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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hue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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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铁背玄狼的缩地诀虽快,却每日只能加持一个时辰。路途中经过市集,玄狼便抢了几匹马做脚力,他瞧着云炫,心中想道:这小子一路而来,怎么看怎么像个妖怪。雾真人又那么看重他,非要我将他安全带到魔君处,莫非……他脑中顿时翩翩浮动起魔君游戏人间浪漫狗血的香艳故事来,边想边暗暗点头。见云炫衣衫单薄,沉吟片刻,从百宝囊中拿出一件乌黑背心,令他穿上。又顺便给三人都添置了冬衣。
  云炫见越行越北,始终找不到脱身机会,心情堪忧。蓝倩雪被挟着走了几日不见援兵,早就绝望。心道:前途未卜,不如珍惜当下。一颗心只拴在云炫身上,每日变着法儿与他欢好。云炫虽然着急,但少年人初尝云雨,蓝倩雪又花样百出,他哪里能够抵挡。
  玄狼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两人腻在一起。
  这一日阴云低沉,忽然北风大作,天地间纷纷扬扬下起雪来。那雪下得密集,满天尽是飞絮。云炫从小在南疆生长,从未见过如此大雪,看见处处银装素裹,顿觉新奇。玄狼见风雪扑面而来,吹得衣袍翻飞,不由豪兴大发,哈哈笑道:“好大的雪!当初天天看不觉得什么,如今半年未见,真是凉快得很!哈哈!”
  蓝倩雪啊了一声,问道:“ 天天见雪?岂不是极北之地?”
  玄狼笑道:“ 正是。你不要慌,说不定魔君不杀你们,反而有什么悲喜交加的奇遇呢!我见你们两人情投意合,干脆给求个情,让你们做对恩爱夫妻,在我们妖境生儿育女,岂不快哉?哈哈!”
  蓝倩雪心中不知是忧是喜,偷偷看了云炫一眼,刚好云炫也在看她,两人四目相投,登时将她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
  云炫见她娇羞,想起她夜间热情如火,娇嫩丰腴的身体,心内不由想道:若真能和雪姊姊厮守一生,却也不算太坏的一件事。他骑在马上胡乱想道:不知道今晚上雪姊姊会教我什么新的姿势?昨天晚上的那个叫兔吮毫么……正浮想联翩,马头忽然被玄狼一勒,那马咴咴声直立起来,险些将他掀到地上。他怒道:“ 做什么?”
  玄狼低喝道:“ 噤声!”
  云炫见他面色肃然,不敢做声,望向蓝倩雪。蓝倩雪也是满眼狐疑。一时间,三骑伫于风雪之中,只听马蹄轻刨,雪落无声,哪里还有什么动静?
  玄狼嗅了片刻,忽然立起,双足一点马镫,整个人悄无声息的扑向前方,几个起落,身形就消失在风雪之中。
  云炫多日来就等着这样的机会,见蓝倩雪还在发愣,一扯她的缰绳,急道:“ 雪姊姊,跑呀!”
  蓝倩雪被他一语惊醒,二人拨转马头,狠狠鞭马,向南疾驰而去。
  云炫扭头未见玄狼追来,满心欢喜,但生怕又是玄狼诡计,便大声对蓝倩雪喊道:“ 雪姊姊,待会他若追来,你只管跑,我帮你拖住他!”
  蓝倩雪道:“ 我们一块跑!别让他追上!”
  正奔驰间,前方雪地之中,忽然腾起数条白影,放过了蓝倩雪,枪如毒龙,径直扎向云炫。云炫大惊,将马狠狠一勒,只听扑扑数声,银枪将那骏马脖胸扎了好几个对穿,有一枪贴着云炫大腿擦过,拉出一道血口。
  骏马悲嘶一声,倒毙在地。云炫翻滚到一旁,还没看清楚敌人,只听狺狺狂嗥,两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獒,闪电一般直奔咽喉扑咬过来。
  云炫一脚踹向其中一只巨獒的腹部,谁知那巨獒灵活之极,四爪一蹬,闪到一边。另一只扑到身前,张嘴就咬。云炫慌忙用手去挡,被它一口咬住左臂,好在棉衣厚实,虽咬得鲜血淋漓,却未伤及筋骨。
  云炫从小在山林长大,却是极会和野兽搏斗,当下右拳挥出,正中巨獒脆弱的鼻子。痛得那巨獒悲呜一声,空中打了个翻滚,竟被他一拳给打得鼻骨碎裂,重伤倒地。
  蓝倩雪勒马回转,见云炫遇袭,惊叫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截杀我们?”
  对方团团围住云炫,一人对蓝倩雪道:“ 这位定是南宫夫人。请勿惊惶,我们是灵獒山庄弟子,应贵派相邀,前来救援!”
  蓝倩雪见对方五人皆身披白氅,是故伏在雪地之中,难以被人察觉。便道:“ 他是点苍符箓弟子,也是我们正教人士,大家别误会了!”
  忽听一人惊呼道:“ 夫人退后!此妖气焰好浓!”
  另一名灵獒山庄弟子喝道:“ 师兄不在,大家并肩子上!”
  众人喊了一声,五条银枪攒向云炫。云炫左支右绌,棉衣被枪尖挑开好几个大口子,爆出雪白棉絮来,惊险万分。
  蓝倩雪大声喝止,但混在呼喊争斗之声中,竟无人理会。云炫对着五人,本就不敌,另一只灵獒听到獒手号令,又扑咬上来。百忙之中他挥足便踢,被灵獒一口咬住小腿,滚倒在地。
  他正要翻身起来,一名灵獒山庄弟子抢上便刺,只听蓝倩雪一声娇呼,云炫心口早被银枪搠中。
  铁背玄狼扑向雪地之中,所过之处惨叫不断,皑皑白雪上顿时冒出好几摊血泊来,刺目之极。
  原来在前方设伏的,正是丘焕和蓝狄二人。他们偶然间发觉蓝倩雪遗留的首饰,蓝狄认出是姊姊的物事,便飞鸽传信给另外两路援兵,令灵獒嗅了气味,一路紧紧追赶。
  这一日远远追上,但南宫远天、潜渊子两路人马都未到齐。他们又不肯就此放过,便留了五人断后,其余人快马加鞭绕到前方设伏,没想到伏击圈尚未布置完毕,玄狼就奔袭过来,反将猝不及防的南宫家弟子杀了好几个。
  蓝狄惊道:“ 是谁走漏了风声?”
  丘焕咬牙道:“ 是风向!此妖鼻子忒贼了些。定是从风里嗅到了我们的气味。”
  他见埋伏已经败露,对方又只有一人,索性强攻。挥手令道:“ 放箭!”
  灵獒弟子端着硬弩,朝着玄狼便射。
  玄狼丝毫不惧,那弩箭射到他身上全数崩开,斜斜插入雪地。他哈哈大笑,奔入阵中,一时间将弩手杀了个人仰马翻。众人连忙呼叫灵獒撕咬。
  蓝狄道:“ 此妖刀枪不入,又会封灵邪法!很是难斗。”
  丘焕从背上摘下一把长弓,弯弓搭箭,道:“ 无妨,蓝公子请上去助战。我来射他!”
  蓝狄灵力在南宫远天相助下已经解封,当下长剑舞得雪花难入,扑向玄狼:“ 妖怪!还我姊姊!”
  玄狼刚毙了一只灵獒,见他过来,笑道:“ 来得好!”
  一掌抓住蓝狄宝剑,扭成麻花一般,另一只手就去抓他面门。只听弓弦一声轻响,一箭已到胸前。玄狼本要硬吃,忽然心生警兆,硬生生闪避开来。
  身形未稳,又听得嘭嘭嘭三声弓鸣,竟是连珠三箭射到。玄狼拍落两支,左肩上却中了一箭,扑的一声,直扎进去。那箭簇头带孔,箭杆中空,甫一入体,就生出牵引之力,引得他鲜血如喷泉一般标出丈许。
  玄狼大惊,反手便拔那箭,直痛的他大吼连连,额上冒出汗珠。原来箭上生满倒钩,扯脱他好一块皮肉,创口甚重。
  他欲去寻那射手,却见蓝狄从背上又拔了一柄剑,斜斜削来。玄狼之前托大已吃了暗亏,再不敢轻敌。见蓝狄手中之剑紫光莹莹,寒意逼人,知道是一口宝剑,不敢以身试之,侧身躲过。
  蓝狄见玄狼害怕自己手中的璇玑剑,旁边又有丘焕神射相助,登时精神大振,剑招也挥洒如意起来。他们花剑仙一派以剑法为长,他人又俊秀,此刻矫若游龙,身法颇有几分花下仙人的风姿。
  玄狼躲着他的剑招,不时反击,倒把七八分精力用在提防丘焕的暗箭。果然弓弦响动,丘焕瞅机就是一箭。玄狼早就等着,探手拉过一名灵獒山庄弟子挡在胸前。那弟子惨呼一声,臀上中了一箭,虽非要害,但血泉狂喷而出,他手脚被制,又拔不了箭,脸色顷刻间惨白如纸,登时毙命。
  玄狼暗骇道:“ 此人炼制的是什么箭?竟这般霸道?”
  这时蓝狄宝剑劈来,他顺手举着尸身一挡,那尸体竟如薄纸一般嗤声被削成两片,内脏鲜血红雨纷纷的落在白雪之中。几个年轻一点的正教子弟见到如此惨状,脸色都白了。玄狼却如风而至,劈手又抓起一人,舞做盾牌。
  众人见他凶猛,纷纷退后,频频发令,指挥灵獒扑咬。玄狼几次想封掉蓝狄灵力,但蓝狄吃过大亏,早就防着,一见玄狼靠近,就把宝剑舞成一团剑光,拼命护住周身,不让他有机可乘。若玄狼欲舍了他去找丘焕,他便如影随形一般缠斗上来,让玄狼难以脱身。
  那丘焕变换位置,不停发箭,逼得玄狼步步后退。他身法晃动,露出破绽来,一只灵獒弹起,张口咬住了玄狼右手,死死不松。
  蓝狄见机,璇玑剑直奔要害。玄狼险中求胜,运起神通,肌肉凹陷扭转,虽被划得鲜血淋淋,却未伤到内脏。他卸了剑势,飞起一足,正中蓝狄胸口,将他踢飞一旁。丘焕之箭正在这时呼啸而至,玄狼架势全乱,啊呀一声摔到,堪堪闪过那箭,背心上全是冷汗。
  只听蓝狄大叫:“ 好机会!快射!”
