虽有孙香吟身上的暖意幽香,但他的
心却是凉的:「要怪就得怪清华定力不够,我并不想背叛你的。」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香吟要求的。」想到曾诗华因此而死,孙香吟心中伤
痛,泪水已慢慢地滑了下来。

    「前辈自认为寿元已尽,本来香吟该让她好好的去,可是前辈不想……不想
一身功力随草木同朽,才和香吟商讨,用这种方式……将功力全传到你身上。香
吟原还以为,前辈……前辈可以禁制得住,不至於脱阴而亡,没想到……没想到
你的功力也已不弱,此消彼长之下,还是让前辈阴尽登仙了……」

    「我知道你是好意,」转过身来,将哭泣的女子拥入怀中,曾清华勉勉强强
地装出了笑意:「清华绝不会怪你,清华只是气自己,为什么在床上那么不知收
敛……」

    「这事前辈和我说过,」脸埋在曾清华的怀中,孙香吟带哭的声音有点闷闷
的:「她说你天赋异禀,加上功力又成於阴阳之术中,对媚术的引诱特别没有定
力。」

    「那么我还是在山里别出去好了,以免……以免又发生这种事……」

    「不行!」孙香吟抬起了头。

    「无论如何你也该出去闯一闯,我们得为了前辈的牺牲而继续活下去,就当
是……就当是为前辈活这一辈子……」

    「好吧!我知道了……」

    「先回到床上来吧!你体内功力突飞猛进,经脉未必承受得住,何况脏腑未
习,恐怕功力也会流失,这几晚好夫君你要全力动手,在床上和香吟合欢,让功
力从阴阳交泰中完全融入你的体内……把力量完全用出来,千万别管香吟受不受
得住,算是……算是香吟拿身子赔你心上的伤,好不好?」

    赶了几天路,终於到了华山的山脚下,举步上山的孙香吟脚步中有些畏怯,
真的是近乡情怯啊!

    尤其是年余来在山上夜夜和曾清华贪欢,孙香吟蓄意地放纵自己,将什么礼
俗和羞耻都抛诸脑后,一半也是为了不去想师门的事情,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要
回来。

    一想到要面对师父师娘,还有众位师兄弟,孙香吟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尤其是她原先芳心已许的大师兄傅敏华啊……一想到他孙香吟心中就痛,是女孩
子天生的水性杨花,还是孙香吟真的已经移情别恋了,她的心竟然已完全系在曾
清华身上。

    「上去吧!」也听孙香吟说起过师门的事情,曾清华知道这次来未必有好结
果,如果到了最坏的地步,或许自己还得带着孙香吟打出来,华山掌门傅雨其武
功之高,在当今武林可说是第一把交椅,甚至传说其武功早已不在一向执武林牛
耳的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之下。

    华山虽限於择徒谨严,门徒不多,不似年代久远的少林武当二派那般兴旺,
但若是一走出去,无论何门何派都得给华山门下几分面子,就连少林和武当二派
门人也不敢有丝毫小觑:「一切有我在呢!」

    「嗯!」

    看着孙香吟走进山门,被留在门外的曾清华索性闭目养神,也不管华山派的
人们惊疑奇怪的目光。

    虽然因为他不是华山派中人,初入武林的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又不高,以致於
不能进华山山门,得在外面的亭中等着,但书僮出身,曾清华早就习惯这种处遇
了,孤独一人的他反倒是乐得清闲,倒是进门前孙香吟那依依不舍的一眼,好像
此去便是一入侯门深似海,那眼神真教曾清华心伤。

    曾清华闭目养神,但送上茶水来的华山弟子们,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大师姊
经年未归,连声息也断了,一回山竟然带着个男子,而且还和他意态亲蜜、宛如
夫妻,上山之后对以往情浓的大师兄傅敏华也没问上几句,几乎是完全没把人记
在心里,一向和傅敏华交好的众位师兄弟不禁心下有火。

    虽然孙香吟是大师姊,不能对她说上什么,但对外人他们可就不客气了。要
明着动手是不敢,但在亭旁的人都已经准备好,只要他一从亭中椅上站起来,立
刻就想办法勾他脚,好让他倒在地上,生生地出个大丑。即使是他全然不动的现
在,在旁边的流言蜚语,仍像根针似的不断划破宁静。

    突然间,曾清华眼睛睁开,神光湛然,不过是一个眼神,就好像画龙点睛似
的,整个人都活了起来,望向远远的道路那方。虽然身旁的声音不断,但他的注
意力只集中在远远奔来的那人身上,这人的武功可比在旁边的这些人高上不少,
显然是华山的高手辈。

    又过了片刻,一个修长的身影飞奔上山,虽然远远的看不清楚,但他步幅甚
大,两步就有常人的三步之长,华山门下所练是正宗内功路子,这些弟子眼力都
好,远远地就看出来,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其他山头的别业练功的大师兄回来了,
不由自主地全涌了上去,反倒留给了曾清华一个清静空间。

    「香吟怎么了?」

    「大师兄,大师姊一回来,就先向师父师娘请安,在里面谈了好久,到现在
还没有个出来的影子。」

    「是……是吗?」步子完全不慢,师弟们都要努力才追得上,不由得在心中
钦佩,大师兄的武功又精进不少,完全不做作地展现了上乘轻功的造诣,那像那
曾清华山上的时候,虽然看似练过武功,脚步却小,完全不用力就追上了。

    「是我孟浪了,香吟经年未归,师父师娘探问行踪,难免要花点时间,我还
是先在外面等着。那位少年是何派高手?你们怎么把人丢在外面,也不请进山门
内,让人家在外面坐地,一点礼貌也没有。」

    「说来才气人。」迸出了这句话的小师弟看大家的声音一下都静了,不由自
主地掩住了嘴巴,偏偏方才的那句话已经传了出去,想收回来都没办法,眼看大
家责难的目光,他真想钻个地穴逃进去,永远不再出来。

    「到底是什么事?咏华,你给我说个清楚。」傅敏华皱起了眉头,声音虽仍
不疾不徐,完全没有运功长程奔跑后的迹象,但压迫力只有更增,那眼光比任何
一把剑刺入杜咏华体内还教他紧张。

    一五一十地将孙香吟上山时和曾清华的亲蜜说了出来,杜咏华只觉师兄的眼
光愈来愈是烫热,怒心愈增,不由得声音愈来愈小,要不是有同门的加油添醋,
只怕还说不完。待得他终於说完,整个人已经是汗湿重衣,就好像刚打过一场一
样。

    听完了师弟的报告,傅敏华的眼光像箭一般地射向亭中的曾清华,只见亭中
闲坐自在的曾清华嘴角微扬,一缕笑意轻轻地飘了出来,竟像是完全不觉他的敌
意。

    将年前山间的那一仗给说了出来,虽然勉勉强强将和曾清华的合欢、和曾诗
华的相遇一语带过,但仍是说了好久好久的时间,等到说完了,跪在傅雨其和傅
夫人面前的孙香吟也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这……这也不能怪你,香吟你先起来坐吧!」

    傅雨其长长地叹了口气,傅敏华是他的长子,也是独子,眼看着这准儿媳竟
着了恶人的道,和旁人有了合欢之实,他也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沉吟了良久,傅雨其这才打破了厅中沉重的气氛:「你我都是江湖儿女,既
是行走江湖,难免有失足之处,香吟你也不必太在意,更不必像一般闺阁中人那
样的拘谨约束。香吟,你就当忘了这事吧!为师给你做主,和敏华的婚事还是照
常举行,相信敏华爱你至深,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我看不行吧?敏华是很有洁癖的人,如今出了这种事,唉……他怎么可能
包容得下?你是他爹爹,总该劝他看开些。」

    傅夫人双眉紧锁,她倒也不是那么拘束的人,但她也是女儿身,对女儿家的
心事清楚,眼看着孙香吟述说往事时的神态,她就知道,孙香吟的心已经连在那
曾清华身上了,再逼她和傅敏华在一起,只是徒增难过。

    「妇人之见!」傅雨其叹了口气。

    「如果不如期举礼,就等於将香吟拱手送出,敏华会怎么想?加上武林同道
早知敏华和香吟是一对,如果让香吟和那曾清华在一起,背后不知会有多少的流
言蜚语,我华山一门的清誉怎么办?香吟你自己说,应该怎么办才好?」

    「师父!」孙香吟的泪水涔涔而出,这句问话教她怎么答才好?

    「不好了,师父!」杜咏华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大师兄赶了回来,在外面
亭子里被那人挑了几句,两下已经动起手来了。师父快来阻止师兄,否则恐怕会
来不及呀!」

    他的声音之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傅敏华武功之高远出侪辈,想曾清华初出
武林,怎可能是他十招之敌?此时想必已经输了,若不是断手折足,也要被长剑
刺出几个窟窿,孙香吟此去怕只有收尸的份儿了。

    「师父,师娘,徒儿要去看看,请恕香吟先行告退。」深深一礼,孙香吟身
影如风飘飞出去,连撞开门时都没发出什么声音。

    只比她慢得一瞬,傅雨其和傅夫人也冲了出来,三个身影向门外疾飞而去,
远远地将杜咏华抛在身后。

    在亭中方寸之地,傅敏华愈斗愈是心惊,虽然他心中挂着孙香吟,以致主动
出口挑衅,硬逼曾清华动手,而自己在气怒交煎之下,影响了实力,没有能够全
力出手,但他出手如电的几套剑法,竟连曾清华的一点边儿也摸不到。

    虽然曾清华只是守御,看似避的狼狈不堪,连长剑都没有拔出的机会,但是
交手的傅敏华心下清楚,曾清华这狼狈样儿,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他对傅敏华的
出手几乎已经抓住了脉络,除了傅敏华偶尔用上别派剑法,能逼得曾清华真的左
支右绌以外,其他时候他的狼狈样几乎都是装的,显然是孙香吟曾用心教导过,
他对华山那奇幻多变的剑路完全了然於胸,而想到这事才最让傅敏华气满胸膛。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隐瞒什么?」心中一个声音响起,傅敏华一声冷哼
改变了剑路,施出了华山门下最精深的「天险」剑法,奇招突出在曾清华的袖上
割破了一块,险些就要破肤溢血。

    一招得手后剑势更增,剑剑犹如华山山势一般,惊险到了极处,连旁观的师
弟们也不禁噤了声,专心地看大师兄全力出手。

    这「天险剑法」,可是傅雨其为了日后传位於他,在年前孙香吟下山之后,
特别秘传予他的剑法,也是华山掌门才能修习的最精华剑术,连孙香吟也有所不
知。

    「天险剑法」所有剑法共有十五路,包含华山剑法的精华,虽然以傅敏华的
资质之高,这段日子以来学到的也不过九路,而真正派得上用场的,不过七路而
已,但他施展出来式式逼人心魄、剑意如虹,连旁观的师弟们也从不曾看过这么
高明的剑法,原先只是一旁随众鼓躁,渐渐变成了出自胸臆的赞叹。

    才第一招就失了先手,曾清华心中一惊,对手的剑势更是源源不断,逼的他
左封右格,才挡得一剑,另一剑又从绝不可能的方位刺来,剑剑险到了极处,妙
到了毫巅,威力更是十足,剑剑都像能破腹开膛似的。

    从习武以来一直都是和孙香吟拆招,对华山剑法最是熟稔,虽然华山剑法变
幻多端,但孙香吟在华山门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几乎所有的招式曾清华都拆过,
熟极而流。傅雨其之所以提早传天险剑法给儿子,也是因为孙香吟造诣已高,为
了不让儿子被儿媳的气势所压,连房中都抬不起头来。

    若不是这一年来天天所见都是华山剑法,以曾清华的交手经验之浅,只怕没
两招就被傅敏华所制,这「天险剑法」虽奇,终归也是华山剑法,基本剑路和其
他剑法并无二致,曾清华所习剑法虽然不深,但却也因此而不致於被表面的剑势
所惑,对他而言,这路天险剑法也只不过比平常拆的招式更险更奇一些罢了,虽
然刚开始时挡的险象环生,但不过数招,曾清华已经缓过了气来,逐渐抓到了其
中诀窍。

    如果是换了其他人,曾清华早出手反击了,但对上的是「神仙姐姐」原来的
恋人,一想到自己伤了他之后,孙香吟难过的脸色,曾清华就没法子动手;何况
傅敏华出剑奇快,他也刚好乐得左闪右避,将全副心力放在闪躲上头,完全不出
手,专心看着傅敏华的剑路,倒也让傅敏华一时间无法得手。

