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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黄龙城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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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 第三章 远方音讯

接着的十天,项少龙度过了来到这古强国后最悠闲的美好时光。他领着妻婢,与滕翼、荆俊、乌卓和那些随他由邯郸前来的一千家将,到了城外乌家新开发的牧场休养生息。牧场占地甚广,快马一个时辰才可勉强由这一端去到另一端,共有十八组简朴但设备完善的房舍。他们选取了一个位于美丽小谷的四合院落,名之为“隐龙别院”。
  每天清早起来,便和妻婢在大草原上驰马为乐,顺道练习骑射。又找来滕翼、乌卓和荆俊这三个高手对打,练习各种武器的掌握运用,作为与杨泉君等选出来那仍未知是何人的对手决战前的热身练习。“精兵团”则由原先的七十七人扩展至三百人,日夜操练,以应付将来返回邯郸活擒赵穆的班底。
  有项少龙这真正的特种战士主持,这批人都进步神速,掌握到各种深入敌后的侦察与作战技术。乌家人丁旺盛,其中不乏懂得冶铁的巧匠,乌卓遵项少龙之言,在牧场内成立冶炼铁器的作坊,依照他的设计,打造出攀爬腰索和飞针这类工具暗器。项少龙更不忘依墨氏补遗卷上的方法打坐练气,滕翼发现后大感兴趣,从他处学得诀窍,效果比项少龙还要好。
  项少龙索性把补遗卷给了他,由他自行钻研上面写的兵法和剑术,两人间的关系,比亲兄弟更胜一筹。乐也融融时,陶方来了。众人齐集在厅内举行会议。陶方神采飞扬道:“有邯郸的消息了,真是精采。”却没有立即说下去。众人见他卖关子,都急得牙痒起来,只有滕翼不为所动,沉着如常。
  陶方笑道:“逐件事来说吧!今次我们害得最惨的是赵穆,当赵人发现我们那条直通城外的秘道,才发觉上了大当,然后就收到了真正的嬴政返抵咸阳的消息,孝成王气得病了一场,更把赵穆痛骂一场,整整一个月都不肯见他,到现在关系才改善了一点,但赵穆权势已大不如前了,反而那郭开不知说了什么谎话,竟骗得孝成王那昏君对他信任大增。”项少龙忍不住问道:“赵雅的情况怎样了?”
  陶方知他特别关切,叹了一口气道:“她拖病在府,那齐雨本想去缠她,给她轰了出府门,很多人都看到呢!”乌卓知道原由后,对赵雅深感歉意,连忙道:“赵王没有责怪她吗?”
  陶方沉吟道:“据说她曾苦劝赵王重用少龙,那昏君事后想来亦觉得对她不起,又见她拖病消沉,或者基于这些原因,赵雅并没有受多大影响,小昭及赵大等人亦都回到夫人府。现在邯郸人心惶惶,都怕我们会引领秦军攻打赵国。最近孝成王派出使节,希望能联结各国,以应付秦人的入侵,真是大快人心了。”滕翼道:“那假嬴政的命运又如何了?”
  陶方摇头叹道:“给赵穆处死了,他满肚子气,惟有拿这无辜的可怜虫发泄。”项少龙心中颇感不忍,不过这是没有法子的事。
  这时荆俊凑到陶方旁,轻声问道:“有没有给我送信与赵致?”滕翼一震道:“你那封信有没有泄露我们会回邯郸的事?”
  荆俊吓了一跳道:“当然没有,小俊怎会这么不知轻重。”陶方由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塞到荆俊手里,笑道:“看来赵致对你都有点意思哩!”
  荆俊一声欢呼,凌空翻了三个筋斗,一溜烟走了,看得众人失笑不已。陶方道:“我们到大梁的人有消息回来了,听说纪才女到楚国去了。”项少龙一震道:“不好!她定是往邯郸找我。”众人同时捕捉到他的意思,纪才女当然不能直接赴赵国找他,惟有先往楚国,再取道齐国往邯郸去。古代讯息不便,邯郸发生的事,恐怕到这时纪嫣然仍未知晓。
  项少龙却是关心则乱,决然道:“我们立即到邯郸去!”陶方道:“至少要过了大后天才成,秦人已推了一个人来和你争太子太傅之职,定了大后天午前在御前比武,有点身份地位的都会来观战。”
  乌卓道:“那人是谁?”陶方应道:“好像是叫王翦吧!”项少龙大感错愕,心想又会这么巧的!