  玄狼反掌在雪地上一拍,带着那只巨獒,整个身体飞到半空,嗖嗖连响,又是两箭贴身而过。
  玄狼空中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弓弦响处,一箭寒光直射他右眼,他再也闪避不及,只能闭目待死。然而那箭射到眼皮之上,虽是火花四溅,将眼球震得剧痛,流下泪来,却没有贯脑而入。他心中纳闷,却听蓝狄气急败坏问道:“ 怎么回事?”
  丘焕沉声道:“ 只有噬魂箭才能伤他,可我全数射光了!”
  蓝狄道:“ 我帮你拾!”
  一个翻滚,就去寻箭。刚摸到一根噬魂箭,只听风声大作,重物袭来。他拼命向丘焕掷出那箭,胸腹间却被一只被扭断了脖子的灵獒重重击中,口吐鲜血,晕厥在地。
  丘焕探身接箭,搭在弓上,见玄狼奔来,心道:就算吃你一记重手,也要射你一箭。
  玄狼瞬息而至,一抓探来,丘焕不躲不闪,径自开弓,耳中却听一声“ 封“字大喝,箭虽在弦上,但自己双臂竟丝毫张不开那把龙吟弓!
  玄狼狞笑道:“ 老子最恨放冷箭的!”
  大手伸出,抓住他头只一拧,骨裂声响中,丘焕哼也没哼,软软倒地。
  云炫胸口中枪,一阵大痛,却未见鲜血冒出,原来枪尖扎到玄狼给的那件乌黑背心上便停住了,再也进不去半分。
  那灵獒弟子不明其理,愣在当场:“ 妖怪刀枪不入。大家小心!”
  话音未落,云炫已抓住了那杆枪,手上黑气涌动,低吼一声,竟将他远远甩出,那人长枪被云炫夺去,身子在雪地里弹了数弹才停,却未再站起身来。
  其余四人中有一人甚是机警,见到云炫手臂大腿皆是鲜血,便叫道:“ 他不是刀枪不入!定是身上穿着护身宝甲。扎他头面四肢!”
  抖起枪花,搂头便刺。
  云炫慌忙拿枪拨挡,他点苍派平日多修习剑法,却不太会用枪。才几招下来,右臂、左腿各中一枪,鲜血挥洒而出。灵獒弟子见他果然不是金刚不坏之体,精神大振,愈发攻的急骤。
  然而云炫双手黑焰缭绕,气力大得异常,一杆枪舞得虎虎生风,四人兵刃不时被他砸得脱手,只得轮流跳出圈外,拾了长枪再加入战团。云炫虽舞得凶猛,终究不成章法,若不是仗着玄狼宝甲,早就被扎成蜂窝。
  蓝倩雪见他危急,欲要相救却苦无灵力,只得在一旁叫喊,但众人杀得眼睛都红了,根本不听。
  只听一名灵獒弟子斥道:“ 撒手!”
  云炫左手右手各中一枪,再也拿捏不住,长枪脱手掉落。他正手忙脚乱,却听玄狼声音喊道:“ 接剑!”
  一把紫莹莹的宝剑掷了过来。云炫劈手接过,见一名灵獒弟子攻来,顺手一剑劈去,那人横枪格挡,不料那生铁枪杆竟如麦秸一般,被云炫轻轻一划,连人带枪都劈做两段。
  云炫被鲜血溅了一脸,呆如木鸡。耳旁几声惨叫,却是玄狼料理了那几个灵獒山庄的长枪手。他拿着剑,颤抖着对玄狼道:“ 你……你害我杀了正教弟子!
  “ 玄狼左肩鲜血淋漓,渺着右目兀自流泪不停,哈哈大笑道:“ 你不杀他,他却杀你!人家只把你当妖,你却自认什么正教弟子!笑死人了。”
  蓝倩雪一眼认出他手中宝剑正是自己家传的璇玑剑,惊呼道:“ 你哪里来的这把剑?你杀我弟弟么?”
  玄狼道:“ 杀了有什么稀奇?我又不怕杀正教弟子。谁来杀我,我便杀谁!”
  蓝倩雪只有这么一个幼弟,从小便与她亲厚。登时美目发红,滴出泪来,咬牙道:“ 你杀了我弟弟,我和你拼命!”
  一头便撞向玄狼。
  玄狼遇袭,正自焦躁,怒道:“ 都是你惹的追兵,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一掌劈出,蓝倩雪横飞出去,撞向一块大石。云炫救之不及,惊喝道:“ 不可!”
  却见灰影一闪,一人疾若狸猫,将蓝倩雪接住。那人一身灰布道袍,长髯飘动,手执一柄拂尘。他见蓝倩雪只是昏厥,便将她轻轻放下,抚髯徐徐道:“ 妖怪放肆!可认识道爷潜渊子否?”
  玄狼刚要说话,却见道人身后奔来数骑,皆是劲马健儿,当前一人目光炯炯,一看便知是硬手。
  他心中道:“ 娘的,今天什么日子,捅了马蜂窝么?若是老子一个,打不过便跑。现在拖着一个累赘,却是麻烦得很。”
  见敌人慢慢围上,他对云炫道:“先别管你正教妖道,存了性命再说!你今日如死在这里,必然背上妖怪恶名,恐怕连你师兄也难以做人!谁要杀你,你就杀他!就算你是正教弟子,也是这般道理!”
  云炫被他喝醒,见四周的正教诸人望着自己皆满眼敌意,恨不得立刻诛杀。
  他一身冷汗,心道:说的没错,我今日若死了,谁来给我洗刷冤屈?背着个妖怪的恶名,黄泉底下如何见爹爹和娘?
  他握紧璇玑剑,眼神露出寒光,道:“ 好吧!我不去杀别人,但谁要杀我,先问问这剑!”
  玄狼哈哈笑道:“ 好男儿敢作敢当!正该如此!”
  那潜渊子见他们在重围之下,依然谈笑风生,不禁也佩服对手的胆色,便对身旁那目光炯炯之人道:“ 罗$132;弟,小心。令师弟恐怕已遭不测。”
  那人正是灵獒双俊中的罗西鼎,他接到丘焕,蓝狄的飞鸽传书,即刻赶来,如今却不见师弟丘焕,只怕他已凶多吉少。
  他一眼望见玄狼左肩创口,道:“ 那老妖肩头上分明中过丘焕之箭,我来斗他!”
  潜渊子点头道:“ 多多小心,我去收拾另一个。”
  云炫见潜渊子缓步朝自己走来,看他面如冠玉,温文尔雅,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他心存一丝侥幸,说道:“ 潜渊子道长,我不是妖怪,我是正教弟子。”
  潜渊子一声清笑:“ 既然如此,快快扔下剑来。”
  云炫见他语气柔和,喜道:“你相信我的话?我撤剑你不杀我么?”
  潜渊子依然不紧不慢道:“ 人妖殊途,除恶务尽!你若撤剑,贫道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玄狼骂道:“ 才夸你好男儿,你就卑躬屈膝!再这样,咱们妖道都不收你这号窝囊废!”
  罗西鼎道:“ 妖怪休要嘴硬,待会定要你跪地求饶!”
  玄狼嘿嘿笑道:“ 大家不妨试试,看谁跪地求饶!”
  罗西鼎不再说话,便是一拳击出,玄狼喝道:“ 来得好!”
  也是一拳。他身高臂长,拳头竟后发先至,罗西鼎丝毫不躲,砰的一声,被玄狼重重击中。
  玄狼一愣,胸口上也吃了罗西鼎拳头。俩人皆是身形晃动,气血翻腾。玄狼道:“ 原来你也是练不坏之躯的!”
  罗西鼎冷笑道:“ 你那小小妖术,也敢妄称不坏?今日我要生生将你打成肉饼!”
  玄狼见他狂妄,心中来气,便道:“ 好!今日便与你赌赛一番,有本事别躲!”
  两人咬紧牙关,不躲不避,一拳拳尽往对方身上打。他俩打铁似的,乒乒乓乓,你来我往;又拳拳到肉,好如和尚撞钟,金铁之声不绝。一旁的人竟看得呆了。
  云炫握紧了剑,望着潜渊子道:“ 你不信我,我无话可说。我却不能这么让你给杀了!”
  潜渊子淡淡道:“ 我本来就存着伏妖的打算,也不怕费些功夫。你动手吧。”
  云炫额上青筋隆起,知道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口中却说道:“ 不!你不杀我,我就不杀你!”
  潜渊子长啸一声,笑道:“ 好吧,我这就杀你!”
  拂尘一抖,万千丝绦笔直如枪,径自射向云炫胸口。云炫圈剑一挡,璇玑剑乃上古宝剑,潜渊子拂尘虽也是法宝,却依然当不得璇玑剑芒。
  潜渊子之前没注意他手中宝剑,此刻目光一瞥,情知不对,连忙撤手,但为时已晚。拂尘虽未被云炫一剑挥做两段,但还是有数百根拂丝被剑气所浸,纷纷断落,风雪一卷,飞得到处都是。
  他这拂尘上的丝绦乃西域麒麟上等尾丝所制,珍贵无比。遭此折损,当真令他心都碎了,饶是他气量再好,也将一张白净面皮憋的涨红。他大叫一声:“ 气煞我也!”
  将拂尘望后领一插,双手箕张,喝道:“ 归来!”