    但眼看傅敏华的出手愈来愈快、愈来愈奇,有好些剑招甚至已经超过了华山
基本剑法的范围,原先胆气已经慢慢壮起的曾清华接连被奇招给吓到,心中一寒
之下,避招就没有那么灵敏,连着几下都是险招,眼前原来理路清楚的一路路剑
法不知何时已经化成了剑光飞舞,再几招就撑不下去了。

    想喊出住手,但傅雨其及时挡住了夫人和孙香吟,低声说道:「让他们再拆
几招,我会在旁看着,不让他们真的伤到对手的。香吟,你教出的人真是不凡,
虽然只是闪,不过身法已颇有新意,真是奇才。」

    听到师父赞赏曾清华,孙香吟的心中却高兴不起来,眼见师兄的剑招愈出愈
奇,变招之精竟已远超以往拆招的范围,她心中暗忖,就算和曾清华阴阳双修后
功力大进的她,也未必能接上十余招。

    曾清华挡到此处,已经是招招见绌,汗流浃背,而傅敏华手中剑的招式,却
是愈打愈狠,强悍狠恶,几乎已经不管名门弟子所应有的从容了,这一番拚命的
狠劲加上去,曾清华接招更险,若不是华山剑法变幻无方,最重心意清定从容,
傅敏华这番打法大违剑理,只怕曾清华已经伤在他剑下。

    再不还招不行了,曾清华凝神接战,勉勉强强定下心来,将心神完全放在傅
敏华的剑招上头,眼前所见慢慢清晰,傅敏华施出的片片剑光慢慢还原,成为一
招一招的剑路。

    在前面几招,曾清华的还手还有些勉强,险到毫巅地才挡下了几招,后面就
愈来愈是顺手,一定下心来,傅敏华的精妙剑招,彷彿已变回了以前孙香吟和他
拆招时的剑路,只不过是更奇更险而已。

    但傅敏华剑法愈使愈急,他出手极快,所会的天险剑法已经轮了两次,虽然
剑风撕裂了曾清华几片衣衫,但尽管傅敏华出手再快,都没能击落曾清华手中之
剑,愈来愈急的他出手更快,但剑法中的破绽也就更大了,几次被曾清华逆势反
击,虽然没能扳回先手,却也使傅敏华非得回救不可,你来我往之下慢慢的曾清
华已经能够还招,慢慢地扳回了局面。

    眼见对方出手愈来愈是理路清楚,显然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的剑路,傅敏华心
中一急,连还没练熟的那几路剑法也施了出来,只是心情愤激之下,使得没怎么
对,被曾清华趁机反攻,接连几招竟把他逼的险象环生,虽然傅敏华出招快,外
表上不见败招,但若非曾清华只是自保,伤人之心不重,错过了不少进招之机,
或许他已经胜了。

    「够了,敏华你退下。」眼见傅敏华的剑招漏洞愈来愈大,傅雨其赶忙出声
阻止,以免让其他弟子也看出傅敏华输招。

    一凝神接战,曾清华便完全不是心慌意乱的样子,功力的运使慢慢习惯,他
边使剑边也发觉孙香吟到了,身后有着一对中年男女,男的身材高挺,面目之间
和傅敏华有些相似,只是更为清雅,想必就是华山掌门,傅敏华的父亲傅雨其;
另一位中年美妇眉清目秀,虽已中年却无岁月之态,反而更显雍容华贵,看孙香
吟的恭顺模样,和华山弟子个个控背躬身,这位中年美妇自然就是华山掌门夫人
了。

    「师兄,我看还是不妥,你看香吟的样子,对那曾清华已经不是因为有了夫
妻之实才动心,她的心已经全系在他身上了,就算敏华明天胜了这仗,硬是把香
吟娶了进门,对他们小俩口反而不好。我看还是顺其自然,让香吟风风光光的嫁
出门,教敏华忍下这口气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那不行啊,师妹。」傅雨其摇了摇头,他和傅夫人原是师兄妹,结婚之后
也一直以当年的叫法相称。

    「这已经不是香吟个人的问题了,而是关乎我华山清名,敏华和香吟的事情
已经不是我华山的秘密了,年青一代几乎是人尽皆知,你想想,要是香吟就这样
嫁出去,给好事之徒在身后说上几句不入耳的,我们华山的名号要怎么办?」

    「神仙姐姐……」才一进那小屋,孙香吟就哭倒在曾清华怀中,哭的背一抽
一抽的,曾清华原先还慌了手脚,但一想一定是师门的压力,也不言语了,只是
轻抚着她的背,温柔地安抚着她,让孙香吟尽情地哭出来。

    等到孙香吟哭声小了,曾清华这才轻声说出话来:「是谁让你受委曲了?」

    「还不是你?」仰起了泪水涟涟的脸蛋儿,孙香吟的声音都抽动起来:「师
兄武功之高明,连香吟也未必能够对付,你为什么和他动起手来?还约着明日决
战?」

    「我没有办法,对不起。」举手轻轻地拭去了孙香吟的泪水,曾清华的声音
很慢,很温柔很温柔。

    「我知道神仙姐姐你不喜欢我把你当成比武胜败的奖品,我也不喜欢,可是
如果不这样子,清华就没有办法把姐姐你娶过门,清华实在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难为……可是你看师兄今天这样出手,几乎是下了
必死之心,连师门只传掌门一人的剑法也使了出来,还剑剑想夺你命,看的香吟
心都痛了,深怕你有个半分意外……今天你为什么和师兄斗起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该忍住的。」

    安抚着激动的孙香吟,曾清华放轻了声音,让孙香吟好好坐在他怀中,他才
不愿意说是华山的师弟们主动挑衅,他才被逼得动手的,一听到这儿想必孙香吟
又要哭了,她可真是爱哭呢!「都是我的错……」

    「算了。」吁了一口气,孙香吟抓紧了他的手:「先让我帮你裹伤好了。」

    「我没有受伤,想必是傅师兄手下留情,只割破了我衣服而已。」笑着安慰
着孙香吟,曾清华走到了门后,慢慢将衣服换下,走回来时孙香吟又跃入了他怀
里,似是赖着完全不想出去了。

    「明天怎么办?你内力绝对在大师兄之上,可是你还不太会运使,加上剑法
连我都比不上他,还有师父的天险秘传……」

    「到时候再看吧!」曾清华微微地笑着:「其实「天险」剑法虽然奇险,但
基本的剑路还是不脱华山剑法的范围,多看着几次清华一定接得下的,你在山上
就一直和清华拆招,清华接都已经接惯了,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不要拦我!」门外远处一个少女的声音高喊着,瞬息间已经奔近了门口,
孙香吟忙推了曾清华一把,站了起来:「小心,是玉华师妹,她是大师兄的亲妹
妹,也是师父的独女,一向娇惯了,连我也让她几分。」

    话还未已,门已经被推了开来,一个修长身影的少女冲了进来,发上的玉簪
在斜阳下湛然生光,长挑的身影站的比剑还笔直。

    她的身高比起孙香吟还高了半个头,看来是傅家的遗传,和傅雨其、傅敏华
一样都高人一等,虽然逆着光看不清楚,但容颜却也是清秀雅致,虽然不像孙香
吟那般天仙化人,却也是一等一的美女了。

    「师姊,你是怎么了?明明都已经和哥哥要洞房花烛了,还跟这傢伙混在一
起,也不知他是那儿来的江湖人?要是他是坏人怎么办?要是他对你始乱终弃怎
么办?无论如何我可信不过这人。你立刻就跟我去见爹爹,把所有的话一次说清
楚,你到底是要哥哥,还是要这个死缠不休的傢伙?」

    「我当然是要他。」站直了身子,咬紧了唇,孙香吟连眼光也不让:「无论
明日比武胜败如何,香吟这辈子都跟定他了。」

    「就只是因为你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师姊,你也是江湖人,怎么跟一般闺阁
女子一样的拘在这小节上头?难不成你以为哥哥会在乎这一点?以前那个不管江
湖流俗,最是清高自矜的冷艳魔女到那儿去了?爹爹讨厌这称呼,我可喜欢得紧
了。」

    「或许他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孙香吟微微一笑道:「也不是因为夫妻之
实,香吟也说不上来,反正我就是爱他,就是他的人了。」

    曾清华一听到声音就收了剑,退在一边,倒是傅敏华出招太急太快,竟差点
收不了手,差点撞上了亭柱。

    「不知这位少侠是何派高弟?」傅雨其向曾清华一揖,曾清华赶忙回了礼,
孙香吟这才奔到他身边,细心地为他拭汗。

    「在下曾清华,掌门人好。」

    虽然路上孙香吟教过他该有的礼貌,但打了那么激烈的一仗,曾清华好不容
易才回过神来,紧张的他差点就说不出话来。

    「少侠剑法高明,老夫前所未见,不知是何门何派出身,可否见教?」

    「在下的武功是……是孙小姐教的,」顺过了气,曾清华深深地一揖:「在
下这次特地送孙小姐回山,也专程来向掌门提亲,希望能将孙小姐许配在下。」

    「你……」气的说不出话来,傅敏华的手还在颤,若不是傅夫人扶住他,只
怕他早要奔出去动手了,方才他使天险剑法,逼的曾清华连连受挫,虽然后面使
得急了,没能发挥剑招的威力,差点中了他一招,不过傅敏华还是很有把握赢他
的。

    「这个……」捻着长鬚,傅雨其心下踌躇,以他的眼力,那还看不出来傅敏
华的剑法还胜不过他,自己若是下场虽可操胜券,但以长欺幼,这仗就算胜了也
丢脸,偏他又说不出什么理由好拒却他。

    「这不行!」听着门下师弟们此起彼落的反对声浪,傅敏华气势大振,也不
管傅夫人递着眼色阻止,还是站了出来。

    「孙师妹原已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想要娶她,除非先过我这一关!更何况
你是什么人?也不知你和师妹认识了多久,竟然就一副亲热样子?还不知你是哪
儿跑出来的江湖人物……」气满胸膛的傅敏华再也说不下去了,听他愈说愈是过
份,看不下去的傅夫人从背后捏了他一把,硬是逼他住口。

    「在下的确只是江湖的无名小卒……」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曾清华极力放慢
了声音,不知不觉中话声也说的清楚明白了。

    「但在下误打误撞间,已和孙小姐有了夫妻之实,若是在下不负这个责任,
在下一辈子也要良心不安,还请掌门人俯允。」

    「不如这样吧!」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直没出声的一个道人慢腾腾地说了
话:「我们都是江湖人,或许该依江湖的规矩行事,大师兄和曾少侠就好好比一
次,算是比武招亲,胜的人就娶孙师姊过门,如何?大师兄?」

    「也好。」深深地点了头,傅敏华知道二师弟是在帮自己,无论如何他也不
会输。

    「大概……还是得这样吧!」看着孙香吟泫然欲泪,曾清华知道她也很难做
人,不如自己就退而求其次,比上这一场吧!