  项少龙在离农庄别院不远的小瀑布旁独坐沉思。在这古战国的时代里,真是无处不是桃源仙境,就像眼前便是罕见奇景,谷内秀峰罗列,万象纷陈,奇巧怪石,碧水流经其间,飞瀑彩池,随缘天成,水动石变间,在阳光下百彩交织,使人怎么看都不感厌倦。他坐在一个这样的水池旁,倾听着飞瀑注入清潭的悦耳声响,看着岸旁绿竹翠树,浮波荡漾,水娇色艳,充盈着初春的生机和欣欣向荣的意象,不由心旷神怡。
  可是当心神转到大后天的御前比武上,又愁怀暗结。不论那一个赢了,恐怕都会有点问题。问题仍是他能否改变历史。若答案是否的话,那他大可什么都不理,笑遨山林,终日享受与妻婢们鱼水之欢,而小盘自然会成了中国首位皇帝。只恨他不能肯定。若他赢了王翦,对方还能否成为日后统一六国的主要功臣呢?这真教他煞费思量。但他亦是败不得,否则乌家将会受到很大的损害,对小盘亦是严重的打击,甚至他的邯郸之行也会受到影响。
  苦恼间,少女娇甜的笑声传来。草树掩映中,翠桐和翠绿这两位俏丽的艳婢,每人挑着两个小木桶,到来取水,低言轻笑,并没有留意到项少龙的存在。两女来到池旁,放下挑担小桶。翠桐坐到一块石上,翠绿则脱掉鞋子,露出秀美的赤足,濯在水里,意态放浪自如,不时发出银铃般的娇笑。令项少龙想起与美蚕娘在那小谷的溪流,同作水中嬉戏的动人情景。
  翠桐忽道:“少爷搂过了你吗?”翠绿娇笑反问道:“你呢?”
  翠桐霞生玉颊,点了点头,有点苦恼地道:“唉!只是轻轻揽了人家的腰,吻吻脸蛋便算了。”翠绿笑道:“小丫头春心动了。”
  翠桐气道:“你比我好得了多少,昨晚梦中都在唤少爷。”翠绿大羞道﹕“不准你再说!”
  看到两女娇态,愁思难解的项少龙不由怦然心动,由藏身处站了起来。两女忽觉有人,别过头来,见是项少龙,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是脸红耳赤,羞得不知钻到那里去才好。项少龙怕她们不胜娇羞急急溜掉,迅速移到两人间,分别抓起两女柔软的小手。两女浑体发软,挨在石上池旁,不肯起来,额头差点藏到酥胸里。项少龙看得欲念大作,笑道:“不肯走吗?那我们就在这池内合体交欢好了。”
  两女大骇,齐叫道:“不!会给人看见的。”项少龙威胁道:“想不给人看到吗?乖乖的随我去吧!”两女无奈站了起来,既羞又喜。
  项少龙拉着两女,沿溪踏着高低起伏的怪石,往上攀去,不一会来到最高一层的小水池,刚好可作俯瞰,尽收谷地的美景。着两女和他并肩坐下,搂着她们香肩,共赏这胜媲人间仙境的乐土。两人情不自禁的靠入了他怀里,芳香沁人。
  文明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二千多年后的科技,肯定是人类作茧自缚,不住地去破坏这美丽的大自然。任何人若能像他般来到这古时代里,都要为大自然异日的面目全非心生感慨。翠桐低声道:“少爷刚才是否一直在那里坐着?”项少龙促狭地道:“我睡着了,听不到什么轻轻搂抱,亲亲脸蛋,又或有人昨夜发梦呓语那类说话。”两女立时窘得无地自容,同声娇吟,把俏脸埋入他怀里。
  项少龙一边赞叹这时代的男人真幸福,两手抚上她们滑嫩不留手的脸蛋,温柔地摩娑着。两女给他摸得娇躯抖颤,呼吸不住增速。此时无声胜有声。项少龙低下头去,寻宝似的找到翠桐的香唇,痛吻起来。另一手则开始对翠绿作不规矩的侵犯。
  翠绿那堪他熟练的抚弄和挑逗,呻吟抗议道:“少爷啊!”这时太阳开始往西山落下去,刚好一道白云横过天际,赤阳化作一团艳红,像个大火球般悬在远空。项少龙离开了翠桐的香唇,这动了春心的美丽少女嘤咛一声,反身紧搂着他强壮的腰肢。他低头向被他爱抚得连耳根都红透了的翠绿,这可人儿正偷眼瞧他,见他目光射来,羞得差点要死,那逗人的模样,看得项少龙忍无可忍,笑道:“以草为榻,以天为被,两位大姐反对吗?”