  那散落风中的根根断丝仿佛有生命一般,跳跃而起,笔直如针,凝在半空。
  潜渊子斥道:“ 去!”
  断丝如一蓬银针,满天星雨般直射云炫。云炫慌忙舞剑抵挡,只听嗤嗤细声不绝,玄狼宝甲虽然坚韧,亦然挡不住那细如牛毛的银丝穿过。云炫啊的一声大叫,奇经八脉各个重要穴道之上,俱被银丝直透而入,璇玑剑把握不住,掉了下来,轻插入地,直没至柄。
  他中针之处冒出细细血流,虽然出血不急,但满身皆是,登时将他变得血葫芦一般骇人!
  潜渊子恼他毁伤自己法宝,出手无情,喝道:“ 我今日偏不杀你!让你生不如死!戮之!”
  他话音才落,那插在穴道中的上百根银丝拼命搅动起来,云炫痛入骨髓,狂吼一声,虽双目血红,身上却无半点气焰冒出。原来,他筋脉穴道被银丝所截,正如道道堤坝,隔断流通,一身妖力被蓄在身体各处,无法奔腾交融,连用都没法使用,自然冒不出气焰来。
  灵獒山庄一派的法术,本以追踪机关为主,但罗西鼎天赋异禀,自小就修炼金刚不坏之功。在天山围猎时,又碰巧杀了一头千年妖蟒,他剖蛇胆而服,更是不避锋刃。若玄狼在全盛状态,倒是可以和他一决高下。但他一轮激斗之后,有伤在身,气力不如罗西鼎精纯,两人数十拳打过,他已渐渐不支。
  见云炫危急,玄狼更是心烦意乱,想着偷偷封印对手,罗西鼎修为和他不相上下,封灵法咒竟然不能生效。慌乱间吃了罗西鼎重重一拳,将他防护打破,哇的一声吐出血来,单膝跪倒。
  潜渊子见玄狼倒地,知道今日己方大获全胜,也不再留手。他闭上双目,凝神默念长咒,雪花漫天,被他气势所逼,丝毫不能靠近他的身体。
  罗西鼎笑道:“ 如今是谁跪地求饶了?”
  踏前一步,见玄狼拼命挥拳击来,他毫不在意,说道:“ 强弩之末,还要嚣张到几时?”
  一拳重重击出。
  玄狼中拳,又是一口鲜血,身子斜斜飞出,倒在云炫脚下。潜渊子听得众人一阵呼叫,知道罗西鼎已经得手,他口中念咒完毕,大呼一声:“ 破!”
  然而才喊出半声,小腹一凉,一把紫莹莹的宝剑自腹斜插而入,从他口中穿出,将他舌头也斩做两截。
  他脖子被宝剑所顶,不能低头,想转头去看罗西鼎时,终于眼前一黑,就此殒命。罗西鼎却怔怔的站着,脸色惨白,心口插着一根噬魂箭,血泉已经喷得枯涸,仍不断从箭尾吹出串串红色泡沫来,他身前热血一汪,融入白雪之中,形成一个血池。
  原来玄狼见那噬魂箭厉害,便藏了一根在身上,最后一拳时捏在手中,罗西鼎见胜券在握,不疑有诈,被他暗算得手。他借着罗西鼎拳势飞扑到璇玑剑处,拔剑就刺潜渊子。潜渊子原以为罗西鼎已完全压制对手,丝毫未防,全力施咒,那宝剑锋利,破空无声,竟被他一剑给杀了。
  这一下波诡云谲,形势大变。玄狼一脚踢开潜渊子尸身,仗剑而起。阴沉沉的目光望向一旁观战的南宫和灵獒子弟,森然笑道:“ 老子这边二对二,胜得不费吹灰之力。还有谁不服,尽管上来!”
  众人早被眼前惨景吓呆,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连灵獒都被玄狼放出来的妖煞所逼,夹着尾巴伏在地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快逃!”
  马蹄声疾,犬吠呜咽,顷刻间走得干干净净,连蓝倩雪都抛下不管了。
  玄狼见众人跑得影子都不见了,这才一跤跌倒,喘息不已。他刚才拼命放出气势,其实已是勉强之极,就算蓝倩雪苏醒过来,也能夺过璇玑剑,将他杀了。
  玄狼调息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去看云炫,只见他中了潜渊子最后的大咒,透体银丝在体内各处要穴爆了开来,将他筋脉穴道全都炸的支离破碎,已经奄奄一息了。即便将来活过来,多半也是废人。
  玄狼叹息道:“ 有条命就好了。何况现在依然是一根手指也没少。”
  牵过罗西鼎的马来,将云炫放在马上,他看了一眼蓝倩雪,心道:追兵为她而来,就把她留下好了,免得乌头苍蝇似的纠缠不休。他两番大战,体力消耗急剧,好不容易爬上马鞍。扬鞭催马,在雪地中留下歪歪斜斜一行蹄印。
  片刻之后,罗西鼎的尸身砰的一声摔倒。大雪在这个时候恰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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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8-02 11:35 #6樓 引用 | 點評
guhue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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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2014-06-28

第八回
  待蓝倩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远处,一支马队正疾驰而来。
  雪光刺眼,她眯起眼睛眺望,只见一骑遥遥领先,马背上的骑士正焦急的向前方张望。她一眼便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的丈夫南宫星!
  她本来以为此生无缘夫妻团聚,此刻重逢,竟宛如梦中一般,顿时哽咽起来,跌跌撞撞跑向南宫星。
  南宫星远远看见,声嘶力竭的大喊:“ 倩雪!”
  他嫌马跑的还够不快,跳下鞍来,提起灵力,发足疾驰。片刻便到了蓝倩雪身边,一把将她柔软的身体揽入怀中,忍不住流泪说道:“ 老天有眼,让我终于找到你了!”
  蓝倩雪心内百感交集,索性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放声大哭。南宫星登时又爱又怜,柔声安慰。他夫妻二人紧紧抱着,互诉相思之情。
  南宫远天和雷麓驰径直去查看罗西鼎和潜渊子的尸身。原来南宫和灵獒众弟子被玄狼吓跑,迎面正碰上南宫远天一行人,他们这一支人马由于南宫星拼命催促,收到飞鸽传书前,在岔道上跑的最远,所以来得也最晚。
  雷麓驰生平最得意的弟子便是罗西鼎和丘焕两人,听得跑回来的众人说二人皆被妖怪所害,气的须发赍张,五内俱焚。此刻抱起罗西鼎尸身,见他心口中箭,全身鲜血被人尽竭而亡,禁不住双手颤抖,热泪盈眶。
  南宫远天见潜渊子尸体怒目圆睁,满是诧异不忿之情,便轻轻抚上他的双目,心道:潜渊子本是见义勇为,却这般惨死,我需得给长真门下一个交代。见雪地之中一行马蹄印往北边去了,他一声号令:“ 上马!追!”
  众人驰马奔出数里地,又见白雪之中伏尸累累,雷麓驰寻了片刻,找到了丘焕尸体,见他噬魂箭袋全数射空,颈椎被敌人以重手法折断,早就死得透了。他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却听有人喊道:“ 这里有人还没死!好像是蓝公子!”
  南宫远天慌忙过去,果见蓝狄口鼻流血,被一头灵獒压在身下。他肋骨断了数根,倒在雪中半日,手脚都浸的冰凉,只有心口还余着一团暖气。南宫远天立时握住他手掌,将灵力传递过去,护住他的心脉。蓝倩雪见弟弟未死,又惊又喜,双目垂泪,对南宫星说道:“ 星哥,幸好弟弟没死,咱们即刻回去吧,需将他好生调养,不要落下暗疾来。”
  雷麓驰闻言大怒,厉声道:“ 回去?南宫夫人,如今你安然无恙,可知为何?全凭着这些子弟不眠不休的驰援,又为你力战而死!你怎么能说回去二字?难道不应该为他们报仇么?”
  蓝倩雪被他一喝,无言以对,满面羞红,落下泪来。
  南宫远天见雷麓驰把紫红脸皮都气白了,说到底终究是自己的家事,累得他如此伤心愤怒,不由狠狠瞪了蓝倩雪一眼,大喝一声:“ 留下两人照看蓝狄,其余人全数上马!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诛杀此二妖!以祭英灵!”
  南宫星见众人疾风一般追杀去了,连忙跳上马背,却见妻子站着不动,便道:“ 倩雪!父亲既然已经帮你解封灵力,你也需得去助力才是。这一次我们欠了别人好大的一笔人情!”
  蓝倩雪正在想道:我本欲放你一条生路,却差点让众人对我离心。现在大家恨不得生吃了你们,我却再也不能为你求情了。她心中有些酸楚,见丈夫催促,慌忙答应一声,翻身上马,跟着南宫星去追马队。
  马背之上,她思来想去,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咬紧了嘴唇,手指抓在长剑剑柄之上,狠狠鞭马飞驰。
  他们所骑之马,都是南宫家的上等良驹,四蹄还加装了流星飞踠,骑士念动口诀,马速可提高三到四倍,奔腾起来,气势逼人。
  玄狼见天气渐晚,便不停催马直行。那北国之地,还不到晚饭时分,天色就开始晦暗起来。正行走间,忽然感觉身后杀气浓烈。回身看时,雪原上出现一簇黑点,眨眼间便可辨出是马队,再片刻,蹄声如雷,竟连骑士的面目都清晰可见了。
  他虽吃了百宝囊内好几颗珍贵丹药,又一直在马背上调息吐纳,恢复了不少气力。但见敌人去而复返,定是有了极厉害的强援,玄狼重伤之下,再也不敢试缨,只好拼命逃亡。然而他哪里懂得南宫家控马的奥妙?只知扬鞭催马,逃了不到一柱香时间,便被追上。
  雷麓驰恨透了玄狼和云炫,看到敌人就在眼前,话也不多说,扬手就是一把飞斧,只奔玄狼背心,玄狼见斧头挟着风雷之势,拉起云炫直接滚落。只听骏马一声短促悲嘶,马头已被削落,无头身躯奔驰了数十丈才歪歪倒下。
  南宫远天见雷麓驰动手,拔剑清啸而起,离着数丈便一剑斩向玄狼,玄狼不及站起,抱着云炫骨碌碌一阵翻滚。南宫远天的剑气斩在地上,便是一道尺余深的长长纵口。众人见玄狼滚地葫芦一般,便一拥而上,策马去踩。玄狼生怕云炫被踩死了,将他裹在怀中,任凭铁蹄在自己背上头上一顿乱踏。他之前受了伤,乱蹄之中又重重挨了几下,禁不住嗓子发甜,口角迸出鲜血。却不肯从那烈马怒蹄中闪躲出来。
  南宫远天喝了一声:“ 此妖奸猾无比!马队散开!待我来收拾他!”