    方才的那一场斗剑之下,他虽然迭遇险招,但总也算是过关了,不知不觉间
也有了些许自信,或许再打一场自己可以赢也说不定。

    「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在下玄华,曾少侠指教了。」玄华道人轻轻一礼:「不知师父、师娘意思
怎样?」

    「就依你吧!」傅雨其一声轻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过不能这么快就打,曾少侠初到华山,又是远来疲惫,不如休息一晚,
明天再打好了。今晚曾少侠就住在西房那儿……」

    「还是不了,」孙香吟低下头,声音又低又细:「香吟的房间旁有个小屋,
清华你就先住那儿一晚吧!」

    「也好。」抢在傅雨其之前发了话,傅夫人托着傅敏华的手,半拉半扯地将
他带进去,还顺道向傅雨其招了招手。

    「爹,你为什么不让孩儿立刻动手?还让他休息一晚!」闷着满腔怒气,一
进大厅傅敏华就爆了出来:「娘也是,为什么让他和香吟住一起。」

    「你爹是为了你好,」傅夫人坐了下来,神情极为严峻:「敏华你打的太深
入了,所以看不出来,其实方才曾清华已经识破了你的剑法,如果不是你爹及时
喝阻,再打下去伤的一定是你而不是他。」

    「不错。」眼中神光深深地盯入了傅敏华眼中去,盯到他终於忍不住移开了
目光:「旁人看不出来,难道爹爹也看不出来吗?你刚从别业赶回,又是心浮气
躁,完全没法子发挥华山剑法的威力,更何况香吟对他可是倾囊相授,和你的浮
躁正是对比,所以爹爹才答应让他休息一晚,让你也定下心来,你若是心还静不
下来,明天这仗你就别打了。」

    「是,爹爹。」别过了脸去,傅敏华对傅雨其一向听从,说到他的剑法不如
曾清华,傅敏华可是绝对不信,方才遇上险招,想必就像傅雨其说的,是自己太
过躁性,加上体力有损才会缚手缚脚的。

    「你也别气。明天这仗要是输了,我华山的面子往那儿挂?这是天险剑法的
剑诀,你给我好好修习,我华山剑法博大精深,这天险剑法更是剑中之最,明天
能不能胜,就看你能领悟到多少了。」

    看着傅敏华走了出去,傅夫人吁了口气,神情忧郁。

    「水性阳花!」跺了跺脚,傅玉华转身就冲了出去,但她才一转身就撞上了
曾清华,他表情紧绷,看得傅玉华都退了几步。

    「你……你想干什么?以为摆个脸姑娘就会怕了你?少做梦了。」

    「把刚刚那句话收回去!」长剑已拔在手中,曾清华的眼光似可刺穿对方,
傅玉华嘴上说不怕,心下实在是怕的很的,不知为什么,他的眼光就好像钉穿了
她一般,钉的傅玉华连动都不敢动,连爹娘都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傅玉华可是
第一次被人这样狠盯着。

    「什……什么话?」

    「我不准你骂她,说她的是非,把你刚刚那句话收回去!」

    「哼!」哼地吹了口气,傅玉华也将剑拔了出来,谁怕谁啊!

    倒是没想到在傅玉华说话前,孙香吟已经牵住了曾清华的手,表情是如此的
悲伤:「别再打了,好不好?」

    看到孙香吟的表情,曾清华的气不禁消了一半,他收起了剑,转过身去,扶
住了孙香吟摇摇欲坠的身子。

    「对不起,是我忍不住,我不气了,也不打了,好不好?你长途跋涉,又受
了不少气,别气伤了身子。」

    「再演啊!看你们还有多少时间卿卿我我?等明天哥哥胜了,你就知道。」

    一转身就逃掉了,傅玉华直到去远才敢说出话来,声音愈来愈小、愈来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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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1-14 16:38 #3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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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夜已经深了,关上了门,孙香吟看着桌上的两个盏子,桌边的曾清华似是看
到了她担忧的眼神,轻轻地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知道了,好夫君?」

    「我想应该是这样吧!」曾清华淡淡地一笑,距盏子远远的,连碰也不碰一
下,「华山是名门正派,他们虽然看我不太顺眼,也不会做出下毒的下流事来,
不过我猜,这盏子里的莲子羹味道想必非比寻常。」

    微微地苦笑着,孙香吟知道曾清华的言外之意,盏子中的莲子羹想必加了些
东西,若非唾涎就是泥污,再不然就是什么调味料。

    她轻轻捧起盏子,揭开盖子,一股异味扑鼻而来,又腥又臭,连颜色都是泥
黄的,就算早有心理准备的孙香吟也忍不住捂起鼻子。「呿!这什么东西啊?」

    「真是糟蹋了两个白玉盏子。」摇了摇头,曾清华从孙香吟手中接过盏子,
将盏中的异物全倒在窗外,就着屋旁的水缸洗了洗,将盏子放回了桌上。「好可
惜哟!」

    门外叩门声响起,孙香吟和曾清华对望一眼,目中皆有疑意,好半晌都不动
作,倒是孙香吟回复得快,她示意曾清华坐下,打开了门,门外傅玉华提着个竹
篮,面上表情缓和,完全不像方才还那么乱骂的人。

    「师姐,玉华送莲子羹来了。」

    「是……请进吧!」

    珍而重之地从篮子里取出了两个和桌上白玉盏一样的盏子,傅玉华轻手轻脚
地将盏子放在桌上,回头问了孙香吟,「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盏子?」

    「方才十二师弟送来的,盏子里面的味道怪怪的,清华他洗过之后,就放着
了。怎么你还送莲子羹来?」

    「是娘要玉华送来的,师姐,你们用过了莲子羹后,好好休息,玉华不打扰
了。」忙不迭地退了出去,还没等到孙香吟送出门来,傅玉华人影已去远了。

    微微地叹了口气,转回头来的孙香吟,看着曾清华放下盏子,不由得惊慌失
措。「怎么……你喝了?」

    「有什么问题吗?」看着孙香吟的表情,曾清华的面上不禁有些狐疑,「这
莲子羹又香又甜,好喝得紧呢!我想刚刚已经丢了一盏,这盏子里应该没有问题
吧?」

    「问题才大呢!」孙香吟气得直顿足,「以玉华的个性,岂会这么易与?光
从她这样轻手轻脚的动作,就可见这盏子里有古怪,她哪里是会这么快变心情的
人?」

    「喔?」才刚想站起来,曾清华突地脸色一暗,抱着肚子坐回了床上。

    「怎么了?」

    「肚子里……肚子里有一股热气……就好像……好像是那次中毒一样……烧
得我全身都热了……」

    「什么?」急步走到曾清华身旁,孙香吟扶着曾清华躺下,眼尖的她发现曾
清华双手捂在下腹,而裤子已撑起了好大一块。

    躲在屋外窗下的傅玉华偷偷地笑了出来,二师兄果然算无遗策,方才十二师
哥送来的只是诱饵而已,等到没什么江湖经验的曾清华扔了那盏,她再送进去真
正下药的莲子羹,还故意撩孙香吟说话,果然让曾清华上当了。

    据玄华道人说的,他在那盏子里加了一点媚药,却不是黑道人物用的毒物,
而是普通人家常用的药粉,其中毫无毒性可言,只是用以助兴,让服用的人欲火
高涨,非得好好和异性发泄一番不可。

    明天曾清华就要打一场决战了,想必他今晚心情会非常紧张,这药粉刚好让
他紧绷下的体力完全发挥,和孙香吟辗转缠绵,将体力完完全全都消耗在床上。

    这样下去,到明天决战的时候,曾清华还不知道能不能起得了床呢?

    再加上那药粉无色无味,与其说是药还不如说是食补,事后也检查不出任何
一点残留药性,吃了闷亏的曾清华绝对是有苦难言。

    「怎么……怎么可能……」听着孙香吟的声音高了起来,显然是紧张非常,
留上了心的傅玉华,不由得倾听,她也不是想偷听夫妻行房,只想确定那药生效
了没有,以玄华道人的嘱咐,傅玉华现在应该跑得远远的,否则给他们发现了,
不就知道是她弄的鬼了吗?

    「怎么了……」

    「这药是极阴损的淫毒。」孙香吟几乎快要哭了出来,若非事情严重,以她
这么坚强的女子,怎么可能发出这么娇弱的声音?

    「玉华她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药物?就连一般的黑道份子,也是极其鄙视使
用这种淫毒之人,这可是下三流的邪恶淫贼才会用的。」

    「难道……」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孙香吟的声音惶急至极,显然不是假话,傅玉华
听得惊诧至极,怎么会这样?

    「这淫毒至毒至邪,就算香吟和你交合,让你完全发挥,毒性也会留存在你
体内,缠绵不去,直至入骨,日后你就永远不能逼出这毒性,那会完全侵蚀好夫
君你的自制力,等到毒深了,你就会……就会……」

    「就会怎么样?」

    「就会变成花痴,只要看到女子就想要……就想要行淫……」孙香吟真的哭
了,她哭倒在曾清华怀中,用尽全力搂着他,在窗缝中偷看的傅玉华不自觉地咬
紧了牙,气急败坏的她真想一下子冲进去,拔剑杀了这对奸夫淫妇。

    「除非你发泄在一个会武功的处女身上,夺取她的处女元阴,在体内中和淫
毒,才可能全解,可是香吟的身子早交给你了,这当口教香吟怎么办?不如我去
找师妹她们……」

    「不行!」曾清华坚决地摇着头,看着泪水涟涟的孙香吟,表情又舒缓了,
「除了神仙姐姐你之外,清华绝不会和任何一个女人做,神仙姐姐你是清华唯一
爱的人,无论如何清华绝不会让别人沾身……」

    「可是……可是……」

    「不用可是了,」曾清华微微地笑着,「与其背叛了神仙姐姐你而活着,清
华还不如死掉的好。对不起,姐姐,可是清华……」

    「还在虚情假意呢!哼,恶心!」推开了窗户,亭亭玉立的傅玉华,站在窗
外,眼光扫在曾清华通红的脸上,「教玉华听了都受不了。」

    「你还敢来!」一股怨气无处可发,站了起来的孙香吟手一伸,握住长剑,
一缕剑光其快无比地洒了出来,傅玉华还没来得及拔剑,剑尖已经抵住了她的颈
子,真是好快好快的出手,完全出乎傅玉华意料之外。

    「我……我要杀了你……」

    「不用了……」双指捏着孙香吟的剑刃,咬着牙抗拒药力,曾清华强忍着体
内的火热,灯光之下汗水淋漓,若不是他及时出手,只怕孙香吟那一剑真会洞穿
傅玉华的咽喉。

    「怪不得她……她不会用这么坏的毒的……一定有其他人……神仙姐姐,或
许清华只剩下今晚了,你陪陪我,好不好?」

    「那也不一定。」孙香吟还没来得及答话,傅玉华已经出手了,一指就点在
曾清华背后大穴上,靠着傅玉华扶住他才不致于软倒。

    「你……你干什么……」事出异变,虽然没撤回长剑,但孙香吟的杀气已经
消失了,她接过了曾清华的身体,明媚的双眼闪着疑问。

    「师姐,你不是说要靠练武女子的……的处女元阴才能……才能解他的毒吗?」

    别过了脸去,孙香吟头一次听到傅玉华的声音变成这个样子,颇有一丝女人
味,「玉华还是……还是处女之躯……正好合用……」

    「玉华,你……」

    「不要以为我原谅你。」嘟起了小嘴儿,傅玉华冲着孙香吟做了个鬼脸。

    「玉华还是以为你该是哥哥的妻子,玉华只是为自己做的事负责而已,他最
好明天输个彻底,输的完全没有脸下山去。如果你还有半点挂及哥哥对你的心,
等明天他输了之后,你就好好的做玉华的嫂子,完全忘记他的存在,不过玉华不
会拿这个来威胁你,无论你怎么想,玉华该做的还是会做。」

    「不可以……」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曾清华全身都烧烫了,穴道被封、气
血阻滞,偏偏那药力完全没有半点被阻的样子,反而冲得更加快了,若不是靠着
一丝理智强撑,曾清华早要被药力熬成了猛兽,「神仙姐姐……清华只是你一个
人的呀!」

    「不行,」孙香吟对着曾清华摇摇头,银牙轻咬,「这可是关乎你的性命,
无论其他发生什么事,香吟都不能看你就此毁掉,就算玉华她真要我回到敏华师
兄身边……」

    「不……绝对……不要……」火烫的手牵住孙香吟的手,曾清华连唇都咬出
了血,强忍着体内奔腾的火气。

    「没有了神仙姐姐,清华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就算死在这里,神仙姐姐也
不要……不要做任何让你难过的事……咳……」

    「师姐……可以开始了吧……」牵着孙香吟的衣裳,傅玉华难得的脸红,就
好像一颗圆圆的苹果一般,「对这事玉华……玉华一点都不懂……你是过来人…
…教……」

    「嗯……」纤手轻拂点了曾清华好几个穴道,制住了他的内力,孙香吟明白,
曾清华的内力之深远在她之上,绝不是傅玉华的功力所能制住的,如果在傅玉华
献身救他之前,曾清华就冲开穴道,以他的倔性子,就算傅玉华和孙香吟联手也
难让他就范,「好夫君,对不起……无论如何,香吟都把你放在第一位,其他的
香吟都不会管。」

    虽然是勉力闭上了眼睛,但身边少女幽香缭绕,馥郁缤纷,加上孙香吟见他
神情,知道再不能拖延了,下手奇快,不一会儿三人已经是一丝不挂,傅玉华虽
羞,但她一向是固执的性子,到这时候自然是绝不后退的。