  两女娇吟不休,那还懂得说话。项少龙三手两脚地把自己的衣服脱光,裸裎着精壮强健的身体,两女已羞得背转身去不敢直视,但两手却偷偷地宽衣解带,缓缓地褪去衣裙。项少龙看着她们娇俏的身躯背影,尤其是那对充满弹性的翘臀,股沟紧密,圆润丰满,看得项少龙一股欲流直冲龙茎,瞬间充血饱满,一柱擎天,不待两女衣衫褪尽,由后一把抱住翠绿,两手满握软嫩俏乳,龙茎在翠绿股沟腰窝处不住磨顶着。
  翠绿被项少龙健壮的身躯搂个结实,早已全身发软似要溶化一般,尤其臀间顶着一根火热如烙铁的龙茎,整个人已是魂不守舍,只能反手搂住项少龙的颈项,任这朝思暮想的男人在自己身上尽情爱抚,口中发出阵阵呢喃,旋即被项少龙吻上朱唇,香舌缱绻。此时翠绿那阴毛疏密的蜜穴已泛出滴滴淫液,项少龙左手下探,寻幽访胜,觅着那紧密的肉缝,中指微扣即入,噗的一声轻响,溅出些许蜜水,让翠绿羞得全身发热,偏又无法克制地扭起纤腰,迎合着项少龙的手指,不一会儿就淫潮泛滥,爱液泉涌而出,溢满项少龙的手掌,顺着翠绿丰润的大腿流淌而下。
  项少龙右手在翠绿双乳不住揉弄,顺势躺在草地让翠绿背对着坐在他小腹上,柔嫩纤腰不安地扭动,热挺的龙茎在臀缝中滑动,蜜穴被磨的淫水泉涌,泛流在项少龙的下身。项少龙按捺不住,两手捧住翠绿圆润的臀瓣微微抬起,龙茎立即挺立而起,顺着臀缝陷入涨满欲滴的阴唇内,瞬间已挺入大半。翠绿浑身猛颤,贝齿紧咬,撑着新瓜初破的痛楚,翘臀一沉,龙茎全根尽没,龙头顶住花心,撑的半开欲入,翠绿双手紧抓着项少龙的大腿已是欲喊无声,脑中空白一片。
  项少龙被翠绿抓的欲火稍减,怜惜地将翠绿慢慢转过身来,让她无限美好的处子身躯伏在胸膛上喘息。不一会儿,翠绿痛楚渐缓,项少龙抱着她轻声安慰,翠桐也扶着她的肩头安抚着,翠绿轻吟出声,翘臀微抬,稍喘口气又缓缓套入,如此慢慢套弄,胯间传出阵阵轻微淫响。项少龙见翠绿渐入佳境,性起便将翠桐拉过来跨坐在他上身,两女赤裸相对,不禁羞赧脸热,不敢对眼。
  翠桐突然轻呼一声:“啊…少爷……不…可以……噢!”接着脸红耳赤地媚眼半闭,咿唔不已,原来项少龙趁机将她拉过,冷不防就吸住了翠桐的小蜜穴,同时舌尖深入膣道内舔舐不停。翠桐初经人事,哪禁得起他这般调情手段,一下子就弃械投降,淫流如注,溢满了项少龙唇齿,顺着颈项流下。一时间,两个俏丫鬟在项少龙身上淫声浪叫,前仰后扭地春光无限。
  那晚项少龙纵情欢乐,可是即使在销魂蚀骨的时刻,他的脑海仍不住闪过纪嫣然、赵雅的倩影。众女知他赵国之行迫在眉睫,神伤魂断下,份外对他痴缠,难舍难离。
  光阴在这情况下特别溜得快,两天后他们离开了这美丽的小谷,返回咸阳城去。除荆俊外,滕翼和乌卓都留下,继续操训精兵。才到乌府,乌应元就把他找了去,神色凝重地道:“图先调查过那王翦,据说此人不但剑术称冠秦国,最厉害还是骑射的功夫,可连发三箭,用的更是铁弓铜弦,五百步内,人畜难避。”想起死鬼连晋的箭术,可能仍及不上此人,项少龙不由头皮发麻,问道:“这人是什么年纪?”