  众人听得号令,乱纷纷勒马欲散到一边。忽听马嘶不断,坐骑暴跳不已。原来玄狼铁爪伸出,见马就抓,将马背马臀抓的皮开肉绽,骏马吃痛,不听号令,马队乱做一团。玄狼藏身其内,寻常弟子去攻他,他浑不在意,一手抓一个扔在脚下。
  雷麓驰气的须眉倒竖,欲要去杀他,但此刻人仰马翻,乱得不可开交,玄狼尽混在幢幢人影之中,正是投鼠忌器!此时南宫星夫妇恰好赶到,见到一团混乱,方知人多也有人多的不便。
  南宫星正要拔剑上前,忽听风声大作,一条黑影哇哇大叫,直奔自己而来。
  原是玄狼将一名灵獒弟子当作暗器,向他掷来,他慌忙用手去接。玄狼气力极大,他虽接住那名弟子,却坐不稳马鞍,抱着那人从马屁股后滚了下去。
  南宫星只听父亲一声大叫:“ 星儿小心!”
  紧接着就是几声呼喝闷哼之声,他刚把那晕过去的弟子推开,脖子上一凉,已架上了一把璇玑剑。只听玄狼厉声道:“ 都退后!”
  双指一点,登时将南宫星灵力又给封了。
  原来玄狼混乱中瞥见南宫星赶到,知道他虽实力不济,却是南宫家重要人物,便瞬间抓起身下三名正教弟子,分别投向南宫远天、雷麓驰和南宫星,趁他们救人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袭南宫星。但他抱着云炫,终究身法慢些,半空中被南宫远天赶上,虽制住了南宫星,却被南宫远天将云炫抢了过去。
  南宫远天认得爱子脖子上横着的正是蓝家的璇玑剑,他知道此剑厉害,立刻喝令道:“ 且住!”
  众人被他喝止,场面一时僵持。玄狼哈哈大笑,道:“ 有劳诸位如此厚爱,相送至此。铁背玄狼拜谢了!这里哪一位说话管事,请吱个声!”
  南宫远天见玄狼狡猾无赖之极,己方势如破竹的追杀,被他胡搅蛮缠之下,竟成此僵局,恨得牙都咬碎了,便道:“ 你的伙伴也落入我的手中。大家一命换一命!”
  玄狼见云炫软绵绵被他捏在手里,心中想道:“ 雾真人说这小子于我道有重大干系,若不是为了他,我又何必连番苦战?需得想个什么办法将他捞回来。”
  口中却笑道:“ 看你一把胡子,怎么如此糊涂?你看你擒住那厮,筋脉尽废,还不知道死活呢。怎能和南宫星翩翩佳公子相提并论?我数到三,你将他给我掷过来,要不然,这剑太重,我又你们乱马踩伤,可保不准手会抖上一抖!”
  当下森然数道:“ 一!”
  蓝倩雪适才晕厥,不知云炫重伤。此刻见他气息奄奄,全身浴血,不由吃了一惊。心内想道:他竟如此重伤,还能活么?她本来一颗芳心,不断在云炫和丈夫之间摇摆,但见到云炫这副九死一生的垂死模样,必然不能在他身上再有什么念想了。她本来就极善于在瞬息间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现下如何取舍,心中登时有了决定。
  只听玄狼又数了一声。南宫远天爱子心切,慌忙道:“ 慢!我答应便是。”
  正要将云炫掷过去,蓝倩雪知道玄狼诡计多端,得了云炫说不定还要加害丈夫,着急起来,一剑指在云炫心口,说道:“ 公公休叫他骗了,此人对他极其重要!
  “ 又对玄狼喝道:“ 妖怪休得胡言乱语!快快放了我丈夫!要不我一剑杀了他,看你怎么和魔君交代!”
  铁背玄狼倒吸一口冷气,望向蓝倩雪,只见她粉面上笼着一层寒霜,确是动了杀机!
  云炫虽然重伤,此刻神智犹在,身周种种变故,皆听在心里。见一把利剑抵在自己胸上,便艰难睁眼,望向蓝倩雪。
  蓝倩雪和他目光一触,想起他对自己的种种好处来,心肠忽然一软。然而心内又想: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如今我已回到南宫家,再不是和你浪迹天涯的时候了。她脑中浮起和云炫交颈缠绵的情景来,忍不住又深深看了他几眼。但云炫遍体鳞伤,神情委顿,满身血污,再不复之前的英俊挺拔,她看了两眼,竟生出厌恶来,咬牙暗道:我丈夫善妒,姊姊留你不得!反正你眼看活不成了。不如索性将性命来成全姊姊吧。
  云炫见她眼中柔情一闪,转瞬又冰冷决绝。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意,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只无力的垂下头去。几滴清泪,坠落尘埃。
  玄狼见这美妇心如蛇蝎,忍不住嘲讽道:“ 小妞,你用剑指着夜夜欢好的情郎来讨丈夫。我老狼可是生平头一次见啊。罢罢罢,还是你厉害!速速把你那半死不活的小情人送过来,我便还你丈夫!”
  南宫星一路紧追不舍,最担心的即是蓝倩雪失贞。重逢以来,他就反复逼问,蓝倩雪只说自己节烈抗拒,妖怪又逃的惶急,得以保全贞洁。他虽半信半疑,但心中总算舒坦了不少。此刻听玄狼当着众人如此大喊,又见妻子脸色雪白,多半是有那一档子事。他登时气得七窍生烟,不能自已,大声喊道:“ 倩雪!你若清白,就一剑杀了他!”
  蓝倩雪被玄狼道破,心中一片慌乱,又被丈夫一喝,心道:今后还想在南宫家做人,势必如此了!一声清呔,挥剑便刺云炫心口。玄狼大惊,但那里来得及救援?
  然而那剑戳到云炫心口,却被护身宝甲挡住,不能再进寸毫。蓝倩雪略略一怔,挥剑便刺云炫头颈。
  只听玄狼大叫:“ 你杀我也杀!”
  南宫远天一声惊呼,放下云炫,纵身飞扑,原来玄狼将南宫星猛力掷向山壁,他慌忙去救儿子。玄狼疾若星火,掷人时同时发动,一跃过去将云炫扑在怀中,背上中了蓝倩雪一剑,当的一声,火花四溅。
  雷麓驰大吼抢上,一斧劈向玄狼,与他斗在一处。不一时,南宫远天,南宫星,蓝倩雪纷纷加入战团。其余众人修为不够,远远站着掠阵,防着玄狼逃脱。
  南宫家翁子媳三人皆是一般心思:今日若要保存南宫家体面,需得将此二厮尽数杀之,不留活口!出剑狠辣无比。
  玄狼仗着璇玑剑锋利,苦苦支撑。南宫星见自己攻不破玄狼不坏之身,剑招便尽往云炫身上招呼。玄狼只得以身体帮云炫接剑,局面更加岌岌可危。他见形势转瞬间崩坏,已到了他生平最险恶的关头。便将云炫往地上一掷,璇玑剑风车般狠狠一转,将众人逼退几步。南宫远天见他泼皮拼命一般的死战,虽是勇悍,却破绽大出,长剑一晃,剑芒闪动,玄狼大吼一声,双目已被刺瞎,血流满面。
  他突然一声大嗥,两只眼睛睁得如同血窟窿般,放出冲天妖气,竟惹得满天彤云密布,朔风夹着大雪,扑打得众人迎风难以睁眼。
  雷麓驰大叫一声:“ 小心!他要现本相!”
  原来所谓妖者,乃草木禽兽、金石器具等物吸天地之灵气所化。得道者脱去本相,修成人形。然而维系这人形,始终要耗费一部分妖力。故妖如在危急时现出本相,不但是将最后一丝潜力都逼出来应敌,而且本相不受人形约束,正是自己真实形体,战力随之暴增。
  只不过既然得了人形,却以本相战斗,实在凶险无比,一旦受伤则直接损坏元体,不知要多少年才能修炼回来,如若战死,更是形神俱灭,不入轮回,万劫不复。故如果不是实力比敌人强得太多,故意现本相戏耍;便是存了与敌人破釜沉舟,誓死周旋的悲壮之忾。
  一旁围观的灵犀、南宫众少年健儿甚少见过如此战斗,一边担心,一边兴奋不已:“ 妖怪要现本相了!”
  “师父活活把他打出原形了!”
  “哈哈,这才叫衣冠禽兽,终于原形毕露!”
  南宫远天和雷麓驰都参加过平妖之役,当年他们在月1326;殿外,伏击妖道残部,众妖见陷入重围,大势已去,纷纷现出本相,虽在敌人十面埋伏之中,依然将正教杀得元气大伤,损失惨重,数个门派就此断绝。他二人深知此战凶险,慌忙喝令南宫星等人远远退开。各自将门户守得严谨无比。
  只见风雪急骤,一只长约数丈的苍青巨狼立于雪地之中,将云炫紧紧护在身下。巨狼双目鲜血淋漓,四肢健壮有力,利爪锋锐,森森獠牙间口涎不断滴落,一声凄厉狼啸,声传百里。骏马闻声咴咴哀鸣,屁滚尿流,四蹄颤抖。灵獒目露畏惧之色,不敢发出半声。
  半空之中,停着一辆华丽马车。只听车内一个少女声音问道:“ 是什么声音?”
