⒈
海子写过一首献给梵高的诗,《阿尔的太阳——给我的瘦哥哥》:
你的血液里没有情人和春天
没有月亮
面包甚至都不够
朋友更少
只有一群苦痛的孩子,吞噬着一切……面包不够,意味着穷;没有情人,朋友更少,意味着孤独。再加上敏感、孤僻、充满热情并且疯狂,基本就是我们熟知的梵高写照了。
七年前上映的多洛塔·科别拉、休·韦尔什曼执导的全球首部油画动画片《至爱梵高·星空之谜》中,我们可以发现,梵高周围的人也是这么看待过世还没多久的他。只不过,和我们现代人多少带有些崇拜、谅解的态度不一样,当时大部分人对生前总共只卖出一幅画的梵高更多是:
轻视,甚至鄙夷。故事的主角,邮差的儿子阿尔芒也不例外。于他而言,梵高就是个喜欢画画,但不值一提的精神病人。
要不是忠于职守的父亲非要他把梵高去世前遗留下来的信送给梵高的弟弟提奥,阿尔芒本来不会卷入梵高的故事之中,不会对梵高的死亡之谜发生兴趣。
但是,随着故事的发展,阿尔芒越来越理解梵高,他一步步进入了梵高的生活和内心,也逐渐学会尊重、欣赏梵高的艺术。
阿尔芒发现,有不少人理解并喜欢着梵高(有些人多少有点是出于内疚),虽然梵高羞涩内向不善交际,但他的善良和天才,在很多人心中留下了印记。
当然,就算这样,梵高也仍然是孤独的。
⒉
现实生活中,为了活得更好,为了不被视为怪人,很多人假装自己不孤独,隐藏自己的锋芒,钝化自己的敏感,把脆弱不堪的一面留给自己,故作轻松地面对世界。梵高,这个11岁前一直被母亲关在家里,一直很难适应世界,渴望交友却很难和别人相处的他则选择袒露一切,以一片赤诚之心面对世界,把自己的一切献给艺术。
在写给他最依赖的人,弟弟提奥的信中,梵高说:
“行了,我说什么好呢?我们内心的思想曾经暴露出来吗?在我们心里或许都有一把旺火,可是谁也没有拿它来让自己暖和一下;从旁边经过的人只看见烟筒里冒出一缕青烟,不去理会,现在让我看一看你,应该干什么呢?人必须守护那把心里的火,要稳着点,耐心地等待着,有谁走来,挨近它坐下——大概会停下来吧?心里多么着急。”
前面几句因为被网友缩略成“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能看到烟”而广泛流传。
不同于很多人藏起了心中那团火,梵高要让它,尽情燃烧,把一切变成画。
⒊
于是,梵高画了很多向日葵。
留下各式各样的自画像。
还有“不安的天空下面大片延伸的麦田”……
这位27、8岁才开始画画的天才,十分勤奋,到他37岁死前,他用了大约10年的时间,留下了800多幅油画作品,1000多幅素描,以及100多幅水彩画。
当很多人犹豫着是否要顺从自己的内心而活,犹豫着现在开始是不是已经太迟时,梵高用他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
只要足够热爱,足够专注、坚持,就不会太晚。他活得艰难困窘,内心总是在挣扎和崩溃边缘,笔下的作品却充满了生命力,就算不懂艺术的人,也能体会到充盈饱满的情绪。他留给世人的绝不只是烟。⒋
电影《至爱梵高》就是一些看到梵高“心中的火”的艺术家共同完成的作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是一部流动的梵高绘画。
根据主创们介绍,为了还原一个真实的梵高,他们深入研究了梵高生前的800封书信,日常起居细节,力图进入他自杀前的心理状态。然后,又从5000多名画师里挑选了125位,以尽量接近梵高风格的技法手绘65000幅油画,最终,以每秒12幅的速度叠加完成了该片。
梵高说,“我觉得,最真的艺术,就是去爱。”
这也适应于电影的主创们,假如不是足够爱梵高,这部影片就不会存在。
而作为观众,不管对梵高的理解多深或多浅,一定也多少感受到梵高内心的那股子炽热,才会迎面而去。
每个喜欢梵高的人,心中也都有爱,有一团火。⒌
时至今日,梵高的画已经和他短暂而充满激情的一生无法分开。
我们看梵高,不只是看他的画,不只是从他的画中发现美,看到我们的热情,也从他的生活中发现自己的影子。梵高的孤独,我们何尝没有?只是可能没有那么严重。
梵高的敏感,我们何尝没有?只是可能没有那么锐利。
我们也想过踏上理想的唯一的路,只可惜大多做不到那么坚决,一往无前。
以及,梵高对生活的无能为力,对亲人(弟弟)的内疚,对自我的怀疑,你是不是也曾隐约或者明显地感到过?
电影通过一个虚构的故事,探究了梵高之死,他是自杀还是他杀?
但到了最后,我们发现,如何死,对梵高来说并不重要。他从不惧怕死亡,他认为,只要乘坐死亡之车,自己就能到达星星之上,不管以什么方式死。
所以,就像影片结尾响起的唐•麦克莱恩那首经典之作《Vincent》:
现在我才明了
你曾试图告诉我什么
当你清醒时承受过多少痛苦
你又多么努力想让它们解脱
但人们总不愿聆听
也不懂如何聆听
现在,也许他们终于懂了
重要的是,你能否读懂了梵高?
重要的是,梵高是怎样活着的,他留给了我们什么?
重要的是,你是否也看到了自己心中的那团火?
赞(34)