    一只纤手轻轻摸弄着曾清华贲起的阳具,感觉到曾清华的身体,已经完全被
药力控制,正欲火高昂、择人而噬,孙香吟对着羞红了脸的傅玉华歉然一笑,带
着她的手去抚爱那火烫巨伟的阳具。

    从出生以来从来不曾碰过这种东西,傅玉华真是羞到了骨子里,偏偏一旁的
孙香吟殷殷切嘱,在她抚上那恐怖阳具的时候,孙香吟整个人钻到了她怀里,甜
美的小嘴贪婪而又温柔地吮在傅玉华一双椒乳上。

    头一次禁地受袭,孙香吟又吻得那么轻柔甜美,几乎她一吮上就一股温润的
小火烧灼着她,傅玉华闭上了眼,娇声地呻吟出来,还带着三分抖颤,连在曾清
华阳具上轻轻套弄的手都加了点力道。

    虽然傅玉华很快就醒觉而松手,但随着孙香吟吻的愈加深入、愈加煽情,逐
渐情迷意荡的傅玉华纤手套得更加紧了,曾清华完全可以了解到傅玉华身受的快
乐,她的手时轻时重,很快就从稚嫩中成长,套得曾清华肉体一阵舒畅,即便是
不太愿意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傅玉华的技巧真的是天生的。

    在山上夜夜和曾清华交合,夜夜都和他尝试的新的干法,加上深好此道的曾
诗华倾囊相授,对于如何挑逗对方的欲望,孙香吟的功夫已算得极佳,她温柔巧
妙地挑动着傅玉华的芳心,顺便教她几手,让被傅玉华抚弄着的曾清华也开始动
兴。

    很快的,曾清华强抑着的呼吸又急促强烈起来,胸口的起伏愈来愈大,阳具
更是挺直高耸,宛如一柄长枪般刺向天际,看得傅玉华羞不可抑,偏偏她也已在
孙香吟的挑逗中欲火渐升,孙香吟的纤手,不住地从她股间勾出一丝又一丝的粘
液,还故意抹在傅玉华手上、乳上,不但让傅玉华的手愈动愈是柔顺,完全不会
弄疼曾清华,涂上一层湿液的双乳更易动情,很快逗的傅玉华娇躯剧颤,半闭的
眼中透出了销魂蚀骨的娇媚眼神。

    自己也曾露出过这种眼神,一看到傅玉华的神态,孙香吟就知道,傅玉华的
欲火也已经被挑动了,她体内深藏的珍贵处女元阴正一丝丝地脱褪出来,随着贲
张的欲焰荡漾飘摇,等待着异性的尽情采汲,随着破身的疼将傅玉华送上高潮的
仙境去。

    「准备好了吗,玉华?」

    「嗯……」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傅玉华的眼光中有着无比期待,既陌生又甜
美的感觉不断席卷她全身,傅玉华体内有好强好强的一股冲动,好想和眼前这男
人结为一体,但是要怎么做她完全不知道,只能等待着孙香吟带领她,偏又不敢
多问。

    「好夫君……」

    「唔……」曾清华闭着双眼,呼吸声粗浊又急促,仿佛有一只猛兽已潜藏得
太久,正准备从他的体内冲出来,曾经承受过的孙香吟也知道那猛兽的作风如何,
在山上她也曾不知天高地厚地挑弄过,逗得曾清华欲焰大涨,完全不像平常的温
柔体贴,结果那夜孙香吟被那只猛兽蹂躏的体无完肤,一直到天光都还被干着,
差点没被活活弄死。

    对傅玉华的任性,她一向是又心疼又呵护又有些气,孙香吟暗下决心,虽然
傅玉华今夜就要失去贞洁,但她绝不会像她一样崩溃,无论事后傅玉华怎么想,
她都要一同献身,让曾清华好好发挥。

    扶着傅玉华的纤腰,让她慢慢坐下去,眼见傅玉华咬牙苦忍,怜惜无比的孙
香吟一面调整着手上力道,让傅玉华沉坐的动作不会太强烈,一面逗引着傅玉华
的修长胴体,毕竟只有她也春心荡漾、泛滥成灾,才有可能承受得住曾清华那天
赋异禀。

    「玉华,如果受不了要说出来,千万别逞强……他是很厉害的,你身子又弱,
干这事绝不能逞强好胜……」

    「嗯……师……师姐……唔……」被曾清华那难以想像的灼烫煎得浑身震颤,
偏偏孙香吟的手段又是奇妙无比,逗得傅玉华嫩穴汁水长流,又粘又滑,真想就
坐下去被他充满、被他攻陷,偏又害怕男人的强大,芳心难舍难离的傅玉华可真
受不了呢!

    若不是孙香吟久经战阵,曾清华又强抑冲动,听从孙香吟的指挥轻柔旋动、
不住勾滑,逗得春心方动的傅玉华淫水更加泛滥,只怕她早已经失去了继续的勇
气。

    终于被男人彻底突破,那阳具的火烫顶端直抵娇躯深处,那无比的疼和强烈
的快感,上下煎逼弄得傅玉华泪水直流,她好痛好痛,不只是被刺破,还有他的
巨大也撑疼了她,偏偏那切体充实的快活,灼得傅玉华娇吟时起,竟然连孙香吟
都还没想得及教她,傅玉华自己已经套动了起来,虽是娇啼呼疼,但神情却是愈
来愈放松、愈来愈享受。

    孙香吟不禁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一向孩子气、爱使小性子的师妹,一被逗发
起来会这么主动热情,现在的她几乎是已经完全开放,将身心都投入在性爱的欢
愉之中了。

    看得呆了的孙香吟,好久好久,才被傅玉华热烈的娇吟声唤醒,这才想到,
若是此时此刻被师弟们循声来抓奸,事后可有理也扯不清了,连忙抓起了一块丝
布,捂住了傅玉华那愈来愈是高声欢叫的嘴。

    虽然嘴被堵住了,傅玉华的享受也没有丝毫的停歇,这位子让她完全采取主
动,能够尽情地享受着套弄的乐趣,连要被深进几分都可以自己控制,若是被顶
得难受了还可以退出几分,轻移起娇躯柔腻粘人的滑动着,让他灼烫的阳具拂过
傅玉华娇嫩的敏感之处,逗得她低声娇吁,汁液愈流愈多。

    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吧?看准了傅玉华已经要高潮了,处女元阴正被头一次承
受的绝顶快感所摧逼,一波波地泄了出来,孙香吟纤指一点,轻击着傅玉华腰上
穴道,一股指力深深地击入了傅玉华体内,逼出了她的阴精。

    一股和穴里的快感不同,但更有另一番滋味的力量攻陷体内,傅玉华酥爽的
一声高叫,连丝巾都吐了出来,泄阴的快感让她身躯颤抖不已,不住打着摆子,
偏每一次颤抖都让她穴内震动,被紧夹的阳具就好像自己能够强烈震动一般,不
住地轻贴着她,灼得傅玉华的快感更加提升和强烈。

    只见傅玉华修长的身子一阵僵硬,连声音都好像酥软了,一股强烈无比的快
感使,得她瞬间阴门全开,处女阴精完全泄了出来,被曾清华的阳具顶端火烫无
比地吸汲着,每一次吸汲在傅玉华体内深处,就好像深深地在傅玉华体内吻上一
口,吻的傅玉华芳心大震,回光返照之下套弄地更加疾了。

    愈泄愈套、愈套愈泄,无法言喻的极度快感不断地冲击着傅玉华的身心,她
虽然天生就有着敏锐的性感,但终归是处女破身,不但经验不足,也难耐久战,
加上和她交合的又是天赋异禀的曾清华,当傅玉华穴内强烈地吮着他时,却还能
处变不惊,大吸特吸,很快就让傅玉华泄得软绵绵了。

    天啊!不要啊!软瘫了下来,傅玉华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孙香吟已解开了曾
清华的穴道,让他的气力完全激发出来,将泄阴泄得软绵绵的傅玉华压倒床上,
规律强烈地冲激着,每一下都正好深入傅玉华刚刚张开的花房中,顶得她娇声呻
吟求饶,又怪孙香吟又爱这种强烈的攻势,让软绵麻酥的她一声接着一声地喘叫
着。

    「哎……好美……棒死了……美死玉华了……好师姐……唔……你真……真
坏……这样做会……会爽死玉华的……玉华……会被你给害死……哎……美妙死
了……美死……玉华全身都酥了……太……太美了……啊……师姐救……救玉华
……玉华真的会……会活活爽死的……唔……好夫君……你太强了……干死……
干死玉华了啊……」

    「玉华放心,师姐这就来了……你先休息吧……好夫君……香吟等你呢!」
仰躺在酥得浑身娇颤、媚眼如丝的傅玉华身边,孙香吟怜惜地看着舒服瘫软的傅
玉华,被头一次承受的性交快感完全占领身心,她可真的已经泄到快死了呢!

    微笑的孙香吟纤足一勾,将曾清华给勾到了自己身上来,只觉得他那强烈的
冲击很快就一阵阵袭击着自己,舒服地喘叫起来。

    虽然因着傅玉华的自我牺牲,和孙香吟的循循善诱,曾清华在被夹得舒爽无
比之际,一缕阴凉甜美的处女元阴已被他吸入了体内,自然而然地和狂扬的媚毒
化合在一起,解去了他破体而出的危厄,但媚药的力量实在太强,加上曾清华原
就不是能抗拒性爱的材料,竟不由自主地在傅玉华那如苞初破的娇嫩胴体上大加
挞伐,弄得傅玉华既爽且疼,在一阵酥透了心的冲击之后再也离不开他。

    看着傅玉华软瘫着任他宰割,曾清华虽已恢复了点神智,但肉体却好像已经
脱离了他的控制,自行动作一般,仍然褪不去那冲动,若不是孙香吟及时将他带
了过来,他还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才好呢!

    「神仙姐姐……」

    「哎……好厉害……好夫君……什么都别说了……让香吟舒服吧……让你的
欲望爆发出来……香吟要你全力出手……啊……好深……顶死香吟了……好夫君
……别……别怕……尽情地干吧……不只香吟而已……玉华也正等着你呢……」

    「师姐……你坏死了……怎么……」听到师姐竟把自己拖下水去,甫破身子、
又羞又爽的傅玉华好想逃开。

    傅玉华真的没有想到,她刚被男人雄猛地攻陷胴体,蹂躏得精关尽破、花心
俱碎,竟然连动都动不了了,才一动,腰间就是一阵酥到底又疼到底的酸疼,双
腿间更像是还被他勇猛地插着一般,慵懒的傅玉华那儿都去不了,只得乖乖地倒
在那儿,准备当孙香吟泄了之后,让曾清华再次在自己身上勇猛地干一轮,再次
将她送上快感的天堂之中。

    到现在傅玉华才知道,为什么孙香吟会粘他粘得那么紧,甚至已不把傅敏华
记在心中,这男人在床上是那么狂野,又是本钱十足,绝对拥有把任何女人都玩
弄于股掌之上的实力,其中滋味只有被玩过之后才会知道,再加上他对孙香吟那
么专情,即使是药力摧逼,在她身上和在孙香吟身上也是完全不同的动作,对孙
香吟真是百般爱怜,怪不得孙香吟会对他不弃不离,爱他爱得要命了。

    虽然在这方面经验比傅玉华好得多,又是和曾清华的肉体最是契合,两人之
间床笫之趣完全没有一点隔阂,但孙香吟一直旁观着两人的欢乐,虽然是为了救
他,芳心里仍免不了又妒又羨,一旦轮到自己,竟是完全无法自抑地投入、完全
无法自抑的娇野,几乎是没被干得几下子就泄身了。

    「好夫君……去找玉华吧……」嫩脸贴在曾清华耳边,孙香吟的声音又甜又
柔,软得几乎可以出水了。

  「为了救你,玉华将处女珍贵的元阴完全交给了你,现在她的功力大退,如
果你没有好好引导她阴阳双修,填补她的功力,神仙姐姐可……可不饶你……先
饶了神仙姐姐吧……唔……香吟也要……也要爽了……啊……」

    温柔而甜蜜地冲击着两女的芳心,曾清华完全地放怀驰骋着,弄得两女飘飘
欲仙,尤其是傅玉华才只是第一次,就承受着这么厉害的阳具,又被他接下来的
温柔攻势弄得舒舒服服的,芳心之中真是舒服透了。

    也不知在男人的冲击中美到昏了几次,等到曾清华不知第几次在她的穴中冲
动射精时,连腰都软了,直不起来的傅玉华才垮倒下来,娇媚地呻吟着,流连在
那快感的绝妙境地中,几乎是再也无法清醒了。

    好长的一夜啊!打了个呵欠起了身,曾清华爱怜地看着床上犹然海棠春睡的
裸女,孙香吟和傅玉华都还没醒,睡得那么甜,脸上都是充满着幸福的神情。

    尤其是孙香吟,她似已好久没有这么舒畅过了,曾清华也知那是为了什么,
在承受了曾诗华的功力之后,他的内力大增,连带的性能力也强了太多,娇慵的
孙香吟几乎完全承受不起,虽然在曾清华的抚爱中乐在其中,每次都被冲激到失
神,但敏锐的女儿心,让她发觉每一次曾清华都留了力,没有全力以赴就将她弄
的浑身皆酥了,不由得心中骨骾,这样下来两人的肉体虽是欢乐,心中却有着些
许的隔阂。

    但这一次有傅玉华在旁,孙香吟几乎是完全放心地享受着,不虞曾清华的欲
火无从发泄,而曾清华也真的是全力以赴,重拾那甜美的回忆,他这才发现,自
己以往自以为对孙香吟好的收敛,对这神仙姐姐心上的伤有多大呀!