  赶车的马夫恭恭敬敬道:“ 回禀小主人。好像是昙宗的人在和正教相斗。”
  车内一个少年登时喜道:“ 时先生,同道有难,我们速去救援。”
  那少女斥道:“ 明琅,不许胡乱指挥!时先生,你觉得要去救援么?”
  那赶车的时先生笑道:“ 昙宗的事,咱们不用去管。风雪这般大,还是回去吧。”
  那少女嗯了一声,沉吟不语。少年虽心有不甘,却不敢忤逆姊姊和时先生,只得作罢。马车缓缓启动,凌空而去。
  雪原之中,玄狼正和南宫远天、雷麓驰厮斗正酣。他中了南宫远天数道真溟剑气,虽划得皮毛绽开,血流如注,却并非重伤,雷麓驰的风雷斧难以将他重斫。
  他幻为巨狼之后,虽双目不视物,却反应机敏,爪击撕咬,凶猛异常,数次将南宫远天和雷麓驰逼得狼狈后退。
  斗了数百合,南宫远天见玄狼每每占上风时并不进逼,只是死死守在原地,白白错过许多大好机会。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些什么。雷麓驰恰好也看出端倪,低声道:“ 此妖只护着他身下那厮,是故不敢扑击我们。南宫兄,我们如此这般。”
  南宫远天颔首道:“ 好计策!我先上了!”
  一声清啸,发出三道真溟剑气,玄狼挥爪卸了两道,那第三道剑气却直奔云炫而去。他不及化解,低头去挡,直斩得他额上血花四溅。他大怒之下,听见南宫远天跃在半空,后腿一蹬,人立起来,如剑利齿狠狠咬去。
  南宫远天正是诱他出击,见状袍袖一摆,飘然而退。雷麓驰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立刻掷出一索,套中云炫右足,运劲回夺。玄狼发觉不对时,云炫已落入雷麓驰手中。他登时狂怒,暴跳起来,朝雷麓驰方位扑了过去。
  却听咔嚓一声脆响,右前足竟落入一个巨大兽夹之中,那兽夹乃雷麓驰炼制的独门法宝,平时小如芥子,使用时根据野兽体型变幻大小。一旦夹中,立刻落地生根,丝毫不松。
  玄狼目不见物,中了陷阱,那钢夹弹簧强劲,锋利夹齿一直咬到他骨骼之上,痛得他不停狂嗥,拼起全身力气来挣,又哪里挣得动半分?
  正教众人见他中伏,欢声雷动。几个弟子拿了长枪就去搠他,却被玄狼怒吼着挥爪击飞,南宫远天和雷麓驰剑劈斧砍,玄狼无法躲避,浑身浴血。
  此时月上中天,月光之下,一头巨狼被死死困在雪地之上,剑光如瀑,斧钺雷鸣,尽往他身上招呼,更兼那长枪攒刺,弓弩劲发,将他伤得皮开肉绽,鲜血四溅。巨狼挣扎不开,声声怒吼,将雪花都震的散了。
  雷麓驰尚嫌杀的不快,想起丘焕的噬魂箭来,便叫道:“ 南宫公子,你返回丘焕战死的地方,寻他的噬魂箭来,此狼妖用噬魂箭杀我弟子,我也要他死在丘焕箭下!”
  南宫星答应一声,又舍不得妻子,便叫道:“ 倩雪,一块去。”
  蓝倩雪知道云炫玄狼必死,竟一刻也不愿意与那垂死少年待在一起,答应一声,策马随丈夫去了。
  雷麓驰又劈了几斧,这才停手喘息道:“ 南宫兄,待会箭来,你可不要和我抢,我要亲手射死这孽畜。”
  南宫远天笑道:“ 这个自然。不过雷兄刚才一阵乱劈,可惜了一张好狼皮。”
  两人心情舒畅,相顾大笑。
  忽然听得弟子惊叫:“ 快看!妖怪他……他……”
  竟是惊骇得不能言语。耳中只听得格格咬噬之声不绝,回头再看玄狼,见他不断用利齿啮咬自己中夹之足。
  牙齿与骨骼摩擦之声森然,让人闻之心胆俱寒。
  雷麓驰大惊道:“ 他要断足脱困!赶快杀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玄狼咬断右足,顺着他的声音一个猛跃,雷麓驰魂飞魄散,躲闪不及,被他咬在咽喉之上,玄狼巨首一摆,雷麓驰脖子上一个硕大血洞,登时毙命。
  这巨狼野性大发,扑入人群之中大肆补咬,一时间惨呼不绝,鲜血四溅,染红飞雪。南宫远天见众人顷刻间被他屠戮殆尽,情知不妙,将剑架在云炫脖子上,喝道:“ 你还要这小子性命么?”
  玄狼闻言掉头,冲着他的方位低声咆哮不止。南宫远天见雷麓驰被他循声咬毙,不敢再做声。提着云炫,运起灵力,双足漂浮在雪地之上,缓缓后退,竟是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
  他见玄狼侧耳静听,颇有犹豫,显是在寻找自己的方位。灵机一动之下,手指松开,宝剑无声飞出,在相反方向的一匹骏马臀上划了一道,那马吃痛,叫了一声,玄狼立刻转头。南宫远天见机会来了,飞驰而逃。心中想道:此妖如此重伤,怕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必和他做困兽之斗。
  忽然背后一声狼啸,竟是玄狼蹑踪扑来。他大惊回头,运起全身功力,狠狠一掌劈在巨狼前胸,然而自己小腹之上,早着了一抓,连内脏都被玄狼利爪掏了出来。
  南宫远天手一松,云炫砰的掉落雪中。玄狼口角滴出黑血,巨爪一扬,将南宫远天尸首远远挥到一边。他用鼻子嗅了嗅云炫,见他还有气息,心中道:你每次总是憎恶自己一身妖气,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却不料正是这身妖气,让我将你救了。
  雪原上呼喊厮杀之声骤停,唯有垂死者在微微呻吟,然而大雪纷纷扬扬,热血顷刻凝冰,很快便只剩下一头巨狼的呼哧喘息之声了。
  玄狼知道自己受伤甚重,命不久长。此刻风雪茫茫,路途尚远,但他却再也不能护送云炫了。这巨狼任务未竞,心有不甘,抬头向天,对着圆月发出一声悠长凄厉的哀鸣。兀自流血的双目中,簌簌的滚出泪水来。
  明月无声。玄狼身后半空之中,在那如霜般清澈的月光之下,静静的停着一辆马车。时先生叹了口气,跳下马车,朝玄狼走去。车门忽然一开,一个满头银发的少年钻了出来,只听少女叫道:“ 明琅!快回来。”
  少年哈哈大笑,在雪地里跑的远了。
  时先生慢慢走近玄狼,玄狼察觉,立刻将云炫挡在身后,咆哮起来。
  时先生缓缓道:“ 是友非敌。不必担心。只是你元神大损,难以施救了。”
  玄狼一阵茫然,却嗅出时先生果然是同道中人。他神色一松,扭头叼着云炫后领,把他提到跟前,口鼻不断拱动,将他推向时先生。
  时先生叹道:“ 你拼死护卫这少年,可见此人身份重要。可惜昙宗的事情,我们不再插手。我家主人见你如此刚烈忠勇,特让我来致敬。”
  他抚着玄狼的头,高声吟道:“ 壮哉猛士!其魂不灭!”
  吟罢叹息一声,拱手转身就走。然而衣服却被拽住。他回头一看,那巨狼已软软倒在地上,却拼命咬住了他的衣角,双目不停流出血泪,面露哀求之色。
  时先生长吁了一口气,正要将衣袍撕裂而去。却听那少女说道:“ 时先生,你将那少年抱到车上吧。”
  时先生犹豫道:“ 主人,他们是昙宗的。”
  那少女说道:“ 不要紧,你不也是昙宗的么。将这少年救了吧,我不忍……看他死不瞑目。”
  时先生恭敬答应,俯身抱起云炫。然而见玄狼还咬着他衣角不放,知他不肯放心。那马车窗帘悄悄掀起一角,只听那少女道:“ 你在他耳边悄悄告诉他吧。”
  时先生把嘴靠近玄狼耳朵,轻声道:“ 无须担忧。我们是莲宗。”
  玄狼闻言浑身一震,呜咽有声,满脸俱是诧异之情,眼中却滚出欢喜的热泪来,心中想道:想不到莲宗尚存于世!哈哈!哈哈……
  时先生见他嘴角含笑,巨首垂下,口鼻中再无热气呼出。长叹一声,抱起云炫,回到车上,高声叫道:“ 明琅小主,回家了!”
  那银发少年忽然之间便钻回车上,那少女一边给他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一边嗔道:“ 你再不听话,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少年毫不在意,兴致勃勃道:“ 我拾了好多好东西。看,这把紫剑,一看就是神兵。还有这个,这个……咦,这是什么?”
  他打开一个铁盒,见貂裘之上一个似蛋非蛋的圆东西。拿出来晃了一晃,不见丝毫出奇,便又将它放在那铁盒之内,啪的一声,将铁盒关上,扔在一旁。
  等到雪原上响起南宫星痛彻心扉的嚎哭声时,马车在风雪中已经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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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8-02 11:36 #7樓 引用 | 點評
guhue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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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雪停了呀……”
  时先生坐在驭者的位置上,看了看天。马车静静的划过天际,拉车的骏马胸前銮铃摇晃,却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车厢内少女问道:“他伤的很重吧?”
  时先生还没说话,就听那银发少年明琅道:“我来看看。”
  少女令道:“你呆在车厢里,不许出去!”
  话音才落,明琅已凭空消失,车前传来了他洋洋得意的声音:“车里闷都闷死了!此刻马上到家,雪又停了,为什么不能出来透透气?”