  乌应元显是为他担心,叹了一口气道:“今年应是二十岁许,听说样子颇斯文秀气,从外表看谁都不知他这么厉害。”又沉声道:“图先查出杨泉君和王齕等人早就内定了找他来和你比武,拖了这十多日,是让他利用这段时间加紧操练。那些人不安好心,看准你和妻妾久别重逢,在床笫间必有大量损耗,真亏他们想得到。现在连吕相都很担心哩!”
  项少龙记起昨晚的风流,心生惭愧,同时想到自己是有点轻敌了。乌应元拍拍他肩头道:“尽量养足精神,我会向芳儿解说的了。”项少龙回到隐龙居后,抛开一切,避入静室,依墨氏补遗的指示,打坐吐纳,不一会物我两忘,精神进入至静至极的禅境。
  “咯!咯!”叩门声把项少龙惊醒过来。项少龙忙走去把门拉开,露出乌廷芳凄惶的玉容,颤声道:“小俊给人打伤了,还伤得很厉害呢!”项少龙大吃一惊,忙赶到主宅去。乌应元和陶方全在,还有乌府的两名府医,正为荆俊止血和包。项少龙挤到荆俊旁,吩咐各人退开,才详细检视他的伤势。他身上至少有七、八处剑伤,最要命是左胁的伤口,差点刺入心脏,其他伤势虽吓人,都是皮肉之伤,不过其中两剑深可见骨,皮肉都绽了开来,触目惊心。
  荆俊因失血过多,陷入半昏迷的状态里,只是脸上不时露出痛楚难当的神色。项少龙虽心痛,却知他应该可检回小命,退到乌应元和陶方中间道:“谁干的!”乌应元道:“已通知了图先,他们会派人去查的了,幸好这小子身体硬朗,伤得这么厉害,仍能撑到回来才倒地,算他本事了。”
  陶方道:“这些人分明想要他的命。”门卫的声音传来道:“吕相国驾到!”
  众人想不到吕不韦会亲来探望,转身迎迓。吕不韦在十多名手下拥护里,大步走来,先细看过荆俊的伤势,才和三人到一旁说话,神情肃然道:“这定是杨泉君等人的诡计,想借杀死小俊,以打击少龙的精神,少龙千万不要上当。”项少龙平静地道:“他们显然低估了小俊的逃生本领,只要小俊醒来,当可知是谁人下手了。”
  吕不韦道:“无论是谁下手,所有事都等明天与王翦一战后才和敌人算账。只要少龙夺得太傅之位,本相会全力支持少龙为小俊讨回这笔血账,教所有人知道吕不韦并不是好欺负的。”项少龙心情矛盾,他并不想与吕不韦的关系这么密切,但看来情势若依现时方向发展下去,他迟早会变成吕不韦的一党。这还不是问题,最怕是大家生出了感情,将来可更头痛了。
  荆俊一声呻吟,醒了过来。众人围了上去。荆俊只看到项少龙一人,愤然叫道:“大哥!他们好狠!”项少龙伸手按着他肩头,道:“不要动!”