    她昨夜舒服得哭了出来,在娇嗲呻吟中漏出了口风,才让曾清华知道她心上
的苦,也让曾清华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坚持,要让傅玉华献身救他。

    「对不起,神仙姐姐……清华知道错了,以后清华会照着你想的办,那才是
对神仙姐姐你最好的,是不是?」

    温柔地在孙香吟颊上吻了一口,曾清华轻手轻脚地起身,将暖暖的被子盖在
他离开之后孙香吟微颤的娇躯上,这才像是突然发现似的,公平地在傅玉华的颊
上也香了一口,她的满足神情之中,还有着些许阴霾,想必是初承雨露,自己那
天赋异禀还是让她受了点内伤,虽然一颗心都绑在孙香吟身上,但他怎么也不会
放掉这可爱的女孩子。

    听到外面脚步声慢慢接近,曾清华赶忙起身,将散在地上的衣裳收拾起来,
顺便放下了床前的帐子,遮住床上的撩人春光,忙不迭地梳洗着衣,他的动作虽
快,但来人的动作也不比他慢,曾清华才梳理好,人已经到了门外。

    「曾兄!」

    「是玄华道长,有什么事吗?」打开门让玄华道人进来,若不是昨夜也着实
累了,快活的神情怎么也掩不住,曾清华实在无法制着自己不露出怀疑的眼光,
依傅玉华所说,昨夜的药就是玄华道人提供的,他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药物?

    似有深意地望了望床前的帘幕深垂,玄华道人双手一揖,掩住了嘴角的一丝
笑意,「大师兄已经在师门前的广场上准备好了,特派在下来请曾兄前往,顺便
请孙师妹也去……不过看起来师妹是去不成了。」

    脸红了一块,曾清华回了一揖,眼角一撇却发现床前摆着三双鞋子,忙趁着
回揖的当儿脚下一伸,轻轻巧巧地将其中一双送到了床下。「在下马上就去,马
上就去。」

    「那玄华等着了。」

    「这未免有点儿过份了吧?」孙香吟淡然恬然的声音从幕中传出,「连早餐
都还没用,就打生打死的,大师兄这也太过份了些。二师兄,还是先让两方都进
过餐再打,无论怎么说也不该饿着肚子交手吧?无论对谁都不公平。」

    「这……这倒也是,是玄华孟浪了。」听着孙香吟的声音带着些许软弱,知
道她昨夜必是疯了好久,妙计得售的玄华道人心中不禁暗笑,看来孙香吟是发现
了媚药之秘,才出言留人,要让他多休息个片刻,尽量回复点体力,不过那又怎
样呢?那媚毒之中的奥妙,只怕你干酸了腰也看不出来。

    「玄华这就回去传话了,倒是师妹别太累了,好好先用餐吧!」

    看着玄华道人走了出去,曾清华揭开了帐子,软瘫床上的孙香吟笑得那么幸
福,不过看她娇慵满足的模样,看来还下不了床呢!

    「还起不来吗,神仙姐姐?」

    「看来是没有办法,」露出被外的纤指动了几下,孙香吟柔柔地笑着,「恐
怕香吟没办法去帮你加油了。」

    这样才好,曾清华暗忖着,虽然那药力的确强悍,但是他的功夫起于阴阳双
修,取了傅玉华的处女元阴补身后,媚药之毒已经无甚大碍,但曾清华仍加重了
手,弄得孙香吟和傅玉华都酥软到无力起身,就是为了不想让她们去观战。

    傅玉华犹可,孙香吟原是华山门下的得意弟子,如今为了她,傅敏华要和人
决战,一方是她的爱人,一方是她的师兄,不用想也知道孙香吟在场上的难堪,
「那就别去吧!我会尽力而为,一定把神仙姐姐赢到手上来。」

    「无论好夫君是胜是败,香吟永远是你的人,绝不会将身子交给其他人。」

    温柔地在曾清华凑近的脸上吻了一口,让他在自己的身上铺好被子,连着傅
玉华赤裸的胴体也遮了起来,孙香吟的笑容是这么温柔,完全不像初出道时的冷
艳魔女。「去吧!玉华我会照顾,事后你再向师父提亲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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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华山门前的广场上挤了不少人,华山门下择徒极严,人数并不算多,但这讯
息早传遍了山前山后,连华山附近的武林人都挤了上来,偏偏傅雨其最重交游,
可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过滤,只能够命弟子守住四方要道,防止有人捣乱。

    其中一边的傅敏华手轻轻地颤着,一夜未睡并没有多消耗他的体力,他天资
本高,又拚着一股绝不输人的意气,一夜之间天险剑法他几乎已经完全练过一轮
了,虽然速成之道为傅雨其所不取,但连他也惊於这儿子的进境之快。

    若以昨日曾清华的身手而言,要避过三十招是有可能,但说能胜过傅敏华手
中剑,傅雨其怎么也不承认,眼看着儿子在场上英气焕发,他不由得暗暗点头,
就算四周的武林人窃窃私语,谣言传的颇为不堪,言语之间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他也不管了,等他们看过了傅敏华出手后,看看谁还有胆敢乱说话?

    昨夜不只是练完了天险剑法,再加上今早傅雨其又为他输了不少功力,傅敏
华感觉自己彷若重生一般,体内气脉之顺前所未有,连眼光都强了不少,才出来
眼一瞪,就让几个多言多事的傢伙收了口,这才像是高手的境界,等到赢了曾清
华之后,他就要下山闯次江湖,将自己的名号给打响出去。

    另外一边,曾清华由远而近,施施然走了过来,步履虽慢,但瞬息之间就已
经走到了广场上头,傅敏华眼中寒光一闪,他原不把这对手放在心上,但此刻静
下心来看,他的轻功着实不凡,光是刚刚走过来时的身法,就可见他功力不弱,
怪不得昨天能逼得自己精招尽出还不能得手。

    「曾兄来得这么慢,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岂敢岂敢?」曾清华淡淡一笑,「小夫妻床笫缠绵,春宵苦短,难免会起
不了身,还请傅兄包涵。」

    看着傅敏华嘴角牵动,似想骂出声来又恃着身份不动口,曾清华这才想到,
刚刚那句话对他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但是此刻就算想要澄清,却也说不出口了,傅敏华是强忍着不开口,四周的
华山弟子深怕惹师兄生气,也没敢多话,但那些武林人却没这么多顾忌,很快就
由几个多舌多口的传言,变成谣言传透全场。

    「不要多言了,动手吧!」

    一声高叱,傅敏华身形飘动,瞬息间已跨越了和曾清华之间的距离,手中长
剑在空中就出了鞘,直斩曾清华面门,他这下可气炸了,招式间完全没有保留,
那管什么风度、那管什么试招,他一下就要毙了他的命!

    这一剑完全不合华山用巧御灵的基本剑理,完全是以力而胜,看得傅雨其皱
起了眉头,没想到他还是这么浮燥,一被激出火性就忘了自己,这招出手虽是威
势慑人,但剑法中的破绽却不小,对手若是武林高手,一破势反击,只怕数招内
傅敏华就要受创,如果对手不是像曾清华这样初出江湖的新人,傅雨其早要出手
干预了。

    身边的傅夫人手已握住了剑柄,她剑法绝不在傅雨其之下,眼光更是高明,
早看出傅敏华杀心大炽,决心要在数招之内取了曾清华性命,若到必要之时,她
可不像傅雨其顾虑那么多,该出手时就会出手,孙香吟是她亲传爱徒,一颗心早
系在此人身上,若是伤了曾清华的命,只怕孙香吟绝不会和傅敏华干休,到时候
同门阋墙可就更糟了。

    完全感觉不到旁人的眼光,身在其中的曾清华可就惨了,天险剑法他并不畏
惧,华山的剑路他早已习练过了,加上他受孙香吟和曾诗华传承,在剑势之巧上
绝不输人,无论天险剑法变招如何巧妙,至少他都可以挨过百招,之后再看情况
应对。

    但傅敏华这一剑大出他意料之外,完全是以力胜力的打法,心惊之下曾清华
不自觉地连退数步,连怎么出招都忘了,只能本能地挥剑挡格,险而又险地避过
傅敏华三记快攻,最后一剑之快,差点就洞穿了曾清华衣袖,原就没多少胆识的
他更是心惊肉跳,虽是看出了傅敏华变招中的空隙,但却没有胆量出剑反击,只
能边格边逃。

    虽然曾清华败象毕露,但傅敏华怒火攻心,一心只想取他性命,岂容得曾清
华弃剑认输?他出手愈来愈快,剑招也愈来愈狠,招招不离曾清华要害,强攻猛
打、盛气凌人,原先只有傅雨其和傅夫人看得摇头而已,现在连观战的武林人都
皱眉了,他的出手怎么这么不留情面?耳语声不由得又是此起彼落。

    招招都佔了优势先手,傅敏华剑势愈振,他已不管是什么剑法了,现在的他
浑忘一切,只想全力出手,一招接着一招,将曾清华一步步逼到死路上去,偏偏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了傅雨其的传声。

    「你这是什么剑法?难道你看不出四周的人都在摇头叹息,一个名门弟子,
出手怎么如此浮嚣?给我好好出剑!把天险剑法一招一招的使出来!」

    就好像是当头棒喝,傅敏华心中一惊,分心之下剑下就慢了一瞬,苦苦挡格
求生的曾清华一见空门立时逃开,一瞬之间就已逃离了傅敏华的剑势,避到了远
处,只听得四周的武林人大声喝采。

    「臭小子,你这是逃命,可不是比拚!」

    一声喝骂,傅敏华猱身又上,方才曾清华之所以能苦苦撑持不败,想必是自
己出招太急,没将剑法的精华处使出来,露了空际,才让他有机可乘。

    这回傅敏华可学乖了,出招虽然一样快,但剑剑气宇连绵,将华山剑法的精
巧之处发挥到了极限。和刚才的风狂雨暴不同,这回的出剑极尽一个「巧」字,
不只出剑时从容不迫,开阖之间更是英气沉着,一举就拂去了方才的浮燥之气。

    周围的武林人士原看他出剑又急又狠,杀气十足、杀招连绵,全然不是比武
较胜的打法,不自觉地摇头,这回才看出来傅雨其的刻苦训练,这剑法的精巧连
绵,招式之中刻划出来绵绵剑意,接连不绝,果然是高人出法,剑法和气势都大
异寻常,连华山弟子也看得呆了,喝采声慢慢地鼓躁了起来。

    看着傅敏华的剑势定了下来,一招一式都按着华山剑法的路子施展出来,曾
清华的心中这才舒了口气,刚才的剑招不合常规,剑剑都是拚命之式,他从没见
过,因此一上手就被逼的手忙脚乱,但现在仔细想想,那招式也不怎么样,理路
都还清楚,只要他定下心来见招破招,应该不是问题。

    现在傅敏华的出手完全合乎华山剑法的剑路,只是招式巧妙处更胜从前,虽
然剑招较为收敛藏锋,少了一股拚命的杀气,但威力却比刚才的狂砍乱斩,要强
上许多。

    不过既是循规蹈矩的华山剑法,曾清华就不必放在心上了,他见招拆招,慢
慢将乱成一团的真气在丹田中定了下来,随着气息回转,神智愈显清明,招数之
中也渐渐转守为攻,数招之间已慢慢扳回了局势。

    「怎……怎么可能?」不只是华山弟子和旁观的武林人士,连傅雨其心中也
闪过了这疑问,从开始来算两人已经拆了近三百招,眼看傅敏华剑剑皆依规矩而
行,尽情地发挥天险剑法的险绝之处,剑招既巧妙又是威力无穷,怎么曾清华不
只像定下了心来,还有攻有守,显得游刃有余,完全不像方才的左支右绌?