  时先生笑了笑,拿过斗笠,给他戴上,说道:“你若不肯戴假发,就得戴上帽子。你方才那般随随便便跑出去,若被别人看见了,我可不能留一个活口。”
  明琅戴上帽子,嘴里却道:“我就是不喜欢遮遮掩掩!谁看见了怨他倒霉!”
  那少女怒道:“明琅!你看我下次还带不带你出来!”
  明琅见她生气,登时软了下来,笑嘻嘻道:“姊姊,我戴着斗笠的……咦,这个人伤的好重呀!”
  时先生点点头,说道:“筋脉穴道全都破碎,妖力散于百骸不能交融,就剩着一口气了。”
  明琅拍了拍云炫的脸,说道:“喂!丑八怪,你叫什么呀?”
  那少女道:“此人生得丑陋么?你别胡乱叫人家。”
  明琅看了看云炫,只见他蓬头散发,鼻青脸肿,满面都是血污,便道:“丑得很!”
  少女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明琅见云炫昏昏沉沉的不能言语,便问道:“时先生,你最会妙手回春,多半可以帮他复原吧?”
  时先生哈哈一笑,说道:“保他一条小命,有何难哉?延驳筋脉,重筑穴道,这才棘手得很。”
  明琅拍手道:“你说棘手,那就是终究还有希望。你快快将他治好,我缺一个随身小厮,就让这丑八怪来做!”
  时先生问道:“你为何要个丑八怪做跟随?”
  明琅笑而不答,心里却想:哼哼,那帮死妖蛾子再敢取笑我,我便祭出这丑八怪,吓也吓死她们!
  他正想得高兴,耳边传来时先生清越的声音:“坐好!到家了!”
  明琅反手握住了车轼。马车前面的空间仿佛被水化开,忽然弯曲扭动起来,泛起圈圈透明的涟漪。拉车的骏马径直步入虚空,紧接着,整辆马车也象没入一个与地面垂直的湖泊,一点点消失在半空之中。
  空气中里的透明波动晃了几晃,须臾消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云炫!”
  君舆猛的睁开了眼,却闻到一阵沁鼻的幽香。一个美貌少女本来正鼓起勇气,想偷偷亲一下昏睡中的君舆。眼看红唇就要挨到他的嘴唇,却不料他这个时候醒了过来,登时吓得呆住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片刻,那少女啊的叫了一声,满脸羞红,猛的立起身来,只听砰的一声,脑袋却重重撞在床顶眉板之上。连君舆都感觉到了床板震动,愣道:“姑娘~”那少女皱起眉头,眼角迸出泪花来,但慌慌忙忙间也顾不上疼,扭身就往外跑。过门槛的时候跨的急了,莲足一绊,身子往前就是一倾。
  君舆只见她哎呀呀一阵乱叫,双手舞得跟风车似的,好不狼狈才稳住身子,没摔一个狗啃泥,正要出声安慰,门却啪的一声,被她急急的从外面关上了。君舆瞥见不妙,慌忙喊道:“姑娘!别走!”
  那少女听到他声音,更慌得如同受惊的麋鹿,拔腿就跑。君舆闭上眼睛,耳中只听布帛断裂的一声长响,苦笑着将伸出去阻拦的手垂下。
  那少女回头看时,才发现裙摆被夹在那门缝之中,自己茫然不觉间,竟拉扯了长长一道口子。她一咬牙,嗤拉一下将裙裾撕下,再也不敢停留半刻,飞也似逃离了院子。迎面却碰到了一个女子,对她叫道:“唐翩!你跑什么?”
  唐翩识得正是她表姊薛灵芸,慌忙搪塞道:“他、他醒过来了。”
  薛灵芸奇道:“他醒过来你流什么眼泪?”
  唐翩勉强舒开秀眉,挤出一个笑脸:“喜泪……”
  薛灵芸说道:“傻丫头!咱们叫上慕瑾,一块去看看他。”
  唐翩答应了一声,跟在薛灵芸后边。她偷偷摸了摸头,手指登时触到了一个大包,痛得她龇牙咧嘴。然而痛是小事,她想到梦中情人醒过来后,第一眼看到的,竟是自己如此难堪的西洋镜,登时小嘴一扁,眼泪汪汪,若不是薛灵芸在身旁,恨不得了立刻找个僻静处,大哭一场。
  君舆躺回床上,胸口一阵大痛,额上冷汗涔涔。他眉头紧皱着回忆了一下,只记得自己施计毁了那道人的天魔花种子,被他一掌劈在胸口,就此晕厥。却不知道如何来到了这屋子里。我昏睡了多久?君舆暗暗想道,云炫不知有没有逃到九成山。适才又梦到他跑了回来,好在着急之下,立刻醒了。刚才那少女……又是什么人呢?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跨进门来,边走边朗声笑道:“兄台,你终于醒了!”
  君舆见他双目清澈晶莹,为人谦和有礼,心中大有好感。再看他身后跟着两名女子。其中一个就是刚才那个撞头的少女,另一个少女身材略略高挑些,眉毛纤细,嘴角含笑。
  君舆慌忙起身,却牵动胸前伤口,痛得一口气转不上来。那青年扶着他躺下,说道:“你伤很重,快快躺下,不要逞强!我们开始都担心你活不下来,好在你的根基深厚,看起来一天好似一天了。”
  君舆休息了一下,拱手施礼道:“在下点苍符箓方君舆见过三位同道,不知如何称呼?”
  那青年还礼道:“见过方兄。我姓周,名慕瑾。这是我的未婚妻子薛灵芸,这一位是她的表妹唐翩。”
  君舆啊了一声,道:“原来是你!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周兄真容了!”
  原来周慕瑾乃是正教六仙之一逸尘真人的关门弟子,逸尘真人少年时曾追随正教首领昆仑掌门蓟子,得到蓟子不少指点,两人因此有师徒之缘,世人便将周慕瑾视为蓟子徒孙。
  周慕瑾天资极佳,虽在师门中入门最晚,却最得逸尘真传。小小年纪便在正教的论道大会上崭露头角,引人注目。
  他十七岁那年云游至须弥山,恰好遇到妖魔道三大尊者之一明琊登门挑战须弥山主木儁同。木儁同那天刚好不在,明琊以为他不敢应战,便挑战他的徒弟,准备杀一两人激他现身。当时须弥山上,无一人是明琊对手,谁也不敢轻易应战。周慕瑾见同道有难,挺身而出。
  明琊见他年纪轻轻,便号称在三招之内将他打败。结果周慕瑾全力而发,竟一口气攻了十招,才被明琊击飞。他败而不乱,气度森然,守紧门户,暗藏反击之势,隐隐有大将之风。明琊大惊,问他是何人。慕瑾心思机敏,称自己是木儁同最不入流的小弟子。明琊长叹道:“管窥已自不凡,况全豹乎!”
  他自忖修为尚有不足,径自遁走。须弥山这才避免了一场血雨腥风。
  木儁同回山后,对慕瑾大加赞赏,青眼有加,恨不得从逸尘手上将他抢过来,真收了做自己的弟子。他对慕瑾道:“你自称我的小弟子,虽是为了智计退敌,我却不能白白委屈了你。”
  便传了他绝学须弥十九剑。这一番佳迹传开后,慕瑾声名鹊起,隐隐成为年轻一辈中的领军人物,连蓟子嫡系传人也将他认作蓟子徒孙了。
  君舆虽然居于深山之中,却也听了不少慕瑾的传闻,心中对他钦佩已久。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名不虚传。相谈之下,才知道薛灵芸和唐翩都是碧落仙居的弟子,她们的师傅南溪若虽是女流,却与逸尘真人、木儁同等同忝正教六仙之列。
  那薛灵芸父亲乃朝廷的西南镇守使,一方大员。她出身豪门,得逢名师,人又长得仙女一般,在父亲辖地里有如公主,引人注目。曾有一次,她打猎归来,满身是汗,便在马背上略略将衣衫扣子松脱了一两个,雪痕般的酥胸上露出了一抹红色肚兜。进城之后忘了扣上,登时惹得人头涌动,争相观看。那些不要命往前靠的浪荡子,险些还被马踏翻了几个。结果次日,竟成风潮,全城的女子都微启衣襟,略略露出些肚兜儿的上缘——尤以红色为多。
  薛灵娇生惯养之下,虽有股大小姐脾气,但依然不知是多少正教子弟的魂牵梦绕之人。慕瑾偶然间邂逅了薛灵芸,两人竟一见钟情,再加上彼此师长有意撮合,终成为情侣,羡煞了无数少男少女。众人艳羡眼红之余,也不由暗暗点头:却只有这二人,才能这样般配。
  那一日慕瑾来看未婚妻,唐翩也顺便向他请教修炼上的问题。他们正谈笑间,就看到了君舆求救的火箭。
  三人知道同道有难,即刻驰援,路上碰到了南溪若率领的一干弟子,便合力杀上了点苍山,将君舆救了。南溪若的碧落仙居全是女弟子,不适宜收留君舆养伤。慕瑾便将君舆带回了薛府调养。
  君舆知道前情之后,正要答谢,却听慕瑾问道:“你屋外许多妖怪尸体,都是你一人杀的么?”
  君舆道:“惭愧。还有一名师弟,我当时见情况危急,就先将他送走了。适才你说我昏睡了十多日,那想必他此刻应该在九成山我师叔那里了。”
  慕瑾问:“我看你胸口所中伤势极重,差一点就震断心脉,无药可救。是妖怪中来了什么厉害人物么?我们却好像没碰到这厮。”
  君舆登时想起那个鬼脸道人来,便道:“周兄,你可知道天魔花种子再现人间了么?”
  慕瑾面上变色,道:“这种害人的东西,不是已经绝迹了么?”
  君舆摇了摇头,便将自己与那鬼脸道人相斗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慕瑾双眉紧皱,听得入神。听到君舆施计毁了那一袋天魔花种子时,他振臂而起,大叫道:“烧得好!”