  吕不韦沉声道:“谁干的!”荆俊冷静了点,咬牙忍着身上的痛楚,道:“他们有二十多人,我只认得其中一人叫‘疤脸’国兴。”
  吕不韦吩咐把他抬到后宅养伤后,双目杀气大盛,道:“这国兴在咸阳颇有名气,是渭南武士行馆的三大教席之一,馆主邱日昇与军方关系密切,一向不把我的人放在眼内,少龙迟些时替我把那行馆挑了,我要让秦人知道开罪了我吕不韦绝不会好过。你要多少人?尽管说出来。”项少龙暗叹这可就是作他的打手了,口中应道:“区区小事,我们有足够力量办妥的。”
  吕不韦喜道:“有了少龙,我们整个声势都不同了,杨泉君等若非畏惧少龙,亦不用出此下策。”顿了顿道:“明天本相会先来此与你们会合,才一起进宫,本相有信心少龙不会教人失望的。”
  项少龙心中一动,先向乌应元和陶方打个眼色,道:“让少龙送吕相国出门吧!”乌陶两人会意,任他独自一人送吕不韦到门外登车。吕不韦乃极为精明的人,低声道:“少龙有什么话要说?”
  项少龙微笑不语,直至来到车前,才道:“这十天没有一刻少龙不在为吕相筹谋苦思,发觉这样和秦国本土势力对抗下去,终是下下之策,说不定最后只落得两败俱伤。”吕不韦叹道:“凡事以和为贵,我也想过这问题,奈何大利当前,秦人又一向仇外,谁也不相信我有诚意为秦国尽心尽力。”
  项少龙从容道:“他们既是因利益而结合,我们就以利害来分化他们,像杨泉君又或渭南武士行馆等死硬份子,我们以无情手段摧毁他们,借之立威。但像王齕这类并非纯为私利的人,大可笼络施恩,使他靠到我们的一方。”吕不韦目射奇光,仔细打量了项少龙后,点头道:“少龙似是妙计在胸,快点说来听听!”
  项少龙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计划。吕不韦听罢道:“若做得到,自然是最好,只怕一不小心,反弄巧成拙,白赔了性命。”项少龙淡然道:“吕相对乌家恩比天高,我冒点险算得什么呢?”吕不韦哈哈一笑,用力搂了搂项少龙肩头,欣然去了。项少龙知道取得了吕不韦绝对的信任,转头看荆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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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5-02 00:36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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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卷 | 第六章 旧情难再

解子元的脸色颇难看,一副心事怔仲的样子,见到项少龙一把扯着他往大门走去,道:“小弟忽然有急事,怕不能在约好的时间来接沈兄,所以提早来了。”项少龙道:“解兄既有急事,大可改作另一天。”
  解子元摇头道:“那解子元就有祸了,我本想遣人来接你,但想想都是不妥当,横竖顺路,待沈兄到舍下后,请恕小弟失陪一会。”
  两人步出大门,广场中三十多名家将,正和马车恭候他们大驾。项少龙还是第一趟见到解子元这种阵仗驾势,愕然道:“解兄好威风。”解子元摇头叹道:“我才不想这么张扬,是仲孙龙迫我这么做的,上车再谈。”
  从卫拉开车门,两人登车坐好,马车开出院门,解子元叹了一口气道:“不要看临淄表面热闹繁荣,其实人人自危,都恐怕朝不保夕。”项少龙低声问道:“解兄指的是否两位王子的王位之争?”
  解予元讶道:“原来沈兄亦知内情。”项少龙道:“略知一二吧,看解兄愁眉不展,是否有什么突变,令解兄烦恼?”
  解子元再叹一口气,沉声道:“有些事沈兄知道了绝不会有益处。沈兄先到舍下,与内人聊聊,小弟见过仲孙龙后,才回来会沈兄。嘿!今晚怎都要出外逛逛,沈兄可懂怎样和内人说项哩!”项少龙哑然失笑道:“我还以为解兄忘了。”
  解子元苦笑道:“小弟现在比之以往任何一刻,更须到青楼解闷。”项少龙关心善柔,自然爱屋及乌,关心起解子元来,但却知解子元绝不会随便将王室的斗争向他这外人说出来,心念电转,已明其故,试探道:“不是吕不韦在玩手段吧?”