    连一旁戒备着的傅夫人,此时也看出曾清华有惊无险,松下了一直七上八下
的心,手慢慢地从剑柄处移了开来。

    傅敏华愈战愈是焦燥,他的天险剑法已经使了三轮,虽然因为他剑法奇高,
对敌的曾清华在这方面远落於他之后,又不像他一样对各门各派的剑法皆有所涉
猎,华山剑招连绵不绝之中,还不时夹杂着其他门派的剑法,不只显其渊博,还
让对方眼花撩乱,看不出来同样的招式他已经使过了两三次,以免让对方看出势
穷力竭。

    虽然,以傅敏华初学天险剑法,每使一次对剑招的了解就多一层,每一次重
複使出的剑招威力都更加几分,看得连傅雨其也暗地里点头称是,傅敏华自己更
是如饮佳酿一般,真想继续拆招下去,好让他将天险剑招其中的奥妙之处尽皆领
会。

    但曾清华和他有夺妻之恨,玄华道人今早在传话时又不经意地提起,昨夜曾
清华竟和孙香吟宿在一房,傅敏华涵养再好也要气的青筋直冒,虽然因着傅雨其
的点醒,让他急燥的心勉强稳定下来,但久战不下,傅敏华的躁急性子,已经渐
渐不受控制了。

    眼看自己招式新意倍出,每招使来都像比刚刚更锐利了些,愈战剑招愈是熟
稔,威力愈是强大,但不知为什么,曾清华竟也能跟上来,拆招之中有攻有守,
完全不像是昨天那只知逃躲的人,气的傅敏华剑法慢慢又回到了开始时的老路上
去,剑招渐渐散乱。

    虽然傅敏华的剑法高绝,散乱之处除了傅雨其和傅夫人之类的高手外无人看
出,但对打了这么久,对彼此的剑法造诣都增进不少认知,曾清华激战之间慢慢
感觉得到傅敏华露出的破绽,长剑挥洒中愈来愈是顺手,渐渐的胜败优劣之势已
慢慢易手了。

    愈打愈是顺手,曾清华的呼吸慢慢稳定下来,虽然傅敏华的剑法慢慢又回到
一开始逼的他手忙脚乱的态势,但或许是接过一轮,有一些经验了吧?这回再接
招,连曾清华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够轻轻松松的接下来,那没有规则的乱
舞打法,在他眼中就好像慢慢刺来般的清楚,无论挡格或进击都是轻轻松松。

    连曾清华原先也没料到,这一战他的得益竟会如此之多,本来曾清华的天资
过人,就好像是淤泥中的一块璧玉,孙香吟为了好好雕琢,传他剑招的时候完全
以实战拆招为主,甚至连招式名称都没告诉他,没想到却让曾清华因祸得福。

    武林中的高手在比拚之时,都努力於辨识对手的招式,进而拆招破招,但在
曾清华眼中,对手的进招却只有方位快慢力道变化的区别而已,招式什么的完全
不管,傅敏华的天险剑法对一般高手而言威力万钧,几乎无法可敌。

    但在曾清华眼中,这剑招也只不过刺得快些、变化得险些、流动的巧妙些而
已,和其他的剑法全无不同,只要剑路抓到了,挡格之间就可以说一点问题也没
有,这轻松的感觉真的好生舒服,曾清华愈打愈是轻松愉快,真想一直这样拆下
去,好让他对这快感多点体会。

    又拆了数百招,两人长剑相交的机会也增加了,傅敏华只觉长剑愈来愈重,
挥出去的时候好像每一次手上都加了几分重量,愈打愈累,混着心下的焦燥,长
剑挥去越发招不成招,慢慢地剑法上的威力已被曾清华所制,若非曾清华杀心不
重,经验也不足,错过了好些机会,傅敏华早要弃剑认输了。

    从出道以来,从来没有拆过这么久,除了傅雨其和傅夫人外,连和孙香吟拆
招也不过百招便结束,傅敏华从没有这么累过,傅雨其原也看出来了,或许是迭
有奇遇吧?曾清华的内力比之傅敏华还要深厚得多,只是不太会运使而已,本来
以天险剑招之奇诡巧变,应可瀰补内力不足之处,傅雨其原没放在心上,那想得
到两人会斗这么久?

    耳听傅敏华呼吸之声愈来愈沉重,知道曾清华深厚的内力已渐渐佔了上风,
在战了这么久后,曾清华出剑之间愈来愈是熟娴,出手之老辣深沉完全不像刚入
江湖的年轻人,傅敏华落败之势已愈来愈是明显,就连华山弟子们也慢慢看出不
对了。

    「够了。」傅雨其还在沉吟着,要在什么时候出手阻止,中止这场比剑,才
会既不落了华山面子,又不让华山被武林同道耻笑,傅夫人已忍不住了,她一声
轻叱,手中长剑化做飞虹,落在两人之间,正巧逼开了两人。

    「曾少侠剑法高强,内力更是深厚,犬子原非敌手,这战到此已经很够,就
做和论,还请曾少侠收手。」

    向着傅夫人点了点头,长剑回鞘,曾清华目中射出感激之色,这样的结果是
最好了,他既不愿输,又不想让傅敏华太难堪,他几次虽是佔优却下不了重手,
偏偏傅敏华已经打出了真火,绝不可能主动认输,曾清华几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
办才好了,幸好傅夫人出面阻止了战斗,给了两人一个台阶下。

    偏偏那感激之色又落在傅敏华眼中,气的他更是七窍生烟,手中长剑不住轻
颤,只想寻隙出手。

    「既是如此就好。」身形飘动间,挡住了傅敏华的出手,傅雨其微微一笑,
其实这结果算不错了,刚刚曾清华几次出手,都抓准了傅敏华的破绽,看得傅雨
其这明眼人心惊肉颤,真怕他一个失手伤了爱儿。

    「曾少侠从此之后就是我华山的女婿了。你我都是武林人,也不用像一般闺
阁之家办什么三书六礼,讲什么选日定日,如果曾少侠不弃,我们半月后就在华
山把囍事办一办,刚好配个历书上的好日子,香吟,你说怎么样?」

    「徒儿一切听师父吩咐。」来到现场,看着心上人终於胜了大师兄,孙香吟
简直是喜翻了心,声音再乖再甜也没有了,场中的华山弟子和武林人素闻冷艳魔
女不假辞色,却没见过她这样的女儿情态,不由得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这样就好。」看了一眼仍是愤愤不平的傅敏华,和挨在孙香吟身边的傅玉
华,竟然完全不像以往的多言多舌,反倒是一幅为孙香吟高兴的样子,傅雨其拍
了拍曾清华的肩膀,笑的春风满面。

    「宗华、怡华,你们到山下去採办些酒礼,敏华和玄华也一起去好了,祁华
你来帮为师磨墨,好久没办喜事了,为师要亲笔致武林各派前辈,请各派朋友到
场观礼,把这喜事办得热热闹闹的。」

    看着傅雨其向自己飞了个眼色,玄华道人会意,自己之所以下山去,採办酒
礼是假,傅雨其本意是要自己陪傅敏华下山去散心,在婚礼的时候离开华山,以
免他触景生情,再生出事来,曾清华武功之高远出众人意料,要真起了冲突,只
怕伤的必是傅敏华而不是他。

    「关於这事,清华还有下文,要向掌门人禀报。」看站在孙香吟身边的傅玉
华脸儿都胀红了,孙香吟则是赞许的神色,曾清华淡淡地笑着,向着傅雨其行了
一礼,「兹事体大,还请掌门借一步说话。」

     ***    ***    ***    ***

  听曾清华和孙香吟一五一十地说出了昨夜的事情,傅雨其满脸凝重,手边的
茶杯不知已添了多少次,这么严重的事他原不会轻易採信,但傅玉华指证历历,
那药可是她亲眼看到玄华道人从怀中取出来,在嗅过确定之后,才在傅玉华眼前
溶进莲子羹的,甚至连残羹都还留在眼前,看来此事的确不假,玄华道人颇有问
题。

    「糟榚!」听完了三人的诉说,傅夫人站起了身来,举步就要冲出去,但傅
雨其双手一张,阻住了妻子。

    「师兄!」

    「不用去,来不及了,玄华和敏华已经下山去了。」

    傅雨其双眉微蹙,神情却是镇定如恒,「我也知道师妹你在担心什么,敏华
性子一向急,腹量也不广,最容易受人煽动,这次受了这么大打击,若是奸人趁
虚而入,只怕会一时迷了心窍,做出什么错事出来。」

    「不过玄华所为之事还算秘密,这毒又极为秘密,他并没留下什么破绽,昨
晚在解毒之前,香吟又很小心地将几个盏子都收了起来,没留在桌上,或许玄华
还没发现自己已露了底。我们最重要的是不要打草惊蛇,先找到他们的行踪,把
敏华和玄华找回来再说。」

    「玄华若只是想要华山掌门之位,在此嫌疑之刻他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对敏华
下手,遭人疑窦;如果玄华的志不在此,那在他的背后或许还有其他势力在,应
该会趁敏华失意的现在吸收他进去,无论如何敏华现在都不该会有危险。」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傅夫人沉吟着,手指轻轻地叩在扶手上,「敏华
练就了天险剑法,在剑法造诣上玄华远非对手,我就怕他施加暗算。」

    「现在我们在这担心也没有用,还是先找他们回来,就说我很担心敏华的情
况,怕他寻短或失去信心,要找他回来开导一番,这理由想必玄华不会起疑。」

    看着曾清华想说话又不敢,傅雨其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在内疚,如果不是他出
现,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不由得心下暗喜,好善良的人啊!武功又那么高,看
来傅玉华和孙香吟许配给他,不但不辱没了华山门楣,反而还是她们之福呢!