  说完对着君舆深深一躬,说道:“方兄临危不乱,舍身除秽,令在下深深折服!若那一袋天魔花种子还在,我正教不知多少名宿高人就要被这奸贼所暗害!方兄此举,无异于力挽狂澜。”
  唐翩偷偷的看了君舆一眼,心中对他的爱慕又加深了几分。
  君舆道:“我却纳闷,这鬼脸道人究竟是何身份?他将气势掩藏得很好,难以判断他是人是妖。”
  慕瑾沉吟了片刻,道:“此贼必潜伏在我正教之中!”
  君舆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与周兄所见略同!”
  两人相视而笑,顿生知己之感。
  君舆坐了一会,引发伤势,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慕瑾慌忙道:“你伤势很重,这两天才见好了些,快快休息吧。等你身子大好了,我们抵足而眠,聊个痛快。”
  君舆笑着答应。慕瑾三人起身告辞,唐翩边走边拿眼四处打量,仿佛在找什么。忽听君舆声音道:“唐姑娘,请留步。有两句话想和你说一说。”
  慕瑾和薛灵芸知道唐翩在君舆伤重之时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已生了情意。当下互相眨眨眼睛,偷笑着径直走了。
  唐翩吓了一跳,怔怔站着,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羞得满脸通红,回头望着君舆道:“你要和我说什么?今日我……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面色有无好转……”
  君舆默默看着她,只见这少女乌檀一般的刘海下,一双美丽的杏眼正又慌又羞的看着自己,心中道:其实她的美貌也不在她表姊之下。
  唐翩见君舆不说话,心中更加慌乱:他定是恼了我!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君舆探手入怀,拿出一幅裙裾来,说道:“唐姑娘,这是你的。拿去吧。”
  唐翩这才知道他刚才下床帮自己把半截断裙收了起来,顿足急道:“你伤怎么重,怎么能下床呢?”
  君舆笑了笑,说道:“不碍事。我怕别人看到了,对你不是很好。”
  唐翩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不要了!你收着吧!你好好休息,我,我走了!”
  君舆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逃到门外去了。只听唐翩哎哟一声叫唤,哐啷啷一声又把一个花盆给撞碎了。
  君舆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唐翩啊了一声,慌忙道:“我,我没事,你别担心。我走了。”
  她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隔着窗子叫道:“你不许起来收拾了,我去叫下人来打扫!”
  说完,急急跑了。
  君舆苦笑着摇摇头,看了那裙裾一眼,叹了口气,暂且放入怀中。他伤势并未大好,又说了半天话,精神疲倦,不由倒在枕头上,慢慢睡着了。
  薛灵芸在闺房之内,却被慕瑾搂在怀中,温柔相吻,片刻才恋恋分开。慕瑾轻轻在薛灵芸耳边笑着说了一句话。薛灵芸满脸羞红,在他胸上咬了一口,慕瑾吃痛,却依然笑个不停。薛灵芸丢开樱口,瞪了他一眼,烧着脸低声问:“真的大了些么?”
  慕瑾笑道:“我也吃不准呢。需得摸一摸才知道。”
  才说完,手便抚上了薛灵芸的酥胸。薛灵芸娇喘一声:“别这样!”
  慕瑾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笑道:“那便这样?”
  手就去解她扣子,薛灵芸吓了一跳,说道:“天气冷,不要。”
  慕瑾袖袍一挥,屋子里红光一闪,登时暖洋洋的。薛灵芸啐道:“你师父要知道你用丹阳诀来做这事,仔细他扒了你的皮!”
  慕瑾道:“学以致用,有何不可?”
  抱起她放到床上,扯开她的衣襟,露出光滑如玉的肩头来。薛灵芸喘道:“你又要那样?你……你能忍的住么?”
  慕瑾气息有些粗,却不说话,又去脱她裙子。
  薛灵芸任他宽衣解带,只抓住了肚兜和亵裤,羞道:“内衣别脱了……”
  慕瑾自己解了腰带,脱得赤条条的上了床。一把将薛灵芸娇躯搂在怀中,薛灵芸叹息般呻吟了一声,肌肤摩擦的火热触感让她陶醉。她伸手揽住了慕瑾,绵软的手掌用力的抚摸慕瑾身上结实的肌肉:“慕瑾哥哥,我……我好喜欢这般摸你……”
  两人在床上挨挨擦擦,挤压间撩动了情欲,彼此喘息越来越粗重。慕瑾忽然把薛灵芸双腿顶开,薛灵芸呀的轻轻唤了一声,腿心处已经顶过来一根火热的玉茎。慕瑾虽隔着裤子,也能感受到那微陷的肉凹。见薛灵芸半张着嘴,眼睛中柔波迷蒙,白玉一般的脸颊上飞起两团动情才有的红晕。他禁不住耸动起来,肉棒仿佛一根烙铁,反复在那软肉上来回厮磨。薛灵芸内衣质料上好,轻盈菲薄。才几磨间,她蜜穴里就漏出蜜液来。将亵裤打得润湿,紧贴在肌肤之上。肉棒愈觉滑溜,竟在那薄布上磨出些浆液白沫来。
  慕瑾难以满足,便在薛灵芸耳边喘道:“灵芸,我脱了你裤子好不好?我不进去,只在外面碰碰。”
  薛灵芸美目迷蒙,呻吟道:“你……你千万别进去了……”
  慕瑾见她答应,心中大喜,便去脱她亵裤,薛灵芸抬起臀部,顺着爱郎的动作将一条嫩如葱白的美腿屈起,从亵裤中褪了出来。慕瑾不在褪另一条腿,任由那薄薄小小的裤子在膝弯处松松的卷着,肉棒早贴着那软肉,在那凹陷里磨了起来。
  薛灵芸才想骂他一句猴急,却被他磨的直起脖子,重重的娇呼了一声。慕瑾见她脖子后仰,颤颤巍巍的酥胸挺起,伸手就扯了她的肚兜。薛灵芸啊的一声,一对玲珑玉乳轻轻摇晃,已寸丝不挂。她的胸不大不小,却十分娇挺,两只乳尖纤细秀美,乳晕嫩嫩的粉红,一看就知道是个处子。慕瑾伸出舌头去舔她乳尖,薛灵芸推着他的头,叫道:“不要!”
  慕瑾知道她这个时候说不要根本无需理会,只专心含弄着,让那乳头渐渐在自己口舌中变硬。
  薛灵芸魂儿都要飞出体魄,却感觉一个圆圆钝钝的硬东西轻轻的顶着自己的蜜穴。碰一下又离开,又碰一下。忽然慕瑾呼吸急促,那硬东西竟对正了自己的蜜壶嫩口就要挤压进来。她慌忙娇呼一声:“不要!不可以!”
  伸手捉住了慕瑾的肉茎,慕瑾哀求道:“我就进去一点点,保证不破了你的身子,一点点就好。我忍不住了!”
  薛灵芸拼命摇着头,一只小手握紧慕瑾的肉茎,另一只手掩着自己的蜜穴。
  她酥胸不断起伏,双腿依然被慕瑾顶成大大张开的样子,兰指却恰恰挡着那蜜洞开口,慕瑾从她指缝看过去,只见软软的柔毛调皮的钻出一小撮来,一缕透明的蜜液顺着她春葱般的指尖流下,滴在螺旋紧致的菊轮之上。虽是无心之举,然而这清纯处子此刻竟说不出的淫靡诱人。
  慕瑾道:“今日你不给我,我可就要死掉了!”
  薛灵芸喘道:“我叫你不要玩,你偏不听……”
  慕瑾见她坚决,便哄道:“好妹妹,你象上次那般帮我弄出来好不好?”
  薛灵芸见他难受,心中不忍,便爬起身,跪在他双腿之间。用丝巾擦了擦慕瑾的玉茎。张开樱口,慢慢的吞了下去。
  慕瑾啊的低声长叫,双手捧住她的头,就把玉茎深深往她柔嫩的口腔中深顶。薛灵芸干呕了一下,忙不迭吐出那湿淋淋的玉茎,纤手抚胸,好容易才止住喉头痉挛,嗔道:“再这样我不帮你了!”
  慕瑾慌忙软语安慰。薛灵芸兰指捏了一下他肉茎,骂道:“坏东西!坏死了!”
  慢慢低下头去,又将它吞入樱口之中。
  她知道慕瑾喜欢用龟头去碰自己喉头的嫩肉。便忍住恶心,伸直玉石一般光洁的脖子,慢慢吞落。
  慕瑾顿觉敏感的肉菇上突然异常暖热,被不断蠕动的嫩物挤压包裹着,立刻舒爽得长声吸气。薛灵芸见他忍了许久才如此快美,心中生出怜爱来。螓首来回进退,吞捋着那一根火热坚硬的玉茎。玉手托起他沉甸甸的肉袋,轻轻玩弄着那两粒鼓囊囊的肉丸。
  她不断将肉棒深深吞入喉间,不时口颊收紧吸吮,鼻中轻轻的唔唔有声,宛转轻哼。
  慕瑾被她吞捋了大概半柱香时间,再也受不了那种柔腻软滑的包裹,低吼道:“我要射了!”
  慕瑾修炼时经常吞服芝兰等物,精液并无异味,反而有一丝甘甜。薛灵芸尝过几次,只觉得皮肤都变得更加嫩滑些。当下唇舌并用,吸着慕瑾。脸上做出焦急柔媚的表情来,娇哼着催他快射。
  慕瑾突然一阵颤抖,玉茎挺得铁硬。双手抱着她的头,狠狠一顶,收紧臀肌,猛烈的在她口里射出精来。薛灵芸不动,任他射的淋漓尽致,这才柔舌慢慢扫舔,将马眼处最后一滴精液都扫入嘴中。骨碌一声咽下。又在他龟头上温柔缠绵的慢慢亲吻。
  见慕瑾像个大孩子般疲惫而满足的看着自己,全没有平日里那种意气风发少侠派头。心内不由一甜,想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有我才能看到呢。
  见慕瑾伸手来抱自己,顺势滚到他怀中,由得他肆意爱怜。笑道:“这下不难受了吧?”