  解子元一震道:“沈兄怎会知道?”项少龙压低声音道:“我曾在咸阳住过一段日子,与秦廷的一些重量级人物非常稔熟,深悉吕不韦这奸贼的手腕,所以才能猜中。”
  解子元愕了一愕,玩味道:“重量级人物,这形容词小弟还是初次听到,细想又非常贴切,沈兄认识些什么人?”项少龙随口说出了李斯、昌平君兄弟等人的名字,当然包括了自己在内。解子元听得瞠目结舌,吁出一口气道:“这么说沈兄和赢政身边一群近臣都有交情?最厉害的当然是项少龙,吕不韦千方百计都扳不倒他,顺口一问沈兄,赢政究竟是否吕不韦和朱姬的儿子?”
  项少龙肯定道:“当然不是!否则他们的关系怎会闹得这么僵。究竟吕不韦做了什么事,累得解兄如此烦恼?他是否对你们大王说了些什么话?”解子元显然心肠极好,摇头道:“这种事动辄就是抄家城族的大祸,小弟怕累了沈兄,沈兄最好仍是不要理会。”
  项少龙知不宜逼他,心想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把善柔的家抄了。但一时却苦无良策,因为根本不知个中情况。解子元岔开话题道:“看来凤菲很器重沈兄!”项少龙想起与凤菲纠缠不清的关系,随口应了一声,心中转到齐国的王位之争上。本来与自己全无关系的事,却因善柔的缘故而变得直接有关。
  田单和吕不韦都是玩阴谋手段的专家,以仲孙龙、解子元等这一系的人,虽有各国之助,但能否成为赢家,仍属未知之数。邹衍若在就好了,由他这以预知术名震天下的大宗师指着星星月亮说上两句话,比其他任何人的雄辩滔滔对齐王更管用。这时马车来到解府,项少龙下车后,解子元足不着地的原车走了,到仲孙龙处与自己的党人密议。
  小婢领项少龙到内府见善柔,而项少龙则在心中不住自我警惕,告诉自己善柔已作人妇,绝不可再续前缘,否则怎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善柔姑终是善柔,没有一般女子的软弱扭捏,神态如常的将下人全赶出偏厅后,劈面便道:“我嫁了人后就变成会吃人的老虎吗?一见到人后就拚命逃跑,是否这一段时光逃惯了?”接着“噗哧”一声,横了他充满少妇风情的一眼,喘气笑道:“坏家伙到那里都是坏家伙,竟敢串通子元来骗我,若不是看在致致分上,看我不打折你的狗腿。”
  项少龙见善柔“凶神恶煞”的模样,反放下心来,毫不客气坐下来,微笑道:“不抱两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来给我看看吗?小弟对任何长得像柔大姐的小家伙,都好奇得要命,他们是否刚出世便懂舞拳弄脚打人踢人?”善柔笑得似花枝乱颤的倒在地席处,嗔道:“真想揍你一顿,唉!作了解夫人后,想找个敢还口或还手的人绝不容易,师傅现在又不肯再舞剑弄棒,他那班徒弟更是窝囊,累得人怪手痒的。”
  项少龙骇然道:“难怪解兄要遭殃呢!”善柔狼狠瞪着他道:“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可怕,不若我们拿木剑对打玩儿好吗?”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你师傅有四个最得意的弟子,我知道其中两人是韩竭和仲孙玄华,其他两人是谁呢?”善柔一脸不屑道:“什么四个得意弟子?我才不知道,只知师傅最疼我善柔,仲孙玄华这龟蛋只懂缩头缩脑,每次要他动手过招,都推三推四,真想把他的卵蛋割下来。嘻!”