    轻轻地拍了拍曾清华的肩膀,傅雨其满脸笑意,比之得了宝贝还要开心,「
贤婿,我们夫妻俩只有玉华这个女儿,香吟也是我们爱徒,今后她们俩人就请你
多照顾了。玉华娇纵,有点被宠坏了,要请你多让着她些。」

    「我……我那有!」跺了跺脚,一朵笑靥飞上了傅玉华的脸颊,「在他面前
我是最乖最乖的了,师姐你说是不是?」

    「这倒是,昨夜的玉华的确乖巧得紧,要她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句多的话也
不说,连我都怀疑,清华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能把大家都驯不了的顽皮姑娘弄得
服服贴贴的。」

    「连你也欺负我,玉华不管了。」羞的双颊晕红,傅玉华跺跺脚跑了出去,
厅中的众人不由得都笑开了。

     ***    ***    ***    ***

  「师兄,大师兄!」追在傅敏华身后,玄华道人不住地叫着。

    才刚下华山,还没进入城镇,玄华道人便已经向两个师弟耳语数句,让他们
走另一路,傅敏华则和玄华道人走在一起。

    果然如玄华道人所料,和师弟在一起时,傅敏华端着大师兄的架子,怎么样
也要强自镇静,不露出气急败坏的模样,但等到只有他自己一人的时候,他的火
气就忍不住喷发出来,连玄华道人也不管地向林中直冲,脚步愈来愈快,甚至连
眼前的路都不看了,有好几次差点都要跌上一跤,若不是傅敏华功力高强,在惊
险之际能稳住身形,只怕早跌出了几十个伤口。

    其实玄华道人比傅敏华还年长,只是他带艺投师,才算是傅敏华的师弟,剑
法虽不如傅敏华精纯,内力却要比这大师兄高上一筹,连带着轻功造诣也好上一
点,如果真要追是一定追得上的,不过既然傅敏华还在气头上,就让他好好跑上
一段吧!否则只怕他还来不及说话,就要和傅敏华没头没脑的打上一场大架。

    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抬头看看已经入夜了,傅敏华带着满身的汗,坐在树
下,微微的风并没能让他的火热熄上多少,这时玄华道人才赶了过来。

    「师兄,你还好吧?」

    「还好,没什么事,你怎么样,玄华?」看着玄华道人气喘嘘嘘,身为大师
兄的傅敏华也有些不好意思,偏偏刚刚跑得太急太久,有点脱了力,现在傅敏华
的腿还是软的,只能稳稳坐在树下,才不致出丑。

    「没……没事……只是……只是有点喘而已……大师兄你内功真高……剑法
更厉害……看得玄华心下还在乱跳呢……」一边偷眼看着傅敏华的表情,玄华道
人一边喘一边说着,赞赏之意完全是出自真心真意。

    虽然不说话,但傅敏华眼角青筋已慢慢在跳,这话像是赞美,刚刚输招的他
听来却是加倍的不受用,尤其是他怎么也看不出自己败了,虽然曾清华慢慢地有
攻有守,逐渐能抓到他的出手剑路,偶尔逆势反攻,也着实让他手忙脚乱,但从
一开始算过来,傅敏华的攻招还是多了些,加上愈打对天险剑法心得愈是熟稔,
再打下去他迟早会有办法赢的,偏偏傅夫人却出言阻止了战局,虽然明知不该气
自己母亲,但这口气傅敏华实在嚥不下去。

    「刚刚实在是太可惜了,」喘过了一口气,玄华道人继续说着,「那曾清华
论俊没有大师兄俊,论武功也没有大师兄行,偏偏就是天生的小白脸儿,懂侍候
女人,孙师妹也不知是被油蒙了那个窍,竟然看上了他,连师门情谊也不顾的和
他在一起。」

    「师娘就更过份了,大师兄请见谅,不是玄华敢批评尊长,师娘实在不该因
为宠爱孙师妹,就事事顺着孙师妹,连大师兄还有再战之力,也硬逼你们停手,
让曾清华那小子赢了;师父更是……」

    「你说爹爹怎么了?」

    「还会有什么?」玄华道人双手一摊,表明了不想说,但他卖关子傅敏华更
急,在傅敏华的硬逼软逼之下,玄华道人还是说了出来。

    「我华山剑法何等精深渊博,岂是那曾清华小子可以挡得住的?他竟能挡得
住大师兄你许多招,恐怕不只是侥倖而已,为了让他出人头地,凌驾於华山其他
弟子之上,孙师妹全力传授他精深剑法是一个原因,师父师娘为了不让她失望,
传师兄的招式想必留了几手,否则以师兄你的悟性,天险剑法又是高明至极,怎
么可能收拾不了那小子?」

    「还有玉华师妹,平常一幅兄妹情深,刚刚竟也站在孙师妹身边,摆明了支
持她而忘了兄长。师兄你放心,无论师父和师娘怎么样帮外人,其他的师弟师妹
们西瓜偎大边,我玄华可是一辈子追随师兄你的。」

    「别再说了,让我静一下!」大声地吼了出来,傅敏华气的目泛血丝,眼珠
差点儿就要爆了出来。

    孙香吟的薄情已让他受伤很重,没想到父母的心也不在自己身上,加上原先
说的信誓旦旦,一定要帮自己的妹妹事后也不说话,傅敏华真的感到无比孤独、
无比愤怒,如果不是玄华道人还在旁边看着,只怕他已要拔剑乱挥乱砍一番泄恨
了。

    轻手轻脚地溜开,听着身后的长剑披风之声愈来愈响,似连空气也被那深深
的恨意所震动了。

    玄华道人这才舒了口气,傅敏华性子本急,又是最不能容许别人气他,加上
剑法又远高於他,要挑衅这人简直就是一趟玩命的任务,不过看来傅敏华的火已
经被挑了起来,只要接下来的计画成功,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你也弄得太久了吧?离开了好一阵子,吃饱喝足才回来,玄华道人看着傅敏
华的长剑仍然挥舞不休,不由得担心起来,但傅敏华剑势虽仍强烈犹如日头,却
已经是落日余晖,虽然霸烈却已经没什么力了,只是强撑着挥洒而出罢了。

    趁着他不注意,玄华道人轻轻地欺近了他背后,冷不防傅敏华转回身来,连
看也不看一剑就刺了出去,差点刺中了玄华道人,若不是玄华道人反应的快,双
手夹住了剑脊,只怕已经挨了一剑。

    「好厉害,大师兄……吓死玄华了。」好不容易松开了手,玄华道人手一揽,
将软瘫下来的傅敏华抱住。

    「玄华……你在江湖中混得久多了……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可以…
…」

    练到此时,傅敏华连声音都显得软弱无力,方才的每一剑不只贯注了他深深
的恨意,更挥洒着他所有的体力和内力,现在的傅敏华软的像是手无缚鸡之力,
若有外敌来几乎只有任凭宰割的份儿了。

    「这个……玄华虽是久历江湖,带艺投师,可是华山乃是名门正派,武功根
基之深遂渊博,在江湖上能更在其上的可是少之又少……」

    玄华道人沉吟着,慢慢地将手中的傅敏华放在树下,四周围全是傅敏华方才
砍斩下来的枝叶,可见方才出手之力强威猛。

    「不管是什么代价也行,要敏华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出得今日的怨气,得报
这无穷羞辱,敏华无论如何都是心甘情愿。好师弟,你再好生想想,有什么地方
可以让敏华深造,让敏华更上层楼的?」

    「这个嘛……」又沉吟了许久,等到傅敏华实在是苦苦要求,弄的玄华道人
没法子,他才说了出来。

    「玄华有一个朋友,是一个秘密教派中人,那个教派的武功虽然不登大雅之
堂,修练之法尤其为正道人士所不取,但是练成功夫之人却着实厉害非常,只是
那种练功方式实在是太过……太过背离正道了,虽然不致於邪恶,但我名门弟子
还是别沾的好。」

    「别胡说了,只要能让敏华功力大进,能够杀除曾清华,雪了今日之耻,要
敏华落入黑道也愿意,只要能胜就好。玄华你快带我去,早得一刻是一刻,我一
定要学到这练功方式,早日习成绝世武功,将曾清华那小子毙於剑下!」

    「可是师兄,你身子还虚,应该先休息才是……何况孙师妹的婚礼也快了…
…」

    「还什么休息!快点带我去,别顾忌什么了,是我一定要你带我去那里不可
的,就算事后爹爹问起,一切有我承担。咱们快走吧!」

    不听尤可,一听到孙香吟的婚事,傅敏华就好像火上加了油一般,气的更是
暴跳如雷,连休息都不顾了,硬是逼得玄华道人马上就上路,去寻那个神秘的教
派。

     ***    ***    ***    ***

  「真的……就是这儿吗?」看着四周墙壁上的装饰,连原本心不在此的傅敏
华,也不免要惊呼出声。

    玄华道人带他来的这个建筑物真的好大,而且好豪华,本来傅敏华身为华山
派的大弟子,并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孩儿,所看过的大门派厅堂也不知有多少了,
豪华的地方他又不是没有见过,华山派的大厅也算不上是简朴;但是比起这儿,
实在是差太多了,傅敏华这是头一次被这种摆设所惊吓到。

    华山派一向文武并重,即使一般弟子也非纠纠武夫,傅敏华更是出类拔粹,
以他的程度若是去考科举,或许也颇有及第之望;但即使以他的见识之深,厅堂
廊庑之间,墙上的字画也有好多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实,只是从空白处的章印题
款之多,可见得个个放了出去,全都是无价之宝。

    加上虽然防御的人手不多,但个个眼神充沛,显见实力不弱,连傅敏华这般
高手进来,也没有一个露出半点惊讶的神态,一切如常,显见自信之足。

    傅敏华原以为玄华道人带他来的地方,不过是个秘密教派,或许有什么增进
功力的秘修方式,但限於时代未久,武学造诣不高,不会有多大作为,但眼见其
气魄之宏,让傅敏华心中不禁有些恐慌,刚来时的信心几乎已经消失了不少。

    「不用担心,师兄。」玄华道人回头一笑,虽然很少来这儿,但他已很习惯
这场面,只是这种将奇珍异宝环列摆饰的方式,若有些墨水的人还真会吓得不知
所措。

    真不知会主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包子有肉,不在摺上」这道理他也懂,
不会笨到把武力摆在走廊上,只是这种场面对武林中人而言,实在很奇怪。

    「这些都是假的,只是些仿制品,会里终究是武林派门,常有可能和外派对
敌,如果真的放这么贵重的东西在这儿,打起来毁了岂不是会暴殄天物吗?」

    「即使是假的也很可怕了,」傅敏华勉强笑了笑,「这种门面,华山实在是
摆不出来,就算是假货,收集这么多也表示贵会的实力财力不弱。玄华,我先把
话说在前头,虽然我恨曾清华,但我身为华山弟子,是绝对不会出卖华山的,如
果你们要我以天险剑法的秘奥做为交换条件,傅敏华抵死不从。」

    「傅先生放心。」玄华道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里面已经传出了回声,是个女
声,声音甜美悦耳,温柔优雅之中还带着几分娇媚之意。

    傅敏华一听之下,只觉心绪浮动,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想赶快见见说话的
人,声音如此甜美可人,想必此女必是天香国色,傅敏华虽然不会笨到听声音就
理所当然地想像这人的模样,但却还是忍不住起了这念头。

    「华山的天险剑法秘诀的确贵重,为武林至宝,可是本会并不会下作到逼阁
下献出,更不会因此而不肯让阁下入会,本会只是想会合武林高手,研究武学至
境,如此而已。在下风雪盈,忝掌天武会会主之职,请多指教。」

    步伐才刚踏进大厅,那温柔美妙的声音正巧说完,就事先练也练不到这么合
拍。

    这厅堂虽不比华山的大厅大上多少,也没有外面那么堂皇富丽,但摆设极其
精巧,所有的字画都是真品,一看到傅敏华不禁心动,这儿的气氛可比外面还要
大方呢!

    不过最吸引傅敏华眼光的,还是上面那美女的出众气派,厅堂旁边排列着数
十名侍女,环肥燕瘦个个不同,但却都是非常非常吸引人的美女,虽然姿色尚不
如孙香吟,却也都是少有的美人儿了。

    但和当中那丰姿过人,百媚千娇的女会主相比,这些侍女几乎全变成了庸姿
俗粉。她是那么美丽,那么高雅脱俗,简直就像是仙女一般,偏偏眼神又那么大
胆,扫着男人的眼光完全没有一点点惧怯,却又不流於妓女般的冶艳淫猥,连傅
敏华都无法形容,这双眼睛,怎么可能配上这样冰雕玉琢的美女?