  慕瑾轻轻揉着她的娇乳,喘息道:“你师父样样都好,就是不该管这事。”
  薛灵芸摸了摸右臂上的守宫砂,笑道:“师父是为了我们好,才定下这般规矩。生怕我们遇到些登徒子,始乱终弃!”
  慕瑾埋怨道:“我对你如何,你心里不知道么?”
  薛灵芸把头埋在她怀里,柔声道:“我知道!你若不是对我好,又怎么能强约束着自己,也要保护我的身子呢?慕瑾哥哥,我们别这般熬着了,你什么时候……来娶我?”
  慕瑾道:“我也想早点娶你!但下个月就是论道大会,需得等这盛会开完,才能到我们的喜事。”
  薛灵芸知他所言不虚,点头道:“我是怕你熬得辛苦……”
  慕瑾在她乳上摸了一会,问道:“怎么里面有块不软不硬的东西?这一边也有。”
  薛灵芸道:“我也不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有了。该……不会是……我们这般弄出来的吧?”
  慕瑾吓了一跳,迟疑说道:“不是吧。”
  薛灵芸道:“我注意它有好一阵子了。如果不是用力去压,它不痛也不痒的,也不增大。却随它去,过段时间再看看。”
  慕瑾毫无经验,只得嗯了一声。沉吟片刻,却道:“我明日需离开一段时间。”
  薛灵芸道:“你要去哪里?”
  慕瑾道:“甘南道有几个好朋友,连给我写了好几封信,说他们绿蚁酒好了,催我去饮。饮酒却是小事,只是这些朋友一个个慷慨豪迈,如推脱不去,倒生出生分来。”
  薛灵芸嘟起嘴巴,道:“你去吧!即刻就去,别来缠我!”
  慕瑾见她发起大小姐脾气,慌忙低三下西的说着好话。半晌薛灵芸才道:“明明是你嘴馋想喝酒,却推什么朋友交情!早去早回吧!别误了论道大会。”
  慕瑾见她松了口,乐得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真是我的好娘子!”
  薛灵芸啐了他一口,想到要和他分别,心里平添了几分惆怅。
  初冬时节,北地已经飘雪,南方的碧湖上,依然波光潋滟。只是那湖边的杨柳枝桠秃瘦,落叶纷飞,方显出一股清冷暮败之气来。然而酒榭歌台繁华之地,炉红似火,人美如月,任凭窗外寒风萧萧,屋内一派春意融融。
  此刻已是傍晚,几个乞儿又冷又饿,抖抖嗖嗖的挤在一堵高墙下的背风处,相互取暖。
  一个颜面俊秀的少年路过看见,探手入怀,掏出一把铜钱撒在地上,笑道:“拿去买糖果子吃。”
  见乞儿一哄而上,争抢铜板,少年哈哈笑着就要离开。忽然瞥见墙内闺楼之上,仿佛有人正在看他。
  他顺着目光望过去,只见一个小婢陪着一个少女正站在窗旁,刚好看到他施舍乞儿,目露嘉许之意。两人容貌脱俗,体态轻盈。那少女正是蜜桃初成的时候,酥胸耸立,身姿挺拔,淡雅高贵之中更增甜美,她身边的小婢看起来年纪相似,胸脯却更加鼓涨些,青丝乌黑,睫毛翘长,红润的嘴唇水嫩嘟嘟的,眉目间带着股野性。
  少年看见两个女子的相貌,登时身子酥麻了半边,滴着口水暗道:好一对娇娘美婢,如能玩个双飞燕,神仙也不过如此。当下整理衣冠,做出种种风流姿态来,频频以目挑之。
  那少女正是薛灵芸,她看见这少年色迷迷的挤眉弄眼,心中不悦,刚想发作。
  那美婢却被惹得恼了起来,变了脸色狠狠啐道:“狗眼睛看什么看?回家关上门看你娘去!”
  啪的一响,将窗户紧紧关上。
  那少年嗬了一声,心道:好个火爆的小辣椒!他碰了一鼻子灰,毫不在意,笑吟吟看着那窗户,心中暗暗筹划。
  那小婢关上窗后,鼻中哼了一声,道:“还以为是个好心的书生,没想到整一个浮滑的浪子!”
  薛灵芸噗嗤一声笑,说道:“阿蕴,你好粗鲁!”
  那叫阿蕴的美婢笑道:“我自然没有你那慕瑾哥哥斯文。你是不是恨不得将我换做他,天天陪着你。”
  薛灵芸骂道:“死丫头!当心我撕烂了你的嘴!”
  做势欲打,阿蕴嘻嘻哈哈逃到一边笑道:“你若不想他,怎么脸红成这样?可惜呀,人家抛下你走了。却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这般想你呢?”
  薛灵芸被她说中心事,又羞又恼,生怕阿蕴利嘴再说出什么难堪话来,一招瑶仙敬酒便去捂她的嘴。阿蕴吓了一跳,薛灵芸拜南溪若为师的时候,她也跟着过去伺候,南溪若便收她做了个记名弟子,传了她一些道术武功。此刻阿蕴见薛灵芸攻来,以为她又要和自己切磋,侧身低头,兰指一张一拂,化了她的招术。
  薛灵芸本是做个样子,并未认真,没想到阿蕴跟着进逼,圈上了她的右臂便是一卸。若是敌人,这一条手臂从肘至腕两个关节,立刻就要被阿蕴卸脱。她不敢真用力,在薛灵芸肘上,腕上各捏了一下便松手,意思是:我赢了,你关节已经被我卸掉了。
  薛灵芸好胜心起,斥道:“好阿蕴!接招!”
  双掌一前一后击向阿蕴。阿蕴道:“你无赖,你右臂分明不能动了。”
  薛灵芸闻言垂下右手,左掌劈来,道:“不能动便不能动!左手也打得赢你。”
  阿蕴斜斜闪过,薛灵芸翩然追击。
  阿蕴在招式上全不如薛灵芸精妙,被她单掌逼得招架不住,眼看要输。偏偏她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见薛灵芸一掌击向自己胸口,灵机一动,偷笑道:反正你不运灵力,看我败中取胜。
  薛灵芸本来预着她躲闪,此招乃是诱招,心中早盘算好了如何封堵,如何截击。然而纤掌一阵盈软,竟满满的印在阿蕴饱翘的乳峰之上,她心中一愣:这死丫头胸长这么大了!阿蕴早已抢上,一边大笑,一边在她腋下腰上哈着痒痒。薛灵芸身体敏感惧痒,登时笑得乱颤,反手也去搔抓阿蕴。二女嘻嘻哈哈,闹做一团。
  忽然阿蕴跳到一边,全不见了先前的泼辣模样,羞道:“不玩了!不玩了!你老碰人家的胸干什么?”
  薛灵芸笑道:“阿蕴别动!”
  凑近身来,手一下便滑进她的衣襟下摆,掏摸到她光滑的小腹上。阿蕴吓了一跳,慌忙隔着衣衫捉住,道:“做甚么?”
  薛灵芸道:“怕甚么?让我摸摸你的胸。”
  阿蕴呀了一声,薛灵芸纤掌早已游进了她的亵衣,握住了她圆圆翘翘的一只乳儿。她托了一托,顿觉沉手,一只手掌竟不能尽覆,忍不住说道:“你怎么长这么大?”
  阿蕴扭捏着羞道:“我怎么知道?”
  薛灵芸问道:“你娘亲是不是也这样?”
  阿蕴被她摸得正心慌,浑身软热,随口答道:“好像没这般大。好了没有?”
  薛灵芸却发现了新的问题:“你的胸里……怎么摸不到那丸东西。”
  她细细揉捏无果,又去抓摸另外一边。薛灵芸纤掌柔若无骨,温润细腻的摩擦着阿蕴的酥胸。阿蕴只觉乳峰之上传来阵阵的酥麻感觉,乳头渐渐硬立,忽然引得一丝酸痒自腿心升起,让人好生难抵,禁不住夹紧了双腿,无力的推着那薛灵芸的手,喘道:“甚么东西?”
  薛灵芸反复摸索未见,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来摸摸……”
  阿蕴大概知道她所说何物,却依然伸出手去,隔着衣衫摸了一摸,道:“甚么东西……”
  薛灵芸羞道:“需得象我摸你这般才能摸到。”
  阿蕴轻轻解开她的衣襟,探手进去。薛灵芸啐道:“死丫头!手这般冰凉,被你浸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阿蕴心道:还不是叫你弄的!手慢慢摸了上去,轻轻一揉,果然在薛灵芸双乳内各摸到一块核桃大小的半硬不软的乳块。
  薛灵芸喘道:“轻些!就是这个东西……”
  阿蕴抽手出来,却不说话。薛灵芸又将手伸到阿蕴衣内,揉着她饱满的圆乳道:“奇怪,你怎么没有?阿蕴,你……你的奶尖变硬了?”
  阿蕴再也不能忍耐,挣脱开来,咬着嘴唇,羞红着脸整理衣衫。薛灵芸忽然也红了脸,慌忙掩上自己的衣襟,两人一时尴尬无语。
  阿蕴轻轻咳了一声,道:“那个东西……以后自然会没有的。”
  薛灵芸道:“真的么?你的是怎么没有的?”
  阿蕴慌乱答道:“我也不知。眼看就要开饭了,我们下楼去吧。”
  阿蕴和薛灵芸走了一程,说道:“小姐,我到后院去了。”
  薛灵芸道:“去吃饭吧。不用陪我了。”
  阿蕴和她告了别,拐过一个月亮门。左右看看四周无人,便悄悄的跑到一间偏僻厢房。进了房间,因跑得急了,上下喘息不已。
  半天才顺了气,又等了一会,心中却焦躁起来:那人怎么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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