  项少龙听得捧腹大笑,这刁蛮美女做了母亲,仍不改一贯本色,确令他欣慰。顺口问道:“田单知道你成了解夫人吗?”善柔冷哼道:“知道又怎样,我不去找那老贼算账,他已应拜祖酬神。唉!真奇怪,杀了那假货后,我心中所有仇怨都消了,田老贼虽仍是活生生的,但我竟可将他当作了死人。”
  项少龙正容道:“谈点正事好吗?你可悉韩竭?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品性如何?”善柔膘起可爱的小嘴道:“可以和嫪毒狼狈为奸的,会有什么好人。我一向对他都没有好感,不过手下尚算有两下子。”忽又皱眉道:“你为何仍不滚回咸阳,致致要担心死了。”
  项少笼苦笑道:“我是走投无路才溜到这里来,你当是来游山玩水吗?”善柔点头道:“听说道路河道都给这十多天的连绵大雪封了,离开了火炉便做不成人似的。迟些我着子元使人把你送走吧!”
  项少龙吃了一惊道:“万万不可,千万莫要让解兄知道我的身分,否则将来事情传了出去,他便要犯上欺君之罪。”善柔傲然道:“凭他解家的地位,最多不当官算了,官有什么好当的?”
  项少龙知她因父亲当官遭抄家而对此深痛恶绝,同意道:“解兄人太善良!确不大适合在官场打滚。”善柔笑道:“他和你都不是好人,整天想到外边鬼混,你差点就成了帮凶。”
  项少龙淡淡道:“愈得不到手的东西愈珍贵,你试试迫他连续出去胡混十晚,包他厌得以后都不再去。而且他到青褛去,似乎是要找作曲的灵感,非是真的胡来。”善柔杏目圆瞪道:“是否他央求你来向我说项求情呢?”
  项少龙事实上如解子元般那么惧怕善柔,举手投降道:“柔大姐该明白我是站在那一方的吧!”善柔解冻地甜甜笑道:“当然知道啦!你来了真好,这样吧,子元到外面胡混时,你就来陪我。”
  项少龙失声道:“什么?”善柔道:“这才公平嘛!”
  项少龙苦笑道:“坦白说,现在我每一天都为保全自己的小命想办法,我……”善柔嗔道:“算了!你是宝贝吗?谁要你陪,两个都给我滚得远远的,否则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项少龙听得哑口无言。善柔却横了他一眼,“噗哧”笑道:“只是唬你吧;人家怎舍得赶你走呢?项爷是小女子的第一个情郎,这么小小面子都不给你,你还如何能在子元面前神气起来。这样吧,今晚准你们去勾三搭四,但初更前必须回来,否则子元就要到你处去睡。”又摸摸肚子嚷道:“不等子元!要吃东西了。”
  膳罢,解子元仍未回来,项少龙乘机告辞回听松院,刚跨入院门,把门的手下道:“楚国李相爷派人来找沈爷,但沈爷不在,只好走了。嘿,沈爷的人面真厉害,我们这班兄弟以后都要跟着你呢!”项少龙暗忖自身难保,那有能力照顾诸位兄弟,敷衍两句时,这叫池子春的年青家将压低声音道:“小人有一件事定要告欣沈爷,但沈爷心中有数就好,千万不要泄漏是我说出来的。”
  项少龙讶道:“什么事?”池子春道:“今天我见谷明、房生两人鬼鬼祟祟的溜出街外,便吊着尾跟去看看,原来他们竟是去见沙立,看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最怕他们是要对付沈爷你呢。”
  项少龙心想自己又非三头六臂,怎能同时应付这么多方面的事。上上之策就是立即动手做另一对滑雪板,趁城外雪深至腰的千载一时良机,立即“滑走”,保证踪使东方六国追兵尽起,亦拿他不到。这想法确是诱人之极,问题是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更何况解子元那边的事仍未知情况,教他怎放心一走了之。拍了拍池子春肩头,勉励了他几句,才朝内院走去。
  池子春却追上来,拉他到一角道:“尚有一事说给沈爷你听,谷明回来后,去了见二小姐,接着二小姐和秀真小姐就出门去了。”项少龙心中大怒,董淑贞和祝秀真竟如此不知好歹,仍与沙立勾结,枉自己还为她们冒生命之险而留下来。
  回到内院,肖月潭在卧室所在那座院落的小偏厅等候他,欣然道:“你要的东西,老哥已给你办妥,看!”说着由怀裹掏出一卷帛图,打开给他过目,正是项少龙要求的稷下学宫简图。项少龙喜道:“这么快就弄来了。”
  肖月潭道:“费了我两个时辰才绘成呢。”指着图上靠最右边的城门道:“这是大城西边的北首门,又叫稷门,学宫就在稷门之下,系水之侧,交通便利,且依水傍城,景色宜人,故学宫乃临淄八景之一,是游人必到之地。”
  项少龙细观帛图,叹道:“稷下学宫就像个城外的小城,城墙街道应有尽有,若胡乱闯进去找一把刀,等若大海捞针。”肖月潭指着最宏伟一组建筑道:“这是稷下学堂,乃学宫的圣殿,所有仪典均在这里举行,你的百战刀就挂在大堂的南壁上。”
  项少龙猛下决心道:“我今晚就去把刀拿回来。”肖月潭愕然道:“该尚未是时机吧,少龙何不待离开齐国前才去偷刀?”
  项少龙断然道:“我今晚偷刀后,明早就离开临淄,免得韩闯等人为我费尽心思,左想右想。”肖月潭骇然道:“大雪将临淄的对外交通完全瘫痪了,你怎么走?”
  项少龙信心十足的道:“我有在大雪裹逃走的方法,否则也来不到这里,老哥放心好了。”肖月潭皱眉道:“能立即离开实上上之策,但你不是说过要帮助凤菲、董淑贞她们吗?”
  项少龙冷哼道:“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天真想法,事实上我只是她们的一只棋子,现在我心灰意冷,只好只为自己打算。”这番话确是有感而发。目下他唯一不放心就是善柔,不过齐国的内部斗争,岂是他所能管得到,留下来亦于事无补。下了明天即离的决定后,他整个人变得无比轻松。吹绉一池春水,干卿底事。既然凤菲、董淑贞等都当自己是大傻瓜,他那还有兴趣去多管闲事。
  肖月潭道:“我现在去为你预备衣物干粮,明早来掩护你出城。”忽又想起一事似的皱眉道:“今晚你怎样去偷刀?除非有特别的通行证,否则这么夜了,谁会给你开城门?”
  项少龙一拍额头道:“我忘记城门关闭呢,”不由大感苦恼,想起积雪的城墙根本是无法攀爬的,但心念电转,暗忖连圣母峰都被人征服,区区城墙,算是什么?心中一动道:“老兄有没有办法给我弄十来把铁凿子?”
  肖月潭有些明白,欣然道:“明天我到邻街那间铁铺给你买吧!是否还需要一个鎚子呢?”项少龙笑道:“横竖都是偷东西,我索性今晚一并去偷鎚偷凿,省得事后给人查出来。”
  肖月潭同意道:“若是要走,实是宜早不宜迟。”伸手拉起他的手道:“吕不韦塌台后,或者我会随你到塞外去,对中原我已厌倦得要命。”
  肖月潭离开后,项少龙把血浪取出来,又检查了身上的攀爬装备,一切妥当后,仍不放心,在两边小腿各谷了一把匕首,休息半晌,穿衣往后院门走去。大雪仍是无休止地降下来,院内各人都避进屋内去。院门在望时,项少龙心生警觉,忙躲到一棵大树后。
  院门张开,三道人影溜进来。项少龙借远处灯火的掩映,认出其中两人是凤菲和小屏儿,另一人则是个身形高挺的男子,但却看不到样子。凤菲依依不舍的和那人说了几句话后,那人沉声道:“千万不要心软,这个沈良只是贪你的财色。”
  项少龙心中一震,认出是韩竭的声音。知道是一回事,确定又是另一回事。忽然间,他有点恨起凤菲来,以她的智慧,竟看不穿韩竭英俊的外表下有的只是豺狼之心。
  凤菲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到韩竭走后,两主婢才返楼去了。项少龙心中一动,追了出去,在暗黑的巷道裹,韩竭送凤菲回来的马车刚正开出。由于巷窄路猾,马车行速极缓。项少龙闪了过去,攀着后辕,无声无息的到了车顶上,伏了下来。他并不知道这么做有任何作用,纯是碰碰运气,若马车定的非是他要去的方向,他可随时下车。在这样的天气里,偷鸡摸狗的勾当,是最方便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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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5-24 14:38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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