    路上玄华道人曾向他介绍,天武会的练功方法,近於採补之术,傅敏华原知
会主是位美女,却没想到她这么美貌、这么清雅脱俗,原先已难以想像,见面之
后更是绝想不到,她竟会採补这种下流手段。

    「风会主请了。」傅敏华深深一揖,抬起头来,尽量不显出样子地打量着四
周,方才因为被风雪盈的美色所吸引,才没注意到旁边。

    厅中座椅罗列,好几个位上都坐得有人,而且好些都是熟人,而其中上位的
人中有两位女子最让傅敏华注意,其中一位是个黄衣宫装美女,诱人的艳色仅只
微微落於会主之后一筹而已,只是眼神更大胆了,水汪汪的带些媚色,加上肌肤
润泽,衣衫颇为暴露,胸前深深地现出了乳沟,衬得勾魂眼儿更是好不诱人。

    另外一位则是坐在会主右侧的红衣女子,看来年岁比黄衣女子大些,神色虽
没黄衣女那般诱人,还带着一丝丝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采,但她穿的却是紧身劲
装,完全没有一点遮挡地秀出了诱人的身材,配上那推拒的神色,让男人更涌起
想将她征服的狂野欲望。

    「中间那位就是会主,黄衣那位是黄兰青黄姑娘,红衣那位则是洪玉玫洪姑
娘,和另外一位白梅香白姑娘合为本会三大勾魂玉女。师兄好自为之,玄华先下
去了。」玄华道人在傅敏华耳边小声地诉说完,就欲退下去,但会主的声音却阻
住了他。

    「玄华道长,先别下去呀!华山派少掌门武功高绝,少年英雄,系本会钦敬
久矣、深欲结交的对象,你竟能将他带来,这实是大功一件,本宫要好好赏你,
从今以后玄华道长进位三级,准予入厅议事。道长,你远来辛苦,如果有空,让
兰青或玉玫去陪你吧!」

    「这……就请兰青姐姐好了。」

    「是吗?」黄兰青格格娇笑起来,「也好,就让兰青瞧瞧,你在华山门下修
练之后,功力究竟有什么长进,名门正派的功力应是不凡。唔,原来如此……」
她冲着傅敏华笑了出来,看着玄华道人的眼中闪着些许狡黠。

    「玄华,你明知外人若要入会,一定要通过床技的考验,虽然年岁尚轻,功
力未必深厚,但以傅少掌门的身份,至少也要我或玉玫姐姐来测试,现在你要我
陪,是要让傅少掌门轻松一些啰!想不到你还蛮有心机的。」

    「既然这样,你就收点手,」虽然被说功力不如黄兰青,但洪玉玫并没有半
点儿不高兴的样子,显然在床上媚功方面她也服了黄兰青,「让玄华道兄好好享
受吧!他干了这样大的功劳,你可别自恃阴功深厚,反而吸的他功力流失,那就
大失慰劳之意了。」

    「两位姐姐且慢。」一个声音轻轻柔柔地滑入了在场诸人的耳中,虽然不过
是短短的几个字而已,但声调之甜美温柔,比风雪盈的声音更吸引人,就好像整
颗心都融化似的,光听着那美妙的语音,傅敏华就好像要醉了一般。

    「白……白梅香……怎么会……」玄华道人的声音发着微微的颤抖,赶忙附
在傅敏华的耳边,将他的魂儿给拉了回来。

    「那就是三大勾魂玉女之一的白梅香白姑娘,是会主最重视的人,绝对……
绝对不可无礼。这倒奇了,她一向深居简出,连厅议也很少参加,甚至连会中也
没几个人看过她的如花玉容,怎么会今天出来?」

    「有什么问题吗,梅香?」望着厅边的白色纱幕,风雪盈的神色温柔至极,
好像说话的不是她的下属,倒像是她亲爱疼惜的孩子一般。

    傅敏华微微地瞇起了眼睛,听玄华道人的话意,他早已知道白梅香是天武会
中最受宠的女人,风雪盈不知道为什么,对她的意见完全没有一次拂拗过,简直
可说是言听计从。即便他在天武会中身份地位再高,高到连另两位勾魂玉女都可
以予取予求,一旦染指於她,风雪盈也绝对不会饶他。

    「傅少掌门所想要的是本会功力增进的秘诀,而不是加入本会,若是我们就
这样决定逼他入会,他人在心不在也不成,何况此事应该还要问过傅少掌门的尊
翁,无论如何还是先听傅少掌门决断吧!」

    不提傅雨其还可,一提起他傅敏华心中就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原本对天武会
那么理所当然地教他入会的反感,登时被这恨意蒙掉了,他深深地点了点头,大
声说道。

    「我傅敏华已经决定好了,从今以后我要加入贵会,即使贵会要我对华山出
手,我也绝不在乎!」

    「好吧!玉玫,你带傅少掌门进去,好好的测试他的功力。」风雪盈盈盈一
笑,似有还无地刚好掩住白梅香帐中的一丝轻叹。

    「傅少掌门,本会一向是以肉欲交欢,来观察个人的程度与实力,这和你一
向习惯的方式或有不同。有句话要先说,千万别因你名门正派的身份而留手,更
别因门派规条以致不能全心投入,这次测试功力不只是看你的程度所及,还要决
定要如何选择方针,让你的功力进步更速,万万不可大意。」

    本来还有三分怀疑,但听到传功之前还要准备这么多事情,显然她们相当重
视此事,傅敏华不禁心动起来,看来这功法是确有其事,不是玄华道人胡吹,的
确能令他武功大进,孙香吟当日看到曾清华获胜时那带笑的脸又映在眼前,傅敏
华不禁心中火起,什么顾忌都抛到了脑后,这回他可要全力出手了。

     ***    ***    ***    ***

  「呼!呼!」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傅敏华难免有些无法适应,何况对手又
是在此方面经验丰富的洪玉玫。

    虽然为了夺妻之恨,傅敏华暂时将男性的尊严抛诸脑后,任由洪玉玫带领着
他,但洪玉玫肉体的功夫真是高明,加上她或许是受了风雪盈的密令,对傅敏华
着意慰抚,温婉服侍,床上的事才做到一半,傅敏华已经情不自禁地驰飞起来,
将洪玉玫压在床上,展开了强烈冲击,将体力全盘用上。

    而洪玉玫似也由得他,娇柔地迎合着,完全任由傅敏华行动,只在一些时候
轻声地建议着,不但满足了性欲也满足了男人的尊严。

    只是傅敏华年轻气盛,在这方面终究经验不足,很快就将体力用尽,在洪玉
玫身上一泄如注,而且高潮之后的酸软,使得傅敏华不住喘息,现在还没办法下
床,只能将手臂搁在额上,吸附着汗水,偷眼看着洪玉玫下床,慢慢地拭净了赤
裸身上的汗水,红色的劲装慢慢将那惹人心动的胴体遮住。

    「你……傅少掌门的确很厉害呢!到后来玉玫都快受不了了,到现在腰还软
着。」取过了搁在房门口的乾净水盆,温柔地将傅敏华身上的汗迹和余渍拭乾,
洪玉玫娇滴滴地说着,将薄被盖住了傅敏华的身体,「自从晋位为勾魂玉女后,
能和玉玫做的人就少多了,玉玫好久不曾承受过这样厉害的人了。」

    「是……是吗?」想强撑着起身,让她惊讶於自己的体格强壮,但是腰才一
动,傅敏华心中便暗叹,看来自己还是不行,腰间酸酸软软的,连动也动不了,
没想到方才动作得那么激烈,竟然像是将自己的体力都透支了。

    「可是……可是玄华师弟告诉我,如果在贵会中身居高位,连对你们两位都
可以……都可以……」予取予求这句话傅敏华实在说不出来,倒也不是他对她们
可怜,或是名门正派自高自傲的心理作崇,纯粹只是说不出口而已。

    「那样的高位……至少要副会主之上才行。」洪玉玫娇娇地笑着,虽然她年
纪看来较黄兰青和风雪盈大些,也没有她们的绝代容颜,不过稍胜他进来那时在
旁边罗列的侍女们一筹而已,但刚受雨露润泽,份外娇媚,娇柔甜美的笑意衬着,
颇有妩媚风姿,那艳丽的模样儿,让傅敏华不禁看呆了眼。

    「若只是一般护法,能够想要的就只有本会的女侍而已,要我们相陪,就得
花些本事,让我们情愿点头才行。偏偏本会的副会主,到目前为止不过四人,而
且有两位是少林弟子,除了入会时外是绝不近女色的,另两位也专心於武功,对
女色虽爱却不算沉迷,其他人我们也未必看得上眼。」

    「那玉玫……玉玫姐姐,你看我的程度,能不能……能不能够得上副会主之
流?」

    「这个……」洪玉玫沉吟一会,轻轻地摇了摇头,「以玉玫相试的情况而言,
少掌门现在的程度,只能成为本会的护法,除非你有特别的招式武功,否则至少
要等个三年,将功力练成之后才有机会。」

    「关於这事,家父已经将华山的镇山剑法「天险剑法」倾囊相授了,如果是
以交手武功来决定,敏华未必不行。」

    一边说着,傅敏华一边想要起身,在美人的面前将绝招尽展,但是身子才一
动,腰间酥酸之意就上来了,一下又软了回去,只见洪玉玫温柔微笑,服侍着他
躺好,完全没有一点认为他失威的表情。

    「少掌门武功虽高,但对这方面却不算在行,刚刚用力差了,以致於腰间颇
有一阵子会酸麻无力,天险剑法我知道是绝高的,如果配上这套剑法,加上静修
半年的功力,或许就有机会挑战本会的副会主了。」

    俯下身去,轻轻地在傅敏华唇上印上一吻,洪玉玫的声音无比娇柔,又甜又
媚,「别太急燥了,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你远来疲惫,加上一进会就这么激
烈的造爱,体力耗损太多,何况玉玫修的是採补之术,虽然方才没有运功,但天
然的洪吸之力,仍使得少掌门的功力流了不少进玉玫体内,难免会身子虚弱。等
你再休息几天,身子养好了,玉玫再服侍你,将功力全都还你,好不好呢?」

    慢慢地坐到椅上,傅敏华嘴角含笑,一旁的洪玉玫娇滴滴地不敢抬头看他,
眉宇之间尽是晕红的神色,昨夜傅敏华再振雄风,甫接手就将洪玉玫杀的溃不成
军,让她既爽且酥,没几回合就只有任凭宰割的份儿。

    傅敏华不只是弄得洪玉玫酥爽至极,加上她又将採补之术教授了他不少,天
资过人的傅敏华一点就通,立刻便剑及履及,被干的爽歪歪的洪玉玫很快就酥瘫
了,将功力尽情献上,任由傅敏华汲取。

    若不是傅敏华也爱上了她带给他的床上风情、肉体至乐,只要他想动手,昨
夜只怕真可以让洪玉玫爽到脱阴而亡,那一声声的娇媚喘息,又期待又求饶的声
音,几乎到现在还回响在傅敏华耳际。

    鼻尖嗅到一丝馥郁柔和的馨香,白帐之后身影微动,傅敏华坐正了身子,心
下奇怪,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白梅香特别有缘,来到这大厅才两次,却次次都
遇上了她。

    「本会为了秘密起见,未能款待少掌门,雪盈在此先行致歉。」

    「不敢。这些日子以来敏华获益良多,已经坚心入会,请会主收纳。」

    「要入本会,需要护法以上一人,和勾魂玉女一人共同推举,玄华道长和洪
玉玫已经共同推举了少掌门,以后你就是本会会众了,只是你新入本会,雪盈身
为会主,不能没一个见面礼,早上我和玉玫商量过了,决定由她以阴阳双修之技
助你功力增深。另外关於武功修练方面……梅香,你有没有意见?」

    「关於这方面,首先我们得看看傅兄的出手招式,才能定夺,玉玫姐姐说你
已经将华山镇山的天险剑法练成,想必剑术大进,就请傅兄练上两手,不必用天
险剑法,只要普通剑招即可,梅香自信能看得出傅兄的程度所及。」

    慢慢走下场去,傅敏华背向众人,嘴角不由得咬了咬牙,他身为男子,又是
华山派的少掌门,身份地位何等尊崇?这白梅香竟然说只要他随意出招,就可以
看出他深浅,虽然明知她不谙世事,一向深居简出,其实并没有恶意,但仍让他
心中不平,傅敏华暗自决定,一开始就要使出天险剑法的杀着,给她看看自己的
实力。

    那日他虽未能取胜曾清华,但天险剑法反反覆覆地使了好几回,对各招式傅
敏华可已经是融会贯通了,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心中不住地反覆练习,各招之间已
颇有新意,若是现在去和曾清华交手,他虽可能功力不及,但剑招之奇却应足以
取胜。

    看完了傅敏华使完一路剑法,帐中人连声音也没出一声,显然正惊惮於傅敏
华的剑招之熟练艺高,他不由得有些得意。

    「玉玫姐姐,能不能请你和傅兄先暂等数日,这几路剑法着实出众,梅香得
要好好参详参详,才能想出新招,融合於各招之间,更增威力。啊!对了,傅兄
和曾清华华山之战已经是武林知名,听说此人武功虽不及你,却还勉勉强强地挡
住你的招式,虽然凭藉的完全是内力过人,但招式方面显然也是不弱,能不能请
傅兄试演几招,梅香想看看,或许能看得出来此人的出身来历,毕竟知己知彼,
才能百战不殆。」

    想到曾清华心中就有气,但当日之战,每招每式都深深地刻划在他心中,连
着孙香吟那令他心痛无比的脸,傅敏华哼了一声,收入鞘中的长剑再出,胡乱使
了几招,想一想,再出了几招,「大致上就是这些了,若非敏华天险剑法新学乍
练,还不熟悉,凭他这几路三脚猫的剑法,如何和我打